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縣令眉頭皺起,一時想不起還有些別的什麽事情,他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夫人。
杜夫人一臉莫名,“你之前說過要安分守己,不要添亂,我可是照你說的,就連聚會都參加的少了,最多就是去看望了傅小姐,所以不可能是因為我。”
吳師爺一撫掌,“夫人,這就對了!”
杜夫人臉色一變,惱道:“怎麽就對了?難道我去看望傅相爺的千金還有錯啦?再說了,這事兒還是老爺安排的!”
杜縣令下意識點點頭,“確實是本官安排的。怎麽,吳師爺是覺得此事與傅小姐有關?”
吳必安不好說自己早些日子已經知道了秦笙在清平縣的消息,因此委婉地提醒他,“大人可知傅小姐為何會到清平縣?”
“這……”
當時得到消息他激動萬分,除了派自己的夫人去看望和關照傅小姐外還讓吳師爺去備了一份厚禮讓人送往京城,其中就有德興樓出品的月餅。
杜縣令當時想的很好,這月餅可是他治下弄出來的新式糕點,若是能得到相爺喜歡,那可是會呈到皇帝面前的,這樣一來不但德興樓月餅出了名,就連他這個縣令也能撈到大功勞一件,到時候升遷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禮物還在半路,他這裡就出事了!
如今聽吳師爺這麽一說,杜縣令咂摸出些滋味兒來,人家堂堂相府千金怎麽會到了他這偏遠的小縣城來了呢?沒聽說這裡有傅家的產業,更沒聽說有傅家族人啊!
“吳師爺,難道說你知道些什麽?若是知道你可不要隱瞞啊!”他急忙問吳必安。
“是啊!吳師爺,我家老爺若是倒霉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咱們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杜夫人半是提醒半是威脅地說道。
吳必安在心裡冷笑一聲,他可不是普通的師爺,就算是杜縣令出了事,他也能全身而退。
不過這話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倒也不必說給旁人聽,因此面上不動聲色,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老爺可還記得多年前傅四小姐曾被賜婚給了何人?”
杜縣令眉頭微擰思索了一陣忽然瞪大了眼睛,但馬上又搖搖頭,“不可能吧?他已經被貶為庶民,怎麽就——”
“老爺別忘了整個穎川都曾經是人家的地盤!”
聽吳師爺這麽一說,杜縣令一身冷汗都下來了!
他臉色有些發白,不敢置信地看向吳必安,“你的意思是說,秦……他在我這清平縣?”
“屬下也只是猜測,老爺您再仔細想想就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假了。”
“這還用想嗎?換成是我,我也得追著這樣的未婚夫婿到處跑!”杜夫人脫口而出。
“……”
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杜夫嘿然一笑連忙解釋道:“老爺,當初我可是也親眼見過那一位的,這兩天去見了傅小姐,我倒覺得他們兩個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傅小姐肯放手那才叫怪了!”
杜縣令瞪了她一眼,卻是生出新的疑問,“吳師爺,你的意思是說本官讓人接觸傅小姐讓秦公子不高興了?可本官這也是關心她,更怕她在清平縣出事,本官這麽做也沒錯吧?”
錯是沒錯,只可惜大人您不知道這兩個人已經退婚了!
吳必安忽然覺得自己果然是跟對了主子,主子連這樣的事情都能隨時掌握,可見勢起之後自然能達成心願!
“這其中的緣由屬下就不清楚了,大人可以派人暗中查一查。”
杜縣令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泄氣道:“現在查哪裡還來得及?上面命我三日內啟程,三天的時間,我連那一位住在什麽地方都未必能知道!”
吳必安心頭轉了轉,再次勸道:“大人不試試又怎麽會知道結果呢?萬一能行呢?”
“是啊,老爺!您還是先派人查一查吧!”
見二人都這麽說,杜縣令生出一絲希望。
吳必安從縣衙出來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霓虹樓。這是一處青樓,清平縣有三大知名青樓,這是其中一家。
樓裡的媽媽見他進來連忙喊花魁紅玉做陪,待人進入房間後卻再一次轉開衣櫃露出一個一人多寬的走廊,吳必安閃身走了進去。
七轉八彎之後,吳必安終於進了一間屋子,裡面有張書桌,牆壁之上燃著油燈,靠近油燈的位置掛著根麻繩。
他熟門熟路地走過去扯了扯繩子,不多時另一邊的牆壁忽然打開,一位中年男人出現在屋裡。
“趙大人!”吳必安急忙上前施禮。
那位姓趙大人不緊不慢地走到桌案前坐下這才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一切都照著您的計劃在進行著,只是今早縣令大人接到一張調令,似乎是有人針對他……”
趙大人有些不耐煩,“他調到哪裡跟我們沒關系,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是!只是,屬下擔心那秦笙已經發現——”
他話未說完,身後忽然傳來衣櫃被人推開的聲音,二人齊齊一驚,不由自主站直了身體渾身戒備起來。
照著規矩,紅玉守在外面直到吳師爺離開,中間無故不得入內,所以……
不等他們想清楚,一群灰衣人已經魚貫而入將兩個人堵在了密室中。
趙大人目眥欲裂,瞬間拔出一把匕首捅向吳師爺,口中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還活著做什麽——”
吳師爺面若死灰,面對著趙大人的突然襲擊沒有一絲反應,他的腦海中莫名想到一個事實:穎川王雖死,但只要穎川王世子還活著,哪怕是瘸了,廢了,這整個穎川仍舊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虧他們一直以為穎川不堪一擊,以為只要拿捏住了秦笙就萬事大吉,他們實在是太天真了!
匕首在即將刺入吳師爺腹部時,他被人一腳踢飛,整個人撞到牆上頓時隻覺得五髒六腑似乎被移了位,他趴在地上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
趙大人揮舞著匕首滿臉戒備地望著這群不速之客,“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趙榮,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若果真這般愚蠢那永安王也不可能收你做了義子,是不是?”
趙榮不敢置信地望著為首的灰衣人,“你……你們是如何……”知道的?
灰衣人首領冷哼了一聲,並不想跟他多說,他大手一揮,“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