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長輩們，都是很喜歡關心後輩的個人問題的，李老師也不例外。

  打飯的時候，還不等虞揚找到切入點，李老師就替他打開了話題：
  “沈獻啊，你今年也不小了，還是談戀愛了沒有？”

  沈獻正拿著夾在在取自助餐，聽到李老師的話手上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平靜的回答道：
  “之前談了，又分了。”

  三個人排著隊，虞揚跟在沈獻身後，聽到她說著話的語氣，莫名的透著一種傷感。

  李老師頗為驚訝的轉頭，“分了，為什麽分了，我們沈獻這麽好的姑娘，是誰這麽不開眼居然敢跟你分手！”

  沈獻作為李老師的愛徒，整個人都是閃閃發光的，誰要是敢說一句她的不好，李老師是馬上就能跟她開一場辯論賽，必須當面把對方是說服不可的那種。

  虞揚看到李老師的架勢，默默的為顧琛捏了一把汗，還好這小子走的早，不然就要遭殃了。

  沈獻看李老師這樣，隻好笑笑安撫她。

  “是我提的分開，我們並不合適。”隨即她趕緊轉移話題，“李老師，這個排骨是我以前最愛吃的，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還是這種做法。”

  李老師的注意力果然被沈獻的話轉移，她最自豪的就是學校裡的食堂了，趕緊津津樂道的介紹起來。

  “別說排骨了，這裡的好多菜啊，可都成了我們食堂的一種傳統了，不管還多少學生，多少廚師，菜品可以加，但是這些招牌菜，不能少。還有那個，乾煸豆角，你以前不是也喜歡吃，快多拿點，還有那個米糕。”

  “對，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這些。沒想到李老師你都還記得呢。”

  沈獻心裡湧起一股暖意，分開這麽多年了，她這個做學生的，逃避了三年，逢年過節連個祝福短信都沒給老師發過，沒想到老師連她最喜歡吃的菜都記得。

  “記得記得，我當然記得，我不僅記得你的，我還記得白綻的，劉華的……”

  李老師或許是因為太開心了，一下子沒忍住，一口氣說出了沈獻他們那一屆好幾個學生的名字。

  沈獻聽到白綻的名字時，手還是忍不住抖了一抖。

  李老師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於是趕緊拉著兩人去拿了蘿卜湯。

  “沈獻，你真的覺得你和顧琛不合適嗎？”

  趁著這個機會，虞揚趕緊開口。

  沈獻正在因為白綻而失神，沒聽清楚虞揚的話，回頭問：“啊？什麽？”

  “我說，在顧琛心裡，你們並沒有任何不合適，而在我看來，你也不是一個在意那些世俗眼裡標準的人，你是不是……有什麽別的隱情？”

  沈獻看著虞揚的眼睛，想起自己在台上看到的那張熟悉的臉，緩聲道：“他最近，過的還好嗎？”

  好久沒有聯系了，她自己已經兩次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顧琛，而她才是那個率先放棄的人，作為承受著，顧琛應該也會難過的吧？
  “很不好。”

  虞揚低聲道：“他現在就是個工作狂，快把自己活成機器了。我認為，他只是不希望自己閑下來，所以才這樣。”

  他的話，沈獻是相信的，因為陳諾也說過這種話。

  “如果可以的話，虞揚，你勸勸他，身體要緊。”

  虞揚搖頭，當場拒絕了沈獻，“我不，要勸你自己勸，他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沈獻不再說話，沉默的跟著李老師，一起來到了一個空餐桌錢，幾人開始用餐。沈獻表面上看著在和李老師談笑風生，其實心思不斷的在眼前的清醒和剛才台上的驚鴻一瞥之間橫跳。

  李老師和沈獻說了許多自己記憶中，他們那一屆學生的事情。

  虞揚倒好像更加感興趣，一直在問問題，當然這些問題基本上都是關於沈獻的，他要好好記住，回去說給顧琛聽。

  那小子，這段時間相思成疾，要是能聽一聽沈獻學生時代的事情，也是好的。

  顧琛聽到這些事情，自然是開心的。

  雖然以前沈獻也跟他將過一些，但是從第三個人口中說出，從另一個角度看，她在學生時期，還真的是一個很“頑劣”的學生。

  所謂優秀的人，總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地方，沈獻那時候做的許多事情，確實都在常人難以理解的范圍之外。

  顧琛聽完虞揚的話，眉梢眼角皆是溫柔。

  他抬了抬眼鏡，心裡湧起強烈的思念，“虞揚，明天就是二叔第二次庭審了，也許這次，很多事情就都可以塵埃落定了。”

  “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一旦判刑，你爺爺估計又會將脾氣發在你身上。”

  虞揚太了解顧琛現在處境了，前幾次的事情，讓顧琛內心多難受，他這個心理醫生，比誰都能感同身受。

  顧琛沒有說話，眸色深沉的看著窗外夜景。

  “我最近還知道了一件事。”

  “什麽？”虞揚站起身，將手上的一杯酒遞給了顧琛。

  “沈獻跟我提分手之前，爺爺去找過她。”顧琛輕抿了一口酒，淡淡說道。

  虞揚有些驚訝。

  所以說，讓你們分手的，不僅僅是那個遲萊？還有你爺爺？”

  “是啊，我是萬萬沒想到，爺爺會瞞著我去找沈獻。”

  顧琛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那你知道談了什麽嗎？按理說，沈獻不會被他嚇到退縮吧？”

  顧琛搖搖頭，“不知道，還是姑姑告訴我的呢。”說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舉了一下手中酒杯道：“對了，我姑姑打算跟沈獻的那個隊長結婚了。”

  “真的？”

  虞揚今天真是走在吃瓜前沿。

  “嗯，但願爺爺不會再從中作梗。”顧琛一笑，隔空和虞揚碰了杯。

  “如果是真心相愛，應該得到祝福，要是老爺子到時候不同意，我不介意給他催眠一場，當然，這要你們家屬同意。”

  虞揚的話自然是微笑，他笑著指了指他。

  這場談話，讓顧琛一直緊繃著的心情，好了很多。

  等到二叔的判決一下來，他就要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了。

  他看著申飛樓下燈火通明的街道，眼神裡逐漸盛滿星光，心裡有一個堅定的聲音響起：

  “沈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