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帕洛維奇再次強化自己的法術。他運用技巧將法術的作用范圍縮小,引導那些來自地面的拉力更多集中在他和莊續騰所在的區域內,這讓圍觀的眾人獲得了身體上的輕松和精神上的重壓——他們都知道,對決到了要分出勝負的最關鍵時刻。
莊續騰努力並攏身體,絲毫不敢移動,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偏離當前的最小投影面積,增加的重量一定會把自己壓垮。他知道自己雙腿的重壓肌肉·支援改型已經全力工作,雙腳的支撐結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而他腳下的地面正在碎裂,他開始慢慢扎進去,仿佛一枚釘子似的。
與此同時,他將怨靈仆役化作細絲狀,以蛇行爬到帕洛維奇身上,並開始不斷集聚數量。莊續騰幾乎放空了自己的怨氣儲量,給帕洛維奇穿上了一件凶惡怨靈構成的衣服。在積累數量的時候,他讓怨靈躲藏在帕洛維奇的豎直投影區域內,這不會增加帕洛維奇承受的壓力。他只等一個時機,一個能夠一舉壓垮帕洛維奇的重要時機。
“重力法術越強,你比我更難受。”莊續騰要用話語為自己爭取最好的時機,他的語氣略帶嘲諷、滿懷關切,只是這關切也可以看做嘲諷的一部分。“要不你把手臂往回收收,也學我一樣立正站好,那樣就輕松了。”
“你為什麽要使用自己承受不住的法術呢?現在的局面是不是顯得你有點笨?”莊續騰慢慢下陷,他腳尖發力,以平衡兩隻腳的下陷速度,從而繼續保持身體平衡。與此同時,他嘴上依舊不停:“你看,我都快掉下去了,你還是不能解決我。嘿嘿,現在你都快抬不起手來了吧?我非常懷疑你是否還能再開槍。對,你是快要勝利了,但那只是依靠時間的自動獲勝,可不代表你就能戰勝我。”
“如果時間以十分鍾計——不,也許七分鍾就夠了——你會比我先承受不住。哦哦哦,不說了,腦子有點缺血,我需要緩緩。啟動注射!”
莊續騰活動腮幫子和脖子的肌肉,發出特定信號,啟動了頸部注射裝置。通過藥劑,他提高了血氧含量,注射了腎上腺素綜合興奮劑。前者讓他在頭部供血下降的情況下還能保證供氧,後者則讓他心跳加強,為全身泵出更多動力。與此同時,他做出移動手指的嘗試,顫顫巍巍的指頭似乎要指向帕洛維奇:這是要開槍的節奏。
帕洛維奇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他想到莊續騰可能翻盤的一個辦法:拚著被壓倒而開一槍。這一槍,他無法躲避,而且他也沒法先開槍。不能躲避和不能先開槍的原因一樣:他也不能亂動,否則就會被壓倒在地,而那個時侯重力法術自然會結束。
也就是說,在當前重力強度下,他試圖開槍的同時就無法維持法術,整個攻守局面就會徹底改變。偏偏他見識過饑荒陌客的武技,知道那些人都具備極高的反應速度,若論抓瞬間機會,他大概率不是莊續騰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與其在僵著消耗時間,不如把莊續騰徹底壓倒。由於強化法術之後,施法者承受的壓力相對更小,他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控制一下,將兩人分別置於承受力極限的兩側,這樣就可以絕殺莊續騰。
“重……”
帕洛維奇剛剛張嘴,莊續騰就啟動了殺招。怨靈仆役瞬間展開,如同降落傘一樣罩在帕洛維奇頭頂上。它理所當然地在一瞬間就承受了巨大的拉力,當即就像罩子一樣給帕洛維奇來了個劈頭蓋臉、囫圇包圓。
投影面積決定承受重力的強度,怨靈仆役在離開莊續騰一定距離後,它的結構強度完全支撐不住帕洛維奇的重力法術,一邊下墜包裹,一邊碎裂。它所承受的力量大約有四分之一傳到了帕洛維奇身上,而這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帕洛維奇隻覺得莫名其妙,那感覺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大盆水,或者狠狠吹了陣狂風。他也不知道是水還是風,但他知道自己重心失衡,身體向前傾斜,這導致他的重心移出了原本的投影區域——換句話說,他摔了。
“啪!”帕洛維奇結結實實摔趴在地上,那速度和感覺就像甩蒼蠅拍似的——啪!重力法術無法維持,重力效果迅速減退,而莊續騰本就有所準備,他的反應速度足夠快,當即就已經抬起手做出瞄準動作。
“別開槍!”左右手同時焦急地大喊著,而這一聲也提醒了帕洛維奇。他的臉還貼在地上,但是雙手向上抬起,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莊續騰不敢大意,挪步上前,先用手指頂住帕洛維奇的腦袋,將他置於自己“摸力”的控制范圍之內,然後問道:“是不是我贏了?”
“對,你贏了。”帕洛維奇歎了口氣,說道:“能不能起來了?一根小草在我鼻孔裡,很癢。”
“起來吧。”莊續騰等左手抓住帕洛維奇投降的手才收回抵住其腦袋的影從槍的手,將他從地上慢慢拉起來。他仍舊沒有解除超算·五閃狀態,畢竟近距離掌握住對方首領,這種機會不該隨隨便便放過。
“你想捏多久就捏多久。”帕洛維奇笑了笑,說道:“饑荒陌客也是這個習慣,死活貼著對手,越近越好。不過我覺得這個習慣不好,因為你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超凡者,也不知道他們的植入體是否具有能夠克制武技的特殊功能。”
“你說的很有道理。”莊續騰點點頭,仍舊沒松手。
“你可真謹慎。”帕洛維奇搖搖頭,說道:“行了,我也敗了,別僵著了,準備收拾一下回去吧。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看來要讓那個混蛋跑掉了。”
“先放開我們頭領。”左右手一起向莊續騰施展眼神殺。
莊續騰看向戈工道。道哥點頭,莊續騰才松開帕洛維奇的手。“我這場戰鬥完全是取巧,”莊續騰說道:“我事先並不知道這種對決不能用槍,因此才獲得了優勢。”
“我信你的確事先不知道。”帕洛維奇想了想,問道:“如果你知道不能用槍,你會怎麽打這一仗?”
“要不咱們坐著說吧——如果你們沒有其他著急事情的話。”莊續騰抬了抬手,做個了“請”的姿勢。
“行,我理解你還想把我們留下,就依了你這點小心思。今日抓不住坎寧斯,遲早也能抓住他。你們幾個也別閑著,把地上釘子撿一撿,別傷了後面的車。”帕洛維奇看看周圍,說道:“不如咱們稍微離遠點,先出了收費站如何?我看那邊的收費員都嚇跑了,現在過去還能省點錢。”
戈工道挪開裝甲車,帕洛維奇手下人開車在後面跟著,留下四個清理路面的釘子。莊續騰和帕洛維奇步行走過收費站,他們邊走邊聊。
他們從這場對決聊起,互相交流耍陰招和手段的方法。他們肯定不會交底,因此這些都只是引子,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更重要。
“坎寧斯這個人在PCPD這麽多年一直鑽營,加上他借助其嶽父在法院系統的關系,弄到了不少東西。這裡面有錢財——錢財不是我關注的重點——更重要的是一些辛密,尤其是公司與鎮暴打擊分隊的一些往來關系。”
莊續騰嗯了一聲,點點頭。他隻表示自己聽到了,不發表任何意見。
“他掌握的那些信息可以挖出鎮暴打擊分隊裡面的內鬼。如果再深挖一下,將他原來掌握的關系全都控制起來,那對我們行動將會非常有利。”
“如果你要發委托任務,我可以把中間人的電話給你。”莊續騰撓撓頭,說道:“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在沛城失敗後,那些在行動中遭受損害的其他中間人、雇兵,他們沒有找你麻煩嗎?”
“卡特·羅斯已經死了,我是帕洛維奇。你覺得很奇怪嗎?卡特·羅斯就是個假身份,他也不是這副相貌。不管從任何社會關系上找,那個失敗的中間人的確不存在了。”
“你現在這張臉也是假的吧?”莊續騰指著帕洛維奇左腮,說道:“那裡似乎有道線,兩側的皮膚顏色不一樣。”
帕洛維奇伸手摸了摸,點點頭,說道:“的確有問題,看來重力法術影響了假面的效果。謝謝你提醒。”
“不客氣。”莊續騰抬頭看看天色,低頭看看手表,說道:“雖然很喜歡和你聊天,但是我不能一直陪著你。過一會兒我還要去做重要的事情。”
“我以為你已經完成護送了。怎麽,還有後續工作?”
“我把摩托車借給了坎寧斯,不是送給了他,我還要拿回來。那輛車是別人送我的,弄丟了可不好。反正過上一會兒,等到了時間,我們就去拿回車子。那東西放在荒郊野外會讓我心疼的。”
帕洛維奇微微皺眉,隨後輕輕笑了起來。莊續騰不可能胡說八道透露秘密,他這一番話必然是故意放出來的,就是要他多留一段時間,然後跟著他一起去找。
即便坎寧斯已經走了,只要找到他離開的地點位置,追蹤就還可以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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