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容光煥發
敖嵐一手掰著牛角,將夔烈拉到了身邊,冷聲說道:
“大姐行事向來隨心隨性,它看中了曹魏那小子我這個當妹妹的是管不了。不過你們兩個像從前一樣不清不楚的,給老娘仔細你的皮。說,你這頭死牛這次去海外追殺幽陰,事後有沒有去找我大姐了,還是去找哪個賤人了?”
“娘子,我哪有啊!幽陰那老婦洞府藏匿在通天霧海之內,我就算有海圖引路也足足找了七八天,伱算算剩下的時間是不是僅夠來回而已,為夫又哪有工夫去做壞事?”夔烈滿臉苦澀。
只不過敖嵐剛頷首說了一句:“四十來天的時間確實有些緊迫,此次算你過關了。”
這時滿身傷痕的夔敖飛了上來,陰惻惻地說道:“娘親,不還有靈符傳訊嗎,可以提前約好地方的!”
聞言,夔烈怒目而視,周身黑雲環繞,在一陣電閃雷鳴之間,顯出了夔牛真身,而後一頭朝著自家兒子撞去,將其挑飛。
只見一頭丈許高的青牛在空中劃過了道弧線,飛入了雷鳴山巔的黑紫雷雲團之中。
“娘子,待我好好教訓一下這逆子,其他事情你我日後再說。”夔烈怒吼一聲,四蹄騰空奔行,父子兩個身形都消失在雷雲之內。
很快,雲中雷光湧動,夔敖慘叫聲不絕。
過了片刻,夔烈神清氣爽地飛了出來。
“怎麽樣了,一切都處置妥當了吧?”敖嵐問道。
“借天雷淬體大約要半年時間,就能幫助兒子將體內的隕星靈蘊完全煉化,到時應該能使其夔牛血脈進一步覺醒。不過娘子,這逆子不能已經長歪了,不能要了,不如我們努力努力再要一個?”夔烈化作了人形,湊了過來,一把將敖嵐攔腰抱起。
懷中的敖嵐輕呸了一聲,笑道:“哪有你說得那麽簡單,你體內的夔牛血脈濃鬱程度比我高了不少,我又是蛟龍,你我在一塊可沒那麽容易有子嗣。要不然怎麽會過了那麽久了,才隻生下敖兒一個?”
“事在牛為嗎,只要耕得夠勤快,哪有田地不長莊稼的?”夔烈說著,那一雙手就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敖嵐嬌嗔了一聲,錘著對方胸膛,眉眼幽怨道:“你這死鬼這般不正經,敖兒還在呢?”
“為夫已經將《五雷樞機大陣》盡數催動,那逆子在裡面看不到也聽不到。五雷樞機乃是借五髒之氣,攢聚召合為一。屆時一氣才動,風雷雲雨皆作,禽獸山木俱生,萬物靈身與天地相為表裡。經此一場造化,那逆子血脈再精純一步,根基可算是穩固下來,今後成就大妖已不是難事。不過這過程生不如死,有得它生受得了!”夔烈同樣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唉,我又如何不知?只是這般不亞於酷刑,敖兒能不能堅持得下來?”敖嵐一臉的擔憂。
“你就是想得太多,它要是熬不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走在我們前頭,長痛不如短痛。娘子也不想想,世間有多少小妖能有那逆子這等機緣,我們都已經將路給鋪好了,它該怎麽走,能走多遠,都隨緣吧,我們兩個總不能一輩子護著?你看它此次遊歷之後,多多少少也長進了一些。”夔烈只差了沒說上一句慈母多敗兒了。
說著,它便向著位於山腰處的洞府飛去。
“前些日子我父親傳訊過來了。”敖嵐歎聲說道。
“怎麽,可還是那幾個老家夥?”夔烈冷笑了一聲。
“嗯。”
“他們在問你什麽時候回夔牛祖地?”你們夔牛一族在上古之時也是一方大族,即便現如今有些落寞了,但是傳承仍在。你若是回去,那幾個老家夥定會全心全意助你結嬰,豈不是更好?
“青霞宗這兒待得挺舒服的,霞光對我不錯,你們娘倆又在身邊,回去幹嗎?我就不回去,難不成還結不了嬰了?為夫若不是為了打好根基,早在百年前就能渡劫了。”
“穩妥些不是更好?”
“不說這些了,當初要不是老祖將我救下,我夔烈豈有今日氣象?如今我們雖名為主仆,但實則卻情同父子。你說其他人族真君豈能舍得將雷鳴山這等蘊含一絲造化機緣之地,更不用說還是給了逆子這等小妖!”
“逆子逆子,還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敖兒有樣學樣!你這頭強牛,霞光也是支持你回去的,這又不衝突!說到底你還是在恨那些老家夥當初沒出手救下公公婆婆。”
“這些鼠目寸光之輩,待為夫有朝一日若能突破化神,到時候我在哪裡,這夔牛祖地就在哪裡,一切皆在本座掌中!”夔烈掌托自家娘子翹臀,豪氣萬分地說道。
“你就吹吧。我這輩子結嬰是沒什麽指望了,要是死了,你也就不用這樣被我管著了。只是希望今後你能對敖兒好一些,別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敖嵐摟著夔烈那厚實的脖頸,輕聲說道。
“想得太多了,要是沒了你整日念念叨叨,那日子過的還有什麽意思?”
“那你還在外招惹那麽多妖豔貨色?”
“玩玩嘛,不玩白不玩。小娘子,你今日也跑不了!”
“死相!在外面玩可以,要是敢帶回家,我和你沒完。上一次那狐狸精敢差使座下小妖傳訊,嘲諷我是黃臉婆,真是吃了豹子膽。”
“娘子別生氣了。”
“哼,也不知是誰說休了我,好將某個狐狸精扶正!”
“是誰竟想寵妾滅妻,真是牛膽包天了!要是讓為夫碰到,定要給它好看。”夔烈打諢了一句。
它也想不到這只是在床榻之上的事後話語,那狐狸精竟然還當真了。
在娘子有對方傳訊玉簡為證據的情況下,它在那小舅子前也沒有面子,隻好當作不知情罷了。
畢竟小妾有的是,可能廝守一生的就一個,可不能沒了。
趁著懷中的娘子還沒深究下去,它快步走入洞府之中,想著早點將對方的嘴給堵上。
只聽到石門轟然落下,一層雷光禁製赫然升起。
而在山巔之上的一方五行靈柱之中,夔敖被四條手臂粗的神鐵鏈緊緊地鎖著,天空中雷電每落下一道,它就哀嚎一聲,慘不忍睹。
只見點點璀璨星光與那銀紫色的雷光相互交輝,繁複至極的雷紋與其血氣融匯在半空中,正緩緩地凝聚為一道虛幻模糊的夔牛之象。
至於曹魏則已經正朝著宗門疾馳而去。
數日之後,已然遁行了三四萬裡的路途。
這一日,在半路上他碰到了一艘宗門白玉靈舟。
在那甲板閣樓之上,一位模樣帶著三分英氣的女修正憑欄而望,見曹魏從靈舟邊飛過,當即傳音說道:“道友可是也要返回宗門,不如同行?”
聞言,曹魏頷首點頭,而後傳音回應道:“那就多謝道友了。”
一說完,見凝聚在靈舟外的靈光禁製散去,速度也降了下來,他稍微一加速,飄然落在了對方身邊。
“多謝,丹殿百竹峰曹德操見過道友,不知道友是哪殿弟子?”曹魏拱手說道。
“符殿雨花谷公孫楚見過曹道友。”中年修士面露笑意。
“原來是左丘真人高徒,曹某失敬!”曹魏笑道。
這雨花谷與百竹峰一般,也是青霞宗為雙靈根內門弟子所準備的修行之地,而這位公孫楚更是符殿殿主那位邋遢酒鬼左丘真人的弟子。
“道友說笑了,我只是師尊的記名弟子而已,可算不得高徒。眼下曹道友才是名傳全宗,夔師叔將你認作子侄,可讓宗門中其他道友大為羨慕。”公孫楚擺了擺手說道。
“左丘真人眼下可只有公孫姑娘一位弟子而已,縱然只是記名,但實際上與親傳又有何不同?至於曹某,只是合了叔父眼緣罷了,實在沒什麽好羨慕的。”曹魏語氣淡然地說道。
“曹師兄,這也沒其他道友在,我們兩個就不用相互吹捧了。”
“公孫姑娘說得在理。”
“眼下回宗門尚需五日,曹兄隨我來,師妹給你安排個房間歇歇腳。”
“有勞師妹了。”
“順手的事情,何須客氣?”
說著,公孫楚便領著曹魏去了身後閣樓中,為其準備了一間上房。
曹魏目送這位公孫師妹轉身離去後,走入了房中,關上了門,隨後脫去了長靴,盤坐在床榻之上。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方遊真人所贈的三把獰獸劍,打量了起來。
這三把長劍劍身獸紋微浮,劍光寒冽如秋水,其中隱隱帶著一股煞氣。
這並不是方遊真人所留下的後手,雖然此劍所烙的個人法力與神魂印記已全部清除得乾乾淨淨,但是因飲血太多,煞氣仍有留存。
這套飛劍並沒有特別的五行歸屬,但鋒利異常,遠超他如今所擁有的那柄青柳劍。
曹魏盤膝坐定,趁此空閑之際,催動丹田內的法力煉化起獰獸劍。
……
……
數日時間轉瞬而過。
這一日,門外傳來的幾聲輕叩。
“曹師兄,還有一炷香時間就到宗門了。”公孫楚說道。
聞言,曹魏睜開雙眼,收起了浮於丹田處的三把小巧飛劍,朝外說道:“師妹稍等一下。”
一說完,他起身下了床,穿好長靴,而後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兩人並肩而行,這白玉飛舟依舊飛於金光滿鋪的雲海之上。
“可算是回來了,還是宗門令人覺得舒心,不似幽雲大澤那邊時不時地就傳來獸吼禽戾,吵得人心煩。”公孫楚歎聲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師妹畫符當專心凝神,自受不得外界干擾。”曹魏附和了一聲。
“只是境界不到而已,若是能如師尊一般灑酒吐氣皆成靈符,這外界再多干擾又有何妨?”公孫楚笑道。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不過等到師妹結丹之後,在符籙之道上也應該能達到遂心如意這般境界。”曹魏緩聲說道。
“師妹多謝師兄吉言了。”公孫楚輕搖了下頭。
丹修、符修、器修還有植修四者,皆可算是法修中的不同分支。
不過符修有些特別。
這符籙一道博大精深,修行到精妙之處的修士,可隨手凝符以之禦敵,威力要比那些五行法術更盛三分。
只不過能做到此點的修士實在是太少了。
更多修行符籙之道的築基修士,都是先在儲物袋中準備好各種符籙以禦敵。
兩人在飛舟閣樓上交談了片刻,當靈舟緩緩在符殿主峰外落下時,曹魏也拱手辭行,笑道:“公孫師妹,曹某先告辭了,今後有空常可要來百竹峰。”
“師兄慢走,師妹若不是還有事情稟告師尊,定將師兄送至百竹峰。”公孫楚緩聲說道。
“這裡離百竹峰也不遠,師妹客氣了。”
曹魏一說完,便騰空而起,朝著丹殿方向飛去。
百竹峰距離符殿也不過四五千裡地,以他如今的遁速,也不過是幾個時辰而已。
眼下剛過辰時,天色還早,等他回去之時差不多酉時。
只不過在途中,曹魏先去了器殿附近的宗門內設的坊市裡,購置了一些樣式精美的首飾法器,而後這才在暮色之中回到了百竹峰。
他走入家中後,並沒有去找林陳氏三人,而是神識一掃後,便徑直去了後院,來到了主房前,伸手在門上輕叩了幾下。
“娘子休息了嗎?”曹魏輕聲說道。
過了數息,牛雨涵打開了門,挑了下眉冷笑了一聲後,便轉身說道:“相公回來了,怎麽不去找新納的小妾?”
曹魏見此,一把從背後將其摟住,下巴靠在肩膀上,深深地嗅了一口,而後耳鬢廝磨地說道:“就是這香味,為夫在外可真是想死了。”
說著,他用腳一勾,將門給帶上。
見自家娘子還有些掙扎,曹魏二話不說當即將人抱起,一把扔到了床榻錦被上,而後撲了上去。
在一陣搖晃之後,床幔也隨之落了下來。
是日清晨。
曹魏在修行過《采藥歸壺》之後,便下了床榻,走到了梳妝台前,看著鏡中容光煥發的青絲美人,讚歎了一聲:“沉魚落雁,不外如此!”
說著,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方錦盒,放在了台上,而後順其自然地拿起了眉筆,為娘子畫起了柳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