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嫂子忽然想起來，“今天上林鎮剛好有集啊，要不咱集上看看，有實惠的衣服，咱也添置點？”

  林媽有些猶豫，“我媽她這個情況，不好到人多的地方擠啊。”

  “不是說買了個能定位的手表麽？”馮嫂子總跟林媽一起，外婆的情況，她不可能不知道。

  “有是有…”

  “沒事。”林芫拿了一盤子草莓出來，“我牽著外婆，絕對丟不了。”

  林媽知道她有點奇怪的本事在身上，有她這句保證，人是肯定不會出事。

  “那好，我去把午飯做上，跟建國說一聲就走。”

  “好。”馮嫂子站起來，“我回家把青青叫起來。”

  午飯準備的簡單，林媽早先就燉了一隻雞，再煮個飯，把蔬菜和肉洗乾淨準備著，讓林爸回來自己做火鍋吃就行。

  至於牧老板，林芫過去說了一聲，他表示要一起去趕集。

  從牧老板家回來，林媽正拿著鑰匙要出去。

  “不是說要去趕集麽？”林芫問，“上哪兒去啊？”

  “咱去趕集把你爸關在門外嗎？我去給他送串鑰匙。”

  “這哪用您親自去送啊。”林芫接過鑰匙，林媽正想說：那行，那你去送，就見這孩子把鑰匙掛在了大黃項圈上。

  “大黃，知道爸在哪裡吧？把鑰匙給他送去。”

  要不是一臂之內夠不著她，林媽真想拍她一下，“你跟狗說它能聽懂嗎？”

  林媽這話才說完呢，大黃就跑了出去，跑到院子外面還朝林媽汪了兩聲，那表情簡直就是在說：你怎麽知道我聽不懂？

  “見鬼了？咱家大黃聰明成這樣了？”

  “它一直聰明。”林芫把盤子裡的草莓吃光，“讓外婆上個廁所，咱們出發吧。”

  汽車開始發動，馮嫂子和林青青也到了。

  “小林老板！”隔壁牧老板把腦袋伸過圍欄喊人。

  “什麽事？”

  “坐我的車吧。”牧老板說指著自己門口的商務車，“七座的，空間大。”

  牧老板熱情相邀。

  其實林芫一家帶上馮嫂子母女，剛好把林芫的車坐滿。

  牧老板哪裡是熱情，他是非要跟貴人坐一輛車。

  林芫坐上副駕駛，拿起手邊的小零食就吃。

  林媽在後面敲了她一下，“客氣點。”

  牧老板趕緊說：“用不著客氣，就是給小林老板準備的，你們也一起吃啊。”

  林芫：“快開車吧，還得到集上找小吃。”

  商務車開出村時，楚沐風剛好站在路邊丟快遞盒。

  今日份謝禮，已經收到。

  牧老板在這兩年之前，少有自己開車的時候，上哪兒不是保鏢司機跟著，但是到後來發現，再多司機保鏢，也防不住要害他的人。

  乾脆都散了，去年他讓小張帶他回夏陵村，實際上就是想看看自己死後，骨灰會被放在什麽地方。

  誰能想到呢，還真有假道士說的那麽個貴人。
    而現在，這位貴人正坐在他車上吃炸蠶豆。

  自己出錢修建的山路就是平坦，除了今天路上車多點，沒別的毛病。

  上林鎮集會，不光是山路上車多，鎮上車更多。

  牧老板只能在外圍找了個車位。

  “又不是大集，怎麽這麽熱鬧呢？”馮嫂子扶著外婆下了車。

  林媽說：“熱鬧才好啊。”

  她倆說著話走在最前面，林芫牽著外婆跟林青青在後面晃悠。

  林青青看到路邊的奶茶店，非要請林芫喝奶茶，很快林青青端著六杯奶茶出來，一人發了一杯。

  外婆對這種甜滋滋的飲品還是挺喜歡的，牧老板算是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接受。

  “你在公司還習慣嗎？”牧老板接了別人的東西，總得問一聲。

  “習慣，同事們都很照顧我。”林青青再次對牧老板表示了感謝。

  牧老板接著問：“工作內容有覺得為難的地方嗎？”

  “還好，都是上一份工作接觸的內容，並不覺得為難。”

  兩人客套了幾句，再轉頭髮現旁邊的林芫和她外婆不見了，仔細一找，才在路邊臭豆腐攤位上看見她們。

  逛街，就是得跟朋友一起才有勁，林媽和馮嫂子逛了好幾個賣衣服的攤位，以前林媽可不覺得集會上的衣服便宜，但現在不一樣了，畢竟卡裡的存款就是底氣。

  兩人一起買了好幾身，這個是方便乾活穿的，那個是在家閑著沒事穿的，碰上料子還好的，那就是出去見人穿的。

  不光是自己的衣服，還要給外婆試，看見款式年輕的還讓林芫和林青青過去穿穿看。

  “不要覺得攤位上的衣服不上檔次。”馮嫂子說，“買兩件在家裡穿。”

  買東西，特別是在自己購物能力之內買東西，多半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不光是買衣服鞋子，還在小吃店吃了午飯，牧老板一直跟著，也買了不少東西。

  開心了一條街，忽然馮嫂子拽住林媽，“永梅，你看看那個人，像不像你嫂子？”

  林媽順著馮嫂子的視線看過去，路邊那個賣菜的人，顯然就是林建國的大嫂。

  她面前擺著的菜，看起來不怎麽新鮮，也不知道是被太陽曬過，還是進貨就不新鮮，顯然她也不會做生意，一味的招呼，卻不明碼標價。

  她那生意做的，還不如旁邊的老大爺。

  馮嫂子看林媽沒動步，就問：“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不，我跟她沒什麽好說的。”林媽權當沒看到，接著往前走。

  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甚至能玄到改變世界的大小。

  就像林媽，她多日不見這位大嫂，此刻再見到，看到了對方的蒼老和不如意，自己的日子明顯比她好過太多，內心不免產生一種優越感。

  要放個願意惹事的，必然要上前搭兩句話，感歎這個世界真大，隔著這麽久才能見到一面。

  但視角換成大嫂，她如果抬頭，看到了比她好過的林媽，必然感慨世界真小，怎麽賣個菜都能碰到不願意見的人。

  這天下午，楚靖宇見到了老方。

  學校的開學時間出來了，老方要跟楚靖宇商量課時和工資的事。

  楚靖宇這人並不差錢，但現實就是莫名其妙，越不差錢的人，越有人願意給他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