第132章 分別行事
這後面下來的這些身穿著獬豸雲紋錦服的築基中期執法使,並肩立在夔烈與三位築基後期的巡查使身後。
執法殿眾人一走下靈舟,便習慣性地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柳明軒與曹魏兩人。
至於那夔敖,因眼下夔烈在此,他們總要給這位大妖一個面子。
再加上這頭青牛根正苗紅,頂多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因此被無視掉。
“拜見前輩,見過諸位巡查使、執法使。”曹魏與柳明軒兩人拱手,齊聲說道。
這時,夔敖夔敖四蹄飛踏,興奮地朝著夔烈跑去。
它取出了一個儲物袋,心念一動,袋口湧出一陣白光,從中五六截蟒身砸到了地上,那蟒首滾了幾圈,最後仰首而望,上下頜微張,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老爹,你看我把這條臭蛇給弄死了,這家夥快成大妖了。”
這頭青牛神氣地抬起了頭來,一副想要被誇獎的模樣。
聞言,三位巡察使上前查探了起來。
“做得不錯嘛,不愧是我的兒子,有長進。不過此次你用了多少張五雷符了?”夔烈朗聲大笑,那蒲掌般大小的手掌在牛背上拍得砰砰作響。
它乃是修行雷法的大妖,自然再清楚不過這條血蟒身上的傷勢是什麽樣的手段造成的。
“兩張而已,不過我用了金青水魄戰甲,老爹等下記得再補充一些妖力進去。”夔烈毫不客氣地說道。
在追出山洞後,它又動用了一張五雷符。
“夔師叔,從這條血蟒的肉身來看,應該只是剛觸及假丹而已,距離大妖尚有一段距離。”其中那位疾裝勁服的巡察使起身說道。
所謂假丹,只是介乎於築基與金丹之間,並不算是一種境界,而是一種象征。
世間並不缺少築基後期的修士,但是唯有能將自身丹田氣海中的磅礴法力,先行淬煉幾番,方才有可能產生凝聚假丹的現象,意味著對方達到了結丹的門檻,有了最基本的資格而已。
不過並非所有的假丹修士都能結丹。
若說那些強行突破金丹的築基後期修士,其概率是百中存一,機會渺茫,而假丹修士結丹的可能會大一些,至於有多高,就全看自身的積累薄厚。
“有趣有趣,老祖說得不錯。這世俗還沒亂,什麽魑魅魍魎都跑出來了。興昌你們往後的擔子可要重上不少了。”夔烈笑道,它攤開五指,從掌心之中浮現出一個明晃晃的金剛琢。
隨著一陣清濛濛的光霧湧出,地上血蟒殘屍便被卷入其中,消失不見。
而後它對著夔敖叮囑道:
“以後在保存這些屍身的時候,記得封存得好一些,不然其中的妖力、血氣大幅流失之後,可就不值錢了。伱母親恰好需要一些蟒蛇類的妖物血肉修行,這些就算你孝敬的了。”
“老爹,那靈石呢,宗門功績呢,不會什麽都沒有吧?”夔敖頓時傻了眼。
“這話你和你母親講去,我什麽都沒聽到。血蟒妖魂呢?”夔烈問道。
“沒有靈石,沒有宗門功績,那休想要,我不給!”夔敖急忙說道,整頭牛急得差點跳腳。
“夔敖,放心,該給你的功勞,半點都不會少。只是這種境界的血蟒出現在世俗之中實在是反常,因此我等要將其帶回宗門中,設陣施法一探究竟。此番功勞,暫且記下,等你回宗之後,來執法殿拿了文書,就可以去外務殿申領了。”卜興昌緩聲說道。
“那還差不多,不過此次幸好魏哥也出手拖住了這條血蟒,不然就被它逃遁了。”夔敖頷首說道。
說著,它取出了一瓶身篆刻著細密繁多蝌蚪般符紋的拘魂瓶。
夔烈並未伸手接過此物,而是看了身邊的卜興昌一眼,以眼神示意了一下。
見此,他接過了拘魂瓶,而後轉頭看著曹魏,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曹道友,夔敖此話可真?”
畢竟一個剛築基才幾年的初期修士,在這種假丹境界的妖物面前,兩者實在相差太大。
“多虧了夔前輩所暫借的法寶,不然曹某也無能為力。”曹魏緩聲說道。
卜興昌見夔烈微微地點了下頭,便不在此事上再追問下去。
“夔前輩,還有諸位道友,此地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先入殿再詳談?”一旁的柳明軒趁機開口。
“好。”夔烈朗聲說道,而後率步朝著前方的議事殿走去,眾人緊隨其後。
很快,一眾金丹築基修士便依次落座。
“咦,柳家小子,美人美酒呢?”夔烈打量著四周,不禁開口問道。
不過那個身穿著錦衣重裘的巡查使一聽,當即拱手沉聲說道:“前輩,眼下將此事盡早處置妥當才是最為要緊,至於美人歌舞,何時不能有?”
“洪高,你這家夥不要總板著臉,美人如花千萬般,待你嘗過滋味了後,自然明白其中的妙處了。不要與你師尊一般,都幾百歲的人了,連個女人都手都沒牽過!”夔烈大大咧咧地說道。
此人乃是魏無咎記名弟子,師徒兩人都是苦修士,不沾女色。
一聽此話,那個臉黑如鍋底的精壯修士頓時樂呵呵地大笑了起來,至於那一二十位執法使大多都強忍著笑意。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前輩更應該節製幾分。”洪高搖了搖頭,緩聲說道。
“你啊你,有你後悔的時候。”夔裂指了指對方,頗為惋惜地說道。
要是對方有朝一日真的成為金丹修士,到時候就脫了凡軀,到時候想要有子嗣那是千難萬難,否則它與妻子也不會只有夔敖一個兒子而已。
“修行當心如磐石,不可分心其他,晚輩不後悔。”洪高神色淡然地說道。
“老夫和你沒話講。”夔烈頓感無趣。
而後看著柳明軒,開口問道:“柳家小子,分舵七十八名弟子可都已經先行拘押下來了。”
“回前輩,眼下除了祝旭平與范文繼兩位弟子不知下落外,其他弟子已被封禁法力,各自拘押在秘牢之中。晚輩已從祝家中收集到了祝旭平叛投邪修的罪證,至於范文繼方面,並未發現有異常之處。”
為了以防弟子之間彼此竄供,又以免有些邪修狗急跳牆對其他人出手,這七十六人都是被各自關押著。
當然因為寧夢與祝旭平、范文繼兩人同時負責永安郡事務,身份實在存疑,曹魏為了安全起見,親自在房間中拷問了對方七八天時間,提槍拿棍等諸般酷刑輪番招待。
只不過此人口硬,受刑時雖然慘叫不止,但是一停下便又出言挑釁,面露嬌狂之色,嗔聲罵道:“來啊,有本事你再來啊!”
對於這種人,他怎能容忍這般放肆,自然二話不說,又是一頓棍棒下去,以至於對方到了最後面才渾身無力地被拖進了秘牢之中。
臨走前對方又厲聲叫罵了幾聲,激怒了曹魏直接將其吊在牢中房梁下,又殺了一記回馬槍。
而在柳明軒說完之後,夔敖則跑到了夔烈身邊,取出了那血玉玉簡。
“這是?”夔烈問道。
“老爹,這是血煞教的弟子名冊,還有一些事情你看看就知道了。”夔敖連聲說道。
一聽此話,夔烈接過了玉簡,將神識探入其中。
數息之後,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它神色頓時沉了下來,冷聲說道:
“老夫本以為這白馬郡分舵之中,只有一兩個弟子叛投而已,不想竟有那麽多人。柳家小子,你這舵主是怎麽當的?”
聞言,曹魏開口說道:
“前輩,那血蟒修為高深,座下築基邪修足有七人之多,柳道友力有不逮也是正常。不過眼下幸好此教已拔除,尚未釀成大錯,可否功過相抵?”
夔烈看了曹魏一眼,沉聲說道:“雖事出有因,但也難辭其咎。柳家小子,此地分舵之位你既然不能勝任,事後便你與老夫回宗門受罰。”
聽這般明降暗升的懲罰,曹魏當即明白了這可不是自己的面子,應該是那位朝清真人已經和夔烈通過氣了。
“弟子自當認罰。”柳明軒起身拱手說道。
這時,卜興昌才沉聲問道:“前輩,名冊中記得是哪幾個狼心狗肺的家夥?”
聞言,夔烈直接道出了莫江偉、祝旭平、原伯清、方段等八人名諱,至於幽陰真人之事,它並未提及。
一說完之後,它便將玉簡收了起來。
事關金丹修士,不是眼下這些築基小輩所能參與其中,一旦說出來,不免多了幾分泄露風聲的可能。
見此,卜興昌與那黑臉大漢兩位巡查使都沒有異議。
唯有那位魏無咎記名弟子洪高開口問道:“前輩,可否將那血煞教名冊給晚輩看一眼,好確認其中真假。”
“怎麽,你以為本座會杜撰虛造事實?”夔烈幽聲說道。
“不敢,那玉簡乃是罪證,事關諸位弟子清白與生死,晚輩不敢不慎重,還望前輩見諒。”洪高沉聲說道。
“這玉簡中有些事情還不是你有資格知曉的。此物到時候本座會直接交給魏無咎,斷然不會冤枉半人。”
夔烈並未真的動怒,這畢竟是宗門法度所在,就算它是老祖座下的大妖,也自當遵循。
“弟子無狀,請前輩恕罪。”洪高起身拱手說道。
見此,夔烈擺了下手,而後吩咐道:
“無妨。你們三人現在分頭行事,興昌,由你全權負責審訊弟子之事,明軒你來配合,看看是否還有其他人私底下違背宗門法度,一並處置了。易之、德操,你們兩個與老夫去血煞教駐地再好生查探一番,免得有所遺漏。至於洪高,你就領人將祝旭平等八人五服之內的族人悉數捉拿,男女老少皆不可放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余易之是那位臉黑巡察使的名字,這般粗獷的模樣與這儒雅的名字,著實有些不相符。
“弟子領命。”眾人紛紛起身說道。
“老爹,那我呢?”夔敖見唯獨落下了它,便急忙問道。
“你要不然就回去睡覺,要不然就與我一起。”夔烈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我跟著你。”夔敖頷首說道。
“你等各自行事去吧。德操,你來領路。”
夔烈說完之後,妖力勃發而起,將夔敖、曹魏、余易之還有另外六名執法使一卷,化作一陣藍紫色的妖風,頓時衝出了殿外,消失在天邊。
曹魏則指領著方向。
至於寧夢方面,他從始至終可沒有出言為其說話。因在這種場合開口,著實不是好時候,貿然出言只會犯了忌諱。
況且現在人都已經提上了褲子,而非與美人花前月下溫柔纏綿。
在那場合之下,自然是什麽哄人的鬼話都能說出來,且毫無壓力。只是他向來是入身不動情,各取所需罷了。
只要對方是清白之身,自然沒有什麽事情。他還不至於因美色而昏了頭,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而不過兩刻鍾不到的時間,夔烈已帶著眾人飛遁了六百余裡之遙,到了血煞教所在的青山上空。落在了一座無名小墳之前。
“夔前輩,此地往下三百丈深處的山腹之內,正是那血煞教駐地,乃是一處陰煞之地。”曹魏緩聲說道。
“易之,你領著人下去查探一番。”夔烈吩咐道。
“弟子領命。”余易之與那六位執法使拱手說道。
話語一落,眾人施展土行法術,身形沒入了土石之中,消失不見。
當執法殿弟子離去之後,夔烈接過了夔敖送來的那金青水魄寶甲所化的寶珠。
它一邊往其中注入了妖力,一邊朝著曹魏說道:“那築基後期鬼修之事已了結,等你回宗之後,回外務殿領取宗門功績,不過只有三百中品功績點而已。”
“多謝前輩。”
曹魏也明白在此事上,他只是蹭了一份功勞而已,能用三百之數已經不錯了。
“老爹,那我呢?”夔敖問道。
“你的剛好當作酒錢了,還敢把帳記在你老子頭上?”夔烈冷聲說道,又提了好幾腳解氣。
“老爹,魏哥在呢!”夔敖嘟囔了一聲。
它雖然皮糙肉厚,倒也沒覺得痛,但是總歸是要些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