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0913【香江第一硬骨頭】

  香港匯豐銀行——
  “査先生，你半個時前提交的這份借款申請書已經有了回復，請你過目！”

  銀行貴賓等候區，一名匯豐銀行主管走進來，把一份借款申請書遞給金勇。

  金勇接過來朝對方笑笑：“謝謝，麻煩您了！本來這次借款也是逼不得已，不過我和匯豐打交道這麽久，相信一定能夠獲得幫助……”

  他的笑臉凝固住，因為翻開借款申請的最後一頁，匯豐大班簽的並不是同意，而是因為特殊原因，這次借貸暫且押後，等到借款人信息等內容完善之後再行定奪。

  “不好意思，這裡有沒有搞錯？”金勇拿著申請書詢問眼前主管，“怎麽沒批準？不是的呀，以前你們還主動谘詢我要不要借貸，當時我因為資金充足沒有回復，現在怎麽……”

  銀行主管也露出一副為難表情：“關於這一點我很抱歉，不過這些都是上面審批以後給出結論，我雖然是主管，具體內容也不知道。”

  “不是啊，你做銀行的，怎麽會不知道？我已經在這裡等候大半天，結果卻是這樣？”金勇顯得有些激動，拿著申請書質問道。

  “査先生，請您冷靜。”銀行主管安慰道，“這種事情急不來不是嗎？雖然以前你是我們銀行優質客戶，但是最近……”

  主管剛要解釋——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銀行主管道聲：“抱歉！”

  去到旁邊抓起桌子上電話聽筒，電話那邊，是匯豐大班沈璧的秘書戴維斯：“你好，沈璧先生邀請查良鏞先生去他辦公室一坐。”

  “好的，我這就通知査先生。”主管掛斷了電話，回頭對金勇道：“査先生，我們大班邀請你去他辦公室坐一坐，也許他可以給你一個合理解釋。”

  “是嗎？看起來還是沈大班比較善解人意，我和他也算是老朋友。”金勇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深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然後離開等候室，搭電梯前往匯豐銀行董事長沈璧的辦公室。

  匯豐銀行大班沈璧今年四十八歲，剛好比香港大亨李佳城大一歲。

  如今匯豐銀行如今的市值已經達到了1.5萬億港幣，年營收上千億，是全球最大的銀行之一。這一切的都是沈弼的功勞。

  可以說眼前的沈弼是匯豐歷史上最成功，最傳奇的大班。

  不過最近這位銀行大班卻在為一件事兒頭痛，那就是匯豐銀行的風水問題。

  風水可以說是一種玄學了，香港民間還是比較信仰風水的，據筆者了解，很多香港居民購房入住之前，都會看看房子的風水格局，甚至一些風水格局好的房子，能立馬坐地起價。

  縱觀香港的風水格局，很多人認為香港有兩條龍脈，一條是自九龍半島邊緣，一條是從九龍半島經過維多利亞港一直延伸到平頂山，兩條龍脈的交叉所在之地，就在匯豐銀行大廈，所以香港的風水最好的地方，就在匯豐銀行大廈。

  人們認為，匯豐銀行之前的營業一直很好，就是因為佔了風水寶地。

  不過匯豐銀行的建造，有一點是違背常理的，一般建築都是背山面水，可是匯豐銀行大廈卻是背水面山。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匯豐銀行大廈做了一系列的措施，例如門前立兩個大獅子，例如一層做了個大台階，例如大堂裡面是空的等等。

  直到最近匯豐對面中銀大廈的建立，破壞了匯豐銀行大廈的這一風水格局。

  中銀大廈的建築風格，也是別具一個，它由幾個大大的三角形組成的，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利劍拔地而起，而中銀大廈這把利劍的其中一個刀鋒，直指匯豐銀行大廈。

  也就是中銀大廈建成後沒多久，匯豐銀行的股票，開始大跌，賠了好多錢。

  作為匯豐銀行大班，沈璧一開始是不信風水這種東西的，他來自英國是唯物主義者，可是眼前不斷下跌股價實在讓他不得不信。

  為此，他不得不聯系杜永孝，讓杜永孝幫忙找了一個風水大師過來幫匯豐看風水。

  香港風水大師也就那麽幾個，最有名的就是蔡李兩人，也就是未來李佳城的禦用風水師蔡伯勵，以及陳伯。陳伯是江湖敬稱，原名陳朗，1925年生人，祖籍四川，解放前定居香港。

  他曾聲稱自己家學淵博，是清朝恭親王孫兒，亦是著名國畫家溥心畬的入室弟子。

  小時候曾路過算命看相攤子，對算命看相與玄學風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父親便請了兩位師傅教授這方面的知識。

  想當年，要是灰哥喜歡這方面的話，早已被父母打斷腿了。

  1958年，30歲的李佳城與33歲的陳伯，無意間碰到一起，兩個年輕人有意無意的開起了玩笑。

  當時的李佳城還不是超人，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商人。對江湖術士多少有些抵觸。

  陳伯：“伱希望將來擁有多少財富，你就滿足了？”

  李佳城：“我能有三千萬，就很滿足了。”

  仔細觀察過李佳城的陳伯，沒有開玩笑的說：“你命裡的財庫不是平的，是漫出來的，你將來必定成為香港首富！”

  而之後的李佳城，確如陳伯所說，平步青雲，在幾次經濟危機中，都積累起來巨額財富。不知道賺了多少個3000萬，常年霸榜亞洲首富，被人稱為“超人”。

  李佳城居住的半山別墅，也是請陳伯看的風水，才搬進去的。

  陳伯還曾經何李佳城說，你至少能活到96歲，要把財產分配給兩個兒子，免得向其他富家子弟那樣，為財產打架，這樣可以防止以後自家人打官司。

  李佳城的財富越積累越多，更是把陳伯當座上賓，事事請教，儼然成為了李佳城的禦用風水師。

  陳伯也就此聲名鵲起。

  杜永孝與這兩位大師都有過接觸，而這兩位大師也第一次在“相術”方面“吃癟”。

  蔡伯勵與杜永孝初次相遇是在雷洛豪宅。

  那次雷洛扎職成功，在別墅開慶功宴，邀請杜永孝參加。杜永孝在花園草坪上偶遇這位蔡伯勵蔡大師。

  蔡大師見杜永孝面相奇特，當即幫他看相，在掐指斷命時卻差點走火入魔吐血。

  在他看來，杜永孝分明是“短命相”，並且是典型的“三貧命”，按道理應該住在石峽尾那種貧民區，最多活不過十八歲，可是眼前的杜永孝卻位極人臣，身為香港第一華人警務處長，財富更是富可敵國，完全與他斷定出來的命理背道而馳！

  “怎麽會這樣？”

  那一刻蔡伯勵蔡大師簡直懷疑人生。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命理學有了深深懷疑，感覺以前所學的東西都是錯誤的，要不然眼前杜永孝怎麽會活生生站在這裡，推翻他所有判斷？
  可以說那次杜永孝給予蔡大師的打擊太大，以至於蔡大師直接閉關三月，說要好好思考命理學真諦，實則暗地裡複盤，看看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可惜，就算閉關三十年，他還是搞不明白。

  與蔡伯勵大師比起來，陳伯的功力明顯稍微高一些。

  這次陳伯和杜永孝相遇是李佳城設的局。那時候杜永孝正在和李佳城大戰。每次杜永孝都能搶佔先機，搞得李佳城狼狽不堪。

  以至於李佳城認為杜永孝是自己“命中克星”，於是就找一個機會讓陳伯幫杜永孝看相。

  那是在華商總會過年聯誼時候，李佳城借口幫助商會看風水邀請來陳伯，那時杜永孝即將代替霍大佬擔任商會會長，陳伯當然要與杜永孝這個未來會長先行商晤。
    見面後陳伯依照李佳城交代，以遊戲姿態說要幫杜永孝“免費”相面。

  杜永孝哪裡會不知道他和李佳城小心思，就笑著應允。

  陳伯詢問杜永孝生辰八字後先是一驚，然後不可思議地說要給杜永孝相面，又詢問了杜永孝父母八字等問題，再次大驚，隨即又說自己相面功力其實粗淺，拿手的是摸骨，於是杜永孝就又讓他隨便摸。

  當陳伯幫杜永孝摸骨以後，雖然沒有驚訝的吐血三升，卻也駭得三魂七魄直打顫。

  與蔡伯勵大師得出來的結論一樣，杜永孝本該是“三貧命”，無財，無權，無福，屬於“短命相”，活不過十八歲，能過十八歲已經是逆天行事。

  可眼前杜永孝不但活蹦亂跳，還身居高位，富甲天下，這這這-——
  這簡直不可思議！

  那一刻泰山崩於前都能處變不驚的陳伯直接驚得跳起三丈，瞪大眼望著杜永孝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也就是杜永孝與這兩位風水大師的幾次接觸，雖然不完美，卻讓人印象深刻。

  這次杜永孝幫沈璧邀請到的風水大師就是陳伯。

  陳伯幫忙看以後，就給匯豐銀行出了一個主意，讓匯豐銀行在樓頂上駕兩門炮，而且兩門炮直指中銀大廈。

  您還別說，這個方法卻也玄之又玄得起了作用，也就是這兩門炮立起來只有，匯豐銀行又安然無恙了。

  剛解決風水問題，沈璧就又迎來查良鏞的“借貸申請”。

  如果查良鏞是一般人也就罷了，沈璧完全沒必要去管，可偏偏這位査先生是大名鼎鼎武俠大師，報業大亨，筆名“金勇”更是聞名天下。

  現在他斷然拒絕對方貸款申請，無論如何也要給對方一個說法，好好安撫一下。

  由於多年操勞緣故，眼前的沈璧比其他英國老人更蒼老一些，穿著做工考究的深色西裝，古板的西裝同色系領帶，銀白的頭髮被梳理的整整齊齊，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座椅旁放著胡桃木手杖，就像是英國老年紳士的最佳模版。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隨即在秘書帶領下，金勇從外面進來。

  “先生，我把査先生帶來了。”秘書說道。

  沈璧正伏案寫字，聞言把手裡的鎦金鋼筆套上筆帽，放在一旁，又把墨水盒心的收好，這才抬起頭對秘書道：“謝謝，請幫忙來兩杯咖啡。”

  等秘書出去以後，沈璧才看向金勇：“你好，査先生，請找個位置坐下。”

  金勇坐到一張天鵝絨布面的座椅上，姿態端正地等著沈璧先開口。

  對於沈璧，金勇內心是複雜的，對於這位對華商極其友好的英國銀行家，金勇說沒有好感是假的。

  甚至於很多香港華商對沈璧都“感恩戴德”，因為大家在很多時候接受過沈璧幫助。

  但沈璧剛才卻拒絕了金勇的借貸申請，這又讓金勇心裡很不是味道。

  “査先生，我知道此刻你內心有很多疑問，或者說困惑。是的，不久前，準確講-——”沈璧看看腕表，“六分鍾前我看了你的借貸申請，並且在上面簽字拒絕。我想你對這一定很好奇……”

  金勇雙手放在膝蓋上：“是的，先生，我很是好奇，為什麽我填寫的借貸申請會被你駁回？不管是我個人，還是我旗下的明報集團，在信譽和名譽方面都有保障，單憑這一點我想要在貴行借貸應該暢通無阻才對……”

  “你說的沒錯，你的個人信譽，還有公司信譽都很好，不過有一點你應該明白，我們銀行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就要評估風險。”沈璧笑了一下，繼續道：“那份申請書上，借款數字是三千萬港幣，用明報集團和它控股的印刷公司，以及運輸公司做抵押，可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覆巢之下無完卵！現在你們明報遭遇什麽困難，你比我更清楚，杜氏集團向你索賠一億港幣，那可不是小數目。”

  “正是因為不是小數目，我才來這裡尋求你的幫助。”金勇對沈璧道，“我們現在的資金沒有那麽多……”

  沈璧笑了，“萬一呢？萬一我給了你錢，你的公司依然救不活，我怎麽辦？”

  “不是有抵押嗎，這你大可以放心！”金勇坐在那裡，不卑不亢的道：“我雖然是生意人，更是文人，文人還是很講究氣節的，絕對不會賴帳！”

  沈璧起身，大拇指插在馬甲兜內，綠色眼睛望著金勇：“不好意思，査先生，我很好奇，氣節，值多少錢？”

  “呃，這個-——”金勇愣住。

  沈璧繼續道：“所以還是讓我們回歸正題，你想要借貸也可以！三千萬我也可以給你，但是我不要你抵押的那些子公司，什麽印刷廠，什麽運輸公司，這些我們銀行不感興趣……”

  “那你要什麽？”

  “要什麽？”沈璧笑了，“你們明報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一半的股權！”

  “不可能！”金勇大聲拒絕。“三千萬就像拿走一半股權？你們匯豐比強盜還狠！”

  “是嗎？我只是按照市場波動價格來計算的，如果你現在拿不到錢，那麽明報就會破產，到時候分文不值！別說一半股權三千萬，就算三千塊都沒人要！”

  金勇騰地起身，與沈璧對視：“不要忘了，這裡是香港，除了你們匯豐，我還可以尋求花旗，渣打這些銀行求助！”

  沈璧聳聳肩：“你盡管去求助好了！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提出的條件會比我更苛刻，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英國人，不像我，雖然綠眼睛黃頭髮，卻有一顆扶危救貧的中國心。”

  沈璧這句話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聽在金勇耳朵裡，卻讓他躊躇了。

  因為沈璧說的很多，不管是花旗還是渣打，那些鬼佬大班可比沈璧要貪，他們對華人都不怎麽友好，自己過去求他們，一定會被狠宰。

  猶豫三秒鍾。

  金勇再次重新坐下。

  他這次是被逼無奈。

  他實在不願意向杜永孝那毛頭小子“負荊請罪”，這才來匯豐求救。

  杜永孝算什麽？
  不就是有權有勢，又有錢嗎？

  他可是金勇啊金勇！

  文壇第一人！
  香江第一才子！

  更是大名鼎鼎香江第一硬骨頭！
  自從他三萬塊創辦明報，靠著三十六部武俠小說縱橫香江以來，一路高歌猛進，雖然遇到很多困難，卻都可以拚荊斬棘衝破枷鎖！
  他的威名現在響徹香江，誰不讚他一句“文人風骨”，“當世楷模”？
  他才不會對杜永孝俯首稱臣，對權貴服軟，講一句：“我錯了！”

  “怎麽樣，考慮清楚沒有？”沈璧拿捏人心很準，一看金勇模樣就知道對方防線已經松動。

  “我……”金勇嘴唇動了動，最終閉眼道：“我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