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我還真是有些緣分呢?”看著近在咫尺的寒芒,李煜靜靜等待著張翠山往下說。
“純陽,純陽,總覺得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一般,當時聽到你的名字便頗為歡喜,其他的也就不在意了。那種感覺很奇怪,明明素不相識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會有那麽深刻的熟悉感呢!”張翠山歎息了一聲,手中一動,劍刃上的百芒已然盡去,一收一送之間,劍刃已然歸鞘。
李煜稍稍後退了一些,心中奇怪的感覺更是高漲。張翠山在這裡出現雖然是必然,但似乎又有些不對。之前在交手時,他分明是知道些什麽。而且他還注意到,張翠山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他,尤其是提到‘純陽’二字之時,表情更加激動了幾分。猛然間,一個大膽的推測在他腦海中浮現,只是,會有這種可能嗎?
“你的純陽劍法雖然威力不小,不過總讓我覺得有些別扭。”張翠山忽然話鋒一轉,再次提及了純陽劍法。“對了,你現在修的是什麽心法?”
李煜搖了搖頭,“這心法我也不知道名字,便是修習也是由人引導,至於修煉,那人只是叫我順其自然便好。”他當時也問過黃裳這個問題,只是對方給他的答案也是語焉不詳。還記得,當時黃裳留了一句話,你願練便罷,不願練便去死好了!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他才明白,要殺他的不是黃裳,而是這心法本身。
張翠山聞言沉默了一陣,“若是這般說的話,那問題應該不是出自心法上,唔,把你的劍拿給我看看。”
李煜卻是正在遲疑中,張翠山言辭之間顯得很是肯定,似乎對這神秘的心法有所了解,即便知之不詳,也應該有所耳聞才是。
“心法乃是凝聚真氣之道,隨修習之人心性而分好歹,也便有了正邪之分。偏偏還有一些心法能夠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修習,非好非歹,難分善惡。這般和你說吧,若是用得好,這心法便是比江湖上最厲害的絕學都不遑多讓,甚至還有可能突破極限,臻至武道巔峰。”張翠山笑著詳加解釋了一番,“不過,這天下便沒有完美的事,世事難料,誰也說不清楚。好了,把你的劍給我看看。”
李煜連忙將玄鐵劍遞了過去。
張翠山略微打量了一番劍鞘上的紋飾後,信手便將劍刃抽了出來。“好劍,好一柄重劍。”說話間劍花連挽,竟是在空中留下了一個筆跡瀟灑的“道”字。“果然,這問題還是出在這劍上。你來看,我寫的這個字怎麽樣?”
“瀟灑飄逸,靈氣十足。”其實,張翠山這字雖然不錯,卻也只是不錯而已。
張翠山倒是毫不在意,看著那個“道”字在一番動蕩後消失不見。接著他手中又是一動,一道道劍影大開大闔,便是軌跡也是清晰異常,那一筆一劃間蘊含的真氣更是渾厚十分。很快,一個四四方方的“道”字書寫完成。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劍光一閃而沒,已是被丟還給了李煜。
“你明白了嗎?”
李煜得到提醒,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麽?這玄鐵劍看著細長卻是厚重非凡,尋常江湖人便是揮舞都是難能。張翠山用這麽一柄重劍先是寫出了一個輕乎乎、飄飄然的字來,接著呼吸之間便已崩潰瓦解,接著,他又重寫書寫了一個,這次卻是經久不散,其中的意味已經很是明顯了。
“你這純陽劍法和派中的雖然有所區別,但同名同源之下應該有其共通之處才是。”張翠山說著卻是歎息了一聲,“這天下的武功雖有輕靈厚重之分,但最為關鍵卻是如何施為。純陽劍法是純陽劍法,玄鐵劍是玄鐵劍,兩劍之間便該相輔相成,才能威力盡顯,又何必拘泥於什麽招式。”
張翠山的這番話對李煜來說還是有失偏頗的,不過也正如他所說,一輕一重之間必須相輔相成,期間總有主次,誰主誰輔,在玄鐵劍暫時不可修改之下,再是分明不過。
“好了,時間已是耽擱不少,你還是快些過去吧!”張翠山在遲疑了一番後,這般說話道。
李煜心下雖知他欲言又止了,但只能是行了個禮後便要離開。至於那丫頭之前的吩咐,他已是拋諸腦後了。
“唔,雖然那個人不是我的孩兒,但能不殺還是別殺吧!”就在李煜要離開隔間之時,張翠山有些寥落的聲音遠遠傳來。等到李煜後頭去看時,屋中卻是人跡杳杳,哪裡還有他的身影在。不對,這張翠山果然有些不對勁。瞬間,李煜便有了這般想法。
對於李煜的姍姍來遲,大師姐多少還是有些不滿意的。“哼,不就是殺個熟人嗎,婆婆媽媽的做什麽?”
“我問你,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本來便屬於這裡的人,知道並明白了一些他們不該知道的事。”李煜說完加了一句,“或者說,他們正在變得和我們一樣。”
大師姐一聽,本來還只是漫步前行的模樣,瞬即便轉過身來,“你說什麽?”不過在接到李煜目不轉睛的目光後,眼神頓時有些閃爍。“怎麽可能,這世界雖然有些荒唐,但基本的規則是不容破壞的。”說著連忙又問道,“可是那個張翠山說了什麽?”
李煜當即便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覺得有些奇怪,他好像與‘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比如說呢?”女孩兒聽了李煜的答覆,眼眸中流光一閃,追問了一句道。
“我給了他機會,可是他放棄了,並且還指點了我劍法中的不足。”
“哦,原來是這樣。”大師姐在尋思了一下後便說道,“我記得張翠山好像只有你一個弟子吧!這裡既然是俠義世界,衣缽傳承的觀念很是濃厚,出現這種情況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好了,別想這些了,去,把那個宋遠橋收拾了,時間已是耽擱得夠多的了。”
李煜當即也不再多問,提著玄鐵劍便往最後這隔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