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沈望舒走進來,霜非臣急忙讓出床榻邊緣的位置,示意沈望舒給溫茉言把脈。
沈望舒也沒囉嗦,救人要緊。
只是他剛握住溫茉言的手腕,便忍不住眉心一跳。
他看向霜非臣,霜非臣心領神會點頭道:“言兒沒有懷孕,此事還望沈太醫幫忙遮掩一二。”
沈望舒有些無奈道:“王爺,這種事兒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霜非臣回道:“很多事情,夜長夢多,本王需要用一點手段,才能將局勢完全掌控。”
沈望舒沒有抬頭,一邊診脈,一邊回應道:“手段,是用來對付外人的,不是用來算計親人的。”
霜非臣微微一怔,隨後明白了沈望舒的意思。
沈望舒說的並不是溫茉言,而是外面的霜元星。
霜非臣嘴唇翕動,想解釋一下安美人的事情,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霜元星在外面,眼下談及此事,顯然不是好時機,還是再等等,等眼前的麻煩過去再說。
沈望舒見霜非臣不回應,也不再多言,只是松開溫茉言的手開口道:“王妃娘娘身體很虛弱,看起來過於操勞,才染了風寒,下官開一個藥方,按方服藥,三日便可痊愈。只是近日不要再過於勞累了。”
霜非臣點頭道:“好,青嵐,跟沈太醫去抓藥。”
……
沈望舒離開不久之後,青嵐便送來熬好的藥。
霜非臣看著陷入沉睡的溫茉言,想了想還是沒將她叫醒,而是輕輕躺在她身邊,時刻觀察著她的狀態。
這一觀察,便是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溫茉言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躺在霜非臣的懷中,整個人緊緊的抱著霜非臣。
溫茉言微微一怔,隨後連忙就收回手,卻不料頭上傳來霜非臣的聲音:“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溫茉言嚇了一跳,急忙就坐起身,只是她剛抬起頭,忽然覺得天選地轉,竟是整個人又摔回去。
霜非臣連忙扶住她,有些無奈的說道:“慢些,你染了風寒。”
溫茉言揉著酸痛的太陽穴,開口道:“啊?我……我發熱了啊?”
霜非臣點點頭,一邊吩咐青嵐去將藥熱一下,一邊端來一杯溫水,遞給溫茉言。
溫茉言將水喝下,感覺舒服多了,只是仍舊十分暈眩。
霜非臣伸出手,去試探溫茉言的額溫,卻被她下意識躲開了。
霜非臣的手僵在半空中,顯得有些尷尬。
溫茉言見狀,苦笑一下,又把腦袋蹭上去了。
霜非臣無奈的搖頭淺笑道:“罷了罷了,本王不逼你便是。”
“嗯?”溫茉言疑惑的抬頭看向霜非臣。
霜非臣伸手揉了揉溫茉言的發定,繼續道:“既然你不想說,你為何要走,那本王也不問了,你不必因此事而憂心忡忡,多思多慮,自然傷身。本王隻想問你,既然你回來了,是不是決定不走了?”
溫茉言了然了,原來霜非臣是以為她因為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而導致多憂生疾啊。
溫茉言想了想,微微點頭。
她確實決定暫時不走了,眼下有了天隆寺七寶的下落,那她至少要先幫霜非臣及其七寶之後再走。
霜非臣見她點頭,心中松口氣。
恰巧此時青嵐將熱好的湯藥端來了,霜非臣連忙將藥端到溫茉言面前,抬手舀了一杓放在唇邊吹涼,隨後遞到溫茉言面前。
溫茉言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霜非臣,隨後垂眸道:“王爺,我自己可以喝。”
“可本王想喂你喝!”霜非臣的語氣很平靜,卻很堅定,字裡行間都偷著不容忽視的固執。
溫茉言知道,霜非臣心裡還是有怨氣的。
只是因為她恰巧生病了,所以他選擇自己消化怨氣,也選擇不再逼她解釋。
這個男人……怎麽既冷漠,又溫暖,把矛盾的性格,融合的這般好。
溫茉言抿了抿嘴,終究是沒有拒絕,緩緩張開嘴接受了霜非臣投喂的好意。
湯藥很苦,溫茉言一口便嘗出來是治療風寒的。
苦的讓她忍不住眉頭緊鎖,紅了眼眶,面對霜非臣,卻不敢掙扎拒絕。
那種與生俱來的畏懼,就好像血脈壓製一般,讓天不怕地不怕的溫茉言,自己也解釋不清。
好不容易喝完了一碗藥,霜非臣放下藥碗,歎口氣道:“如此苦澀難當,你為何不拒絕,也不說?”
“良……良藥苦口利於病。”溫茉言低著頭解釋道。
霜非臣微微搖頭,他雙手扶著溫茉言的雙肩,開口道:“抬起頭,看著本王。”
溫茉言緩緩抬頭,略顯疑惑的看向他。
霜非臣繼續道:“你不抗拒,不是因為良藥苦口,而是因為你在害怕,言兒,本王不理解,為什麽你對本王如此畏懼,是本王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麽?”
溫茉言微微一怔,隨後連連搖頭,此時的霜非臣,從未做過半點傷害她的事情。
霜非臣見她搖頭,想了想繼續說道:“這樣好了,本王給你一個承諾,往事不提,前塵不計。從今日開始,無論你做了什麽事,本王都相信你是好意,哪怕親手刺殺本王,只要你說你有苦衷,本王就信你。而本王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不要走,不要離開本王,可否?”
霜非臣想告訴溫茉言,她之前幫太子做事的陳年往事,就此翻篇了。
溫茉言怔愣的看著霜非臣,實在有些不理解這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到底喜歡她什麽。
她這般離經叛道,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難道他喜歡她夠特別?
吧嗒!
霜非臣彈了溫茉言一個腦瓜崩,瞬間將溫茉言從自己的神遊中喚回來。
霜非臣無奈道:“本王在跟你說話,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溫茉言底下頭,開口道:“沒什麽,我在想……我有些事,解釋不清,王爺也不計較嗎?”
霜非臣點頭道:“只要你的初衷是好的,本王可以不計較。”
溫茉言抿嘴一笑道:“那好吧,那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