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老實懦弱包工頭爸爸頭疼日常6
還是有兩位大爺抽了浮塵的棍子,上前招呼浮塵,被浮塵踢了兩下。兩大爺架著浮塵打她屁股!
浮塵咬著大爺肉死死不松口。
場面烏煙瘴氣。
最後還是楊勇搶過浮塵,被浮塵扎扎實實一通打,這件事才算完。
小區的人看著楊勇父女,也是刷新認識了。
坐電梯回去時,楊勇將兜裡的錢給浮塵,“在這裡。”
看到錢,浮塵一巴掌抓回來,看了看號。再從兜裡看著錢,號不是自己的。一塊收了。
“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浮塵覷他,“然後借給別人?”
“不是不是。”楊勇慌忙擺手,“就是這兩天吃飯的錢。”工錢尾款還要年後到帳。他手裡的錢全給工人先發了工資過年。現在是真一分沒有。
浮塵想了想,將三千給還楊勇。
回到家門口,這邊開門。對門甄爸開門,“吃了嗎?要不上我家吃。”
楊勇剛要拒絕,浮塵已經抬腳進去。
甄爸看一眼浮塵,除了衣服髒些,沒什麽傷。楊勇就不一樣了,他臉上青了一大塊,身上指不定有多少。他是看出來了:家裡做主的是浮塵。
甄家小桌子上擠了五口人。浮塵餓了,大快朵頤,楊勇吃了一碗擔心飯不夠,沒有多吃。最後還是甄媽媽給他盛飯讓他多吃一碗。
甄深看著浮塵,挨著爸爸坐,不敢靠近。
甄爸攏著害怕的兒子,輕輕拍拍他的手。他看戲看全套,也下樓看了。浮塵追著打楊勇才悄悄遛上來。
吃完飯回自己屋,浮塵拿著棍子拍在桌子,教育,“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以後你敢把錢隨便借出去試試!”
楊勇坐在沙發上像個小孩,手摩挲著膝蓋的布料,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啪!”棍子一擊重敲,“聽到沒有。”
楊勇匆忙點頭。
隔壁聽到動靜的甄家父母:這一家子,反了過來。
大年三十,兩家各自做了大餐,送對方一點。也送了對面小孩紅包。
浮塵要紅包,直接對著楊勇伸手,“給紅包!”
楊勇摸出紅包。
甄媽幫腔,“叫聲爸爸,給個大的。”
楊勇聽聞,手中的紅包頓了頓,期許地看著浮塵。
浮塵一把抽了過來,打開紅包,刷了一遍錢,兩千。滿意。
甄媽鼓勵,“叫爸爸,再給你一個。”
“走囉!”浮塵蹦跳著跑出去。甄深縮著身子悄悄跟過去。
甄媽:這孩子,一般人都掌控不住。更何況旁邊這個缺心眼的。
甄爸調侃,“給個這麽大的?你家浮塵都比你有錢吧?”
楊勇赧然。
兩家大人湊一塊看春晚、嗑瓜子嘮嗑,說起以前事。
楊勇知道了甄深是小時候發燒打錯針,啞的。甄家也知道了浮塵媽媽自己在小診所生產,衛生條件不過關,細菌感染難產死得。
說起過去事,三人皆是抹眼淚。
帶小孩難,帶特殊一點的小孩,更難。
樓下,浮塵有錢大把花,直接買兩百買了一個最大的煙花。超市老板反覆告誡,“不要對著人放!不要對著人放!”
浮塵招呼甄深一塊抬著跑到空地上,點著火看著衝天煙火,滿眼繁花。熱熱鬧鬧半小時,浮塵又興奮地跑去買二踢腳、刮炮、炸雷,一袋子一袋子買,羨煞旁人。
甄深前後腳跟著。他被告誡不準玩,只能玩仙女棒。他看著浮塵玩,好生羨慕。
浮塵前呼後擁一堆小夥伴,玩完,就走了。
半夜,被人拍醒房門。一家人指著守夜的浮塵罵,“你個禍害!你賠我兒子眼睛!”
啥?
浮塵與楊勇滿腦子疑惑:炸到人眼睛了?
“你是不是玩水槍,滋人的炸炮、鞭炮了?”警察叔叔詢問。
“沒有啊。”浮塵懵,“我自己買了幾百塊,都玩了。幹嘛要買水槍滅火?”
警察帶著二人去調取監控,監控顯示浮塵所在的空地從頭到尾的一直在放煙火,隨後便走了。不一會兒就出去在樓道監控裡。
“不是你。那走了。”婦女轉身就走。
楊勇還沒什麽反應,浮塵一拳砸在桌子上,“等會!想了(liao)?沒完!”
浮塵抓起監控室裡的水壺向婦女砸去,“你個禍害!你賠我!你賠我!”
賠什麽,不知道。反正婦女怎麽對她,她怎麽對婦女。
婦女被炸開的水壺嚇得尖叫後退,不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你個禍害!禍害!賠我!賠我!”浮塵不斷尖叫。她還拿起保衛室的喇叭外放,“13棟108號房主是個禍害!禍害!13棟108號房主是個禍害!”
婦女著急,想控制住浮塵不讓外放。楊勇擋著人。
警察上前抓浮塵,讓她不要動喇叭。
結果大過年的,守夜的不少。樓裡有人高聲喊,“放!喇叭外放!正好看戲!”
“別別別別別!”婦女急切,“是我們搞錯了,搞錯了。我不該罵你的!我賠我賠。”
警察關了喇叭,解釋:原來,有個孩子被要求不能玩煙火。但是看著別人玩,她/他出了個損招,買了個最大的水槍。裝滿水。
別人點火,她/他滅火。
一堆人都有點火的工具,她/他玩一堆人手裡的炸炮、鞭炮。
這邊剛點,扔出去準備炸呢,這邊“呲溜”一劑水飛過去。
滅了。
氣得人往她/他身上扔。
更有那個好事的,湊過去撿那濕了的炸炮,準備接著點。結果炸炮濕了外面,沒濕裡面。
炸了。
出了事,家長來鬧。
問同行的孩子是誰,結果他說是浮塵。浮塵是小區裡名氣最大的孩子。甭管玩不玩到一處,大家都知道浮塵。
“我也不知道是誤會。”女人解釋。她兒子炸到眼睛炸到手,沒有大事,但也需要靜養兩個月。
“你把那孩子叫來。”浮塵說。
女人猶豫。
楊勇也勸,“要不算了吧。”
浮塵氣得直接打楊勇。她最討厭和稀泥,和稀泥!“罵得不是你!你永遠讓我退退退!”
浮塵撿起地上的碎片比著脖子,“你再敢讓我算了吧!我死給你看!”
楊勇嚇得跪下,“我錯了。”
浮塵氣鼓鼓。
警察與女人看著,要是不處理,她兒子只是傷兩月,這邊就要死一個。
浮塵的狠辣大家說不準。平日裡的瘋癲與執拗令人揪心。
女人隻得打電話叫了孩子與爸媽過來。
只有爸媽過來。
浮塵打開麥罵,“13棟117棟要殺人啊!殺人啊!”她邊哭邊罵,手裡的碎片握在手心,疼痛讓她想去過往在老太婆身邊的艱辛,“啊——”哭出來。
“別別別!”大家看著浮塵手握碎片,不斷流血的瘋狂嚇到了,都想抓著浮塵控制住。
“你們別過來!”浮塵哭泣著。縮在角落裡哭,“你們都想我死!都想我死!什麽事不對就是我的錯!全是我!”
有看熱鬧愛攬事的大爺大媽下樓來,“這又怎麽了?”
浮塵握著碎片往嘴裡送。
“哎呀!別吞別吞!”大家尖叫著。
“啊!”楊勇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衝上前抓著浮塵下顎掏碎片,一堆人七嘴八舌指揮,“抓著喉嚨,喉嚨。”
最後還是警察有經驗,抓著浮塵掏出了碎片。
楊勇轉身,悄悄從工具箱裡掏工具靠近那對夫婦,對著男人後腦杓就是一下,轉頭給了女人一下。
二人直接倒地。
“哎呀!”眾人尖叫。這到底是什麽事啊!
警察也頭疼,叫來增援,壓著楊勇上警車。“本來是在理的事,變得不在理。怎麽一家子都不理智?”
楊勇沉默不語。
浮塵被好心大媽陪同上救護車。浮塵扭頭看著楊勇,忽然跑過去,張嘴,“爸。”滿嘴鮮血。
楊勇忽然就流下淚來,蹲下身痛哭,“是爸爸沒用。爸爸讓你受欺負。”
警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拍拍他,讓他跟著起身。
那邊救護車拉著夫婦二人。罵浮塵的13棟婦女看著浮塵,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她沒想事情會這樣。最開始不想道歉,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城裡過年,正月初一並不拜年。小區人沒事乾,拚湊出事實:有小孩撿滋水的炮仗,扎了手與眼睛。同伴不知道是誰,卻順口說了是浮塵。受傷孩子的媽媽跑去罵人,浮塵受委屈,吞碎片自殺。浮塵爸爸受刺激,一個扳手一人一個,將汙蔑者的爸媽敲進醫院。
“沒想到浮塵她爸看著那麽老實,還能乾出這種事。”
“再老實也是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甄家爸爸想搬家,隔壁都是什麽人啊,破事不斷。
甄媽否定,“少來。那是他們找事嗎?是事找他們。”收拾東西,“好不容易阿深有個喜歡的玩伴,你又要搬。你問問你兒子,是不是喜歡浮塵姐姐。”
甄爸不相信,扭頭問甄深。甄深憨笑著點頭。
“嘿。人家不喜歡你,你也喜歡人家。”甄爸點著甄深。
“我看挺好。有浮塵這樣的做姐姐,能護住阿深。”甄媽收拾完,吩咐,“你去警局看看浮塵爸爸,能保就保。我與阿深去醫院看看浮塵。”
甄爸不同意,“有必要嗎?”
“遠親不如近鄰。”甄媽拍板。
甄爸只能去了。
浮塵這邊還好,碎片沒有吞進喉嚨,傷了舌頭與口腔,吃了消炎藥,打了破傷風。聽聞是自己吞碎片,建議做個心理檢查。
甄媽帶著浮塵去做心理測試,顯示浮塵有很強的防禦心理。這種心理容易讓浮塵做出過激的事,需要定時做心理疏導。
但浮塵不配合。她察覺出不對勁,拒絕心理醫生的進一步詢問,沉默著不做出任何反應。
甄媽也不勉強,帶著浮塵辦理出院。
另一邊的楊勇沒那麽好過。他下手完全下死手,兩人全部進急診救治,還在手術中。楊勇將面臨公訴。
“浮塵怎麽樣?”
“她沒有大事。已經出院了。”
楊勇在派出所呆了七天。那邊夫妻二人結果出來,輕傷。沒有大事,但手術花了十二萬。願意私下了了。
楊勇被甄爸保了出來。好在年前的尾款打了過來,又借了一些,還了十二萬。
滋水孩子的家長也找了過來,登門道歉,賠了一萬塊。只求浮塵別再追著他家孩子打。
原來,浮塵自己抓著棍子盯著人。那個冤枉她的孩子,她打聽清楚了,看見了就打。這人的學校也知道。她一個也不放過。
滋水孩子更沒有放過。被浮塵追著打。即使有父母保護,三人也打不過浮塵。大人忌憚浮塵再次自殺,不敢動手。理虧心虛,現在隻想花錢買寧靜。
楊勇收了錢,“砰”一聲關上門,面無表情關上門。
他看了浮塵的心理報告,心理難受。在派出所受教育的幾天,同行的有小偷、有賭牌的,被抓了不舍得花四千元保出去。他們聽警局的人說了楊勇的事,教育他,“你不強大,你孩子只能替你強大。”
楊勇想了很多:浮塵受委屈。自己不幫襯。浮塵只能自己申冤。受委屈了,隻想自殺,也不會求助他。
他是浮塵的拖累。
楊勇抓著棍子,滾在浮塵面前,端著棍子跪下頭,“對不起。”哽咽著,“爸爸對不起你。”
浮塵看著楊勇,面無表情。
開學了,楊勇擔心浮塵會無法適應。可回到幼兒園,浮塵依舊笑呵呵地玩耍,依舊是受歡迎的崽子。
好像沒有什麽事發生。
楊勇躲在一邊,自己又哭了起來。
公訴結果是三年,緩刑兩年。楊勇立即跑去接活。但他身上的公訴底子讓不少人忌憚,不願意給他單子。
楊勇只能接急單,帶著人不分晝夜地搶活乾。浮塵只能跟著甄家吃飯。她也投桃報李,會帶著甄深上下學,護著一二。
有時候一個月接不到單子,楊勇也會到處跑找機會。好在有的人理解楊勇為人父母的急切,不介意給單子。楊勇撐著熬了兩個月,撐住了每個月的房貸。
一個學期很快過去。暑假浮塵被送去武館集訓,包吃住,兩個月一萬。
楊勇拿到了一個大單,跟著一支工程隊一同去學校搶裝電腦,乾脆住在學校。他逐漸學會強硬。
至少,不能讓浮塵替他強硬。
叔叔嬸嬸也打過幾次電話,被楊勇懟了回去,“你再敢煩我,我不介意跑你兒子學校教教他怎麽做人。也不介意帶著人把你們家堵了。夠膽就試試。”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楊勇的事家鄉也知道,都意外楊勇忽然真的“勇”了。
叔叔嬸嬸被堵住嘴,不敢招架。
楊勇發消息給所有親戚:叔嬸欺辱我女,自此斷絕關系,劃清界限。不要再問我借錢,有刀沒有錢。
有人勸誡楊勇:“你現在太過激了。你若是真犯事進去了,你女兒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只能送去孤兒院。孤兒院那是什麽好地方?”
楊勇請教。
“做事不是只有退或拔刀進,還有很多迂回的辦法。你還是先學學怎麽做個商人吧。”
楊勇努力學著處事,浮塵學著武術。
8月底,楊勇接浮塵回來,等待開學。回到小區,才知道甄家出事了。
甄媽媽帶著甄深回鄉看望奶奶,晚上回去,被酒駕司機撞了。甄媽媽去世,留下被護得好好的但也目睹整個過程的甄深。
喪事辦完之後,甄深一個人蹲房間,不吃不喝不上學,整個人抱著娃娃看著媽媽照片哭。
楊勇與浮塵父女二人對視,都知道無法不管。一年裡,浮塵受甄家媽媽不少照顧。
楊勇一直陪著甄爸爸,盡力勸道,“愛人已去,留下的人還得活。還有小的得擔著。”
愁啊。
兩個大男人同要當爹當媽,感覺壓力山大。一眼望過去,根本不知道如何承擔一個小孩的未來。
甄爸爸喝酒,沉默不語。
楊勇給自己也倒一杯,與甄岩碰杯,啄一口。“喝吧。喝醉了,哭一場,第二天接著過。”
甄爸爸看著楊勇,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沉默片刻,“我出錢,讓你家浮塵學手語,你覺著可以嗎?”
楊勇擺擺手,“不用你出錢,我這就把人送過去。”
兩家情況完全相同,兩個男人決定互相照顧。
這邊,浮塵看著床上的人哭著肝腸寸斷,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低頭轉著魔方,片刻,將轉好的魔方送過去。
甄深毫無反應。
浮塵乾坐在一邊。一個小時後,還是原樣。房間裡只有哭聲。
甄深特殊。他不會說話,這讓他承受了不少苦。被孤立、被指責,還需要去學手語。好在他喜歡畫畫。
甄媽媽發現他的繪畫能力,一直培養他畫畫技能。甄媽媽給他的計劃是走美術生的道路,但是也跟著正常上學,避免孤單自閉,無法融入人群。
藝術是孤獨的,有時也是變態的。
甄媽媽希望甄深心理健康,一直鼓舞著甄深,陪著甄深。
媽媽是甄深的天使,她陪伴著甄深走過低谷,陪著甄深成長。現在需要甄深自早早開始學會自己往前走路。
甄岩頭疼,他不擅長處理這個事。也與甄深說了許多,但都沒有管。
楊勇更不行,他與浮塵溝通從來沒勝過。甄岩不指望楊勇,但記得甄深喜歡浮塵。同齡人更好說話。
楊勇教浮塵,“你抱抱他,親親他。”
浮塵翻白眼。
“鼓勵他好好生活,告訴他,我們都會陪著他。”
浮塵:我感覺我說不出口。
浮塵被推著又去到了甄深房間,兩個大人堵在門口看。
浮塵扭頭,楊勇會意,拉著甄岩出來,關上門。走了兩步,又悄悄走回來,趴門口聽著。
床上的人吃了藥,躺著。
浮塵上前,說著自己的感悟,“人總要靠自己,要堅強。”
“你看我還不是死爹死娘了,我活得不是很好嗎?”
楊勇會心一擊:我是死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