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就叫你光橋吧…

  燕子去了，又再來的時候。

  楊柳枯了，又再青的時候。

  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時間都到哪裡去了？

  就在不經意之間，百年歲月如水流般不經意流淌而過，默默無言，卻為武界天地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在今年，武界天地發生的比較重大的事情，那麽就是玄水蛇皇族族母——萬雪柔大人離世！

  整座武界天地都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風雲匯聚！

  從玄水蛇皇族到尋常百姓家中，每一個角落都傳遞著悲痛的氣息。

  修者們紛紛走上街頭，向天空祈願，哭泣著送別這位帝尊名義上的“母親”。

  零枯海域內外開始變得異常熱鬧，一片繁忙的景象浮現在眼前。

  一位位備受修者尊榮的玄水蛇族人開始開始穿上素黑色的衣裳，整理零枯海域，舉行盛大的葬禮。

  天空陰沉沉的，不見陽光，連山川和江河都陷入了沉沉的哀思之中。

  整座武界天地，都呈現出了哀悼的景象！

  “妖師大人，節哀。”

  “玄曦大人，節哀。”

  “……”

  一位又一位大聖和準帝親自奔喪，給足了臉面。

  甚至就連‘赤日妖國君主’李剪秋，也都親自帶著心腹姬清雪和魏欽前來悼念。

  萬雪柔的葬禮，尊格極高，比一地聖主的還要隆重！

  “娘親，嗚嗚嗚，娘親……”靈堂前，玄曦哭紅了眼眶，泣不成聲。

  誠然，母親萬雪柔對她要求極高，嚴厲安排著她的道途，讓她哪怕是天生龍體，也都吃了許多不必要的苦頭。

  但玄曦從未埋怨過母親萬雪柔，相反，在萬雪柔的嚴厲要求下，她真的綻放出了耀眼光芒，甚至一度壓過了同輩的薄念柔，引領風騷。

  沒有了萬雪柔，玄曦隻覺天塌了一半。

  一張瑩白俏臉盡是痛楚，再也不複過往的活潑熱情，自信開朗。

  那位靈動至極的小龍女，好似一夜成長了。

  “蒼月前輩，這邊。”

  “洞明，節哀。”

  與玄曦相對的，則是玄洞明強忍著悲痛，默默處理著事務。

  除去玄曦之外，玄蛟妖聖和萬雪柔的一眾兒女之中，就屬玄洞明最為出色。

  由於玄曦志在天外天征途，是故玄洞明被視為下一代玄水蛇皇族族長，處事手段成熟，沉穩。

  這一刻，零枯海域已然陷入到了悲傷的氣氛當中。

  可偏偏，作為萬雪柔的道侶兼夫妻，作為萬雪柔最親密的存在——玄蛟妖聖卻是十分的平靜。

  他心中，其實很是釋然。

  因為萬雪柔是喜喪，並且還是不帶著痛苦，了無遺憾的離去。

  天空陰沉，綿綿細雨飄灑。

  落在宮殿瓦磚上，滴滴作響。

  靈堂前，沉寂一片。

  “哢——”

  突然，灰暗的天空中有一道銀色電蛇劃過。

  一道別具一格的腳步聲，於宮殿之外緩緩響起，越來越近。

  這一霎那，大聖和準帝們強壓心中的期盼與激動。

  而李剪秋更是繃緊了身軀，其身上的一襲黑袍筆直如木，僵硬如鐵。

  近了。

  越發近了。

  一道撐著白色油紙傘的修長身影緩步走入。

  祂收起油紙傘，展露出俊美非凡的面貌。

  造化帝尊！

  嘩啦啦的一片，一位位大聖或準帝將要跪拜叩首，齊呼帝尊。

  可是有一股魔力，托舉著他們，讓他們動彈不得。

  “義父，曦兒，洞明，我來拜祭義母了，還望節哀，保重身體。”造化帝尊緩聲道。

  祂舉著三道檀香，禮拜靈堂。

  祂的舉動，引得玄蛟妖聖眼眸黯淡，玄曦淚如雨下……

  以造化帝尊的無上地位，居然還會行此之事，很難不讓他們感動。

  “帝尊，居然前來吊唁了？！”

  九尾鱷龍和太陰虛鏡器靈等大修萬分吃驚，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說真的，帝尊所做的一切，簡直就是打破了他們的想象！
  事後。

  有關於造化帝尊現身萬雪柔靈堂的情報一經傳出，世間震蕩，沒有誰不為帝尊重情重義的一面而感到心靈顫動。

  於是乎，武界天地眾生的士氣，再次拔高一大截。

  眾生對於造化帝尊崇敬所產生的信仰念力，以更加飽滿的方式流淌而出。

  武界天地的本源，居然有了彌補的跡象？！

  ……

  夕陽西下，夜幕爬起。

  皎潔月亮也開始緩緩露頭，天空之中，像是被披上了一件黑布，難以視物。

  此時，已經是萬雪柔葬禮之後的第三年了。

  這一天，玄蛟妖聖赴宴而歸，回到了零枯海域。

  他剛一來到玄蛟宮，便直直的推開臥室大門，一個鯉魚打滾，挺躍床榻。

  “雪柔，雪柔，為我醒醒酒唄~”

  玄蛟妖聖一如往昔般，眯著眼眸，膩歪的呼喚著妻子。

  但……

  四周空空，無人回應，僅有一絲絲陰冷夜風吹過。

  靜。

  沉靜。

  玄蛟妖聖睜開眼眸，臉上表情或喜或悲。兩行清淚，已不知不覺中流淌。

  他潸然淚下，怔怔無言。

  “雪柔，已經走了啊…”

  許久後，他歎息一聲，渾身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一樣，塌倒在床，終覺心中沉痛。

  其後的日子，玄蛟妖聖振奮精神，將感情寄托於大道上，麻木自己。

  在這樣的情況下，玄蛟妖聖於修行大途上一路高歌猛進。

  很快，他就觸及到了大聖與準帝的壁壘。

  雷霆狂暴，寒風烈烈。

  玄妖洞天之中，天和地接連一片，昏暗無邊。

  此時的玄蛟妖聖正在歷劫！
  一開始，他縱橫睥睨，哪怕是最為簡樸的【萬鈞重水神通】，也都被他使出了莫大的神威。

  但，當天劫化作情劫，浮現出萬雪柔的道韻時，玄蛟妖聖遲疑了。

  他不願槍殺萬雪柔道韻，而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
  他雖然保住了性命，卻渡劫失敗，其生命本源大損，壽元大削，哪怕各種天材地寶相補也無用！

  “轟隆——”

  一道沉悶破門聲響起。
    玄蛟妖聖離開了玄蛟洞天，回歸到了現實，與自己的一對兒女玄洞明和玄曦相見。

  可讓人驚奇的是，明明剛剛的玄蛟妖聖身軀破敗，頭髮枯白，一幅狼狽不堪的模樣。

  但如今的玄蛟妖聖卻是英明神武，另有一股鎮壓天地的蓋世氣魄撲面而來。

  他跨坐墨土麒麟獸，手執混黑長槍，身披朱紅，立於虛空中，眸子冷冽，水澤星君虛影將他籠罩，釋放出璀璨的光輝，無比威風！
  “爹爹，你成功了嗎？”玄曦詢問。

  “呵呵。”玄蛟妖聖傲然一笑，旋即長槍一挺，道，“那是自然。”

  他的這幅模樣，引得玄曦大松了一口氣，樂呵呵的向前，相迎著他。

  但玄洞明，卻是遲疑的凝眸，雖臉色不變，但心中已然有了種種不妙猜想。

  倘若一切順利，那又何必需要一眾聖器襯托？
  作為執掌玄水蛇皇族的實際存在，玄洞明雖修為不如玄曦，但是於事情磨礪上，要遠勝於玄曦。

  當然，這並非玄曦不如玄洞明，而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個人的際遇罷了。

  就在玄洞明準備探查事情真確時，他身軀卻猛然一顫。

  他緩緩抬眸，只見玄蛟妖聖冷冷的盯著他，飽含警告。

  這一刻，玄洞明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念想：“老爹，只怕出了大差錯，他是在欺瞞大姐！”

  是的，玄蛟妖聖將自己的情況都隱瞞了下來，不想兒女們擔憂。

  其實，他是有解決辦法的，那就是尋覓帝尊的相助。

  但他並不想這麽做，因為這種恩澤，他要贈與給玄曦和玄洞明等兒女們。

  他本就該離去了。

  而當玄水蛇皇族鼎盛至極，當萬雪柔逝去後，他心中早已了無遺憾。

  飛鶴長唳，在天空中悠然飛翔，展現優美的身姿。

  清風徐徐，吹得飛鶴山上松濤陣陣。

  就在玄洞明在猶豫要不要告知真相給玄曦的時候，玄蛟妖聖便動身，脫離了零枯海域。

  他在，遊歷武界天地！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總會時不時的咳血，與萬雪柔的禍災表現極其相似。

  於某個電閃雷鳴的深夜，玄蛟妖聖靜臥在某個山峰的洞窟，咳血不止，萬分難受。

  也正是在這時，一道熟悉而又久遠的腳步聲響起。

  一道紫金身影浮現，原來是造化帝尊到來！

  祂挺步向前，連忙攙扶著玄蛟妖聖。

  這一刻，眼神交匯，卻又明白的對方的心意。

  一聲歎息，造化帝尊雖未幫助玄蛟妖聖延壽，卻也是幫他破除了咳血之災，一如當年相助萬雪柔那般。

  旋即，雙方一同踏出山洞，並肩而行。

  他們走過了雷雨大夜，走過了凌雪寒冬，走過來酷暑沙漠……

  可最終，造化帝尊離開了。

  因為玄蛟妖聖不願意讓帝尊看見自己這般極其不體面的落幕。

  他，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光橋，走下去，繼續走下去，不要為誰所停留啊，繼續走下去吧！”

  玄蛟妖聖凝望著造化帝尊的消散，送出了自己的美好祝福。

  三日後。

  於一處大水塘之中，玄蛟妖聖見到了一頭野生的玄水蛇。

  這頭玄水蛇正在朝著冰甲蟒蛻變，但卻是蛻變得不完整。

  見到這頭玄水蛇的那一刻，玄蛟妖聖沉默了半晌，最後哈哈大笑。

  因為他與造化帝尊的初次相見，與此情此景是何等的相似？
  於是乎，他不再扭捏，對著這頭玄水蛇道：

  “小家夥，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吧。”

  “只不過，我不能收伱為義子了，不然就是給你帶來無窮禍……哈哈，既然這樣，那你就做我的義子吧。”

  “……你沒有名字？沒有關系，你就叫玄永存好了。一念永生，一世永存，要加油啊，繼續走下去吧，綻放你的光芒吧。”

  下一刻。

  幻化成青衣道袍龍人形象的玄蛟妖聖，點出一個充滿玄奧韻道的黑色神通符籙，欲要將萬鈞重水神通修習之法贈與玄永存。

  於是乎。

  在玄蛟妖聖的余生旅途中，造化帝尊走了，玄永存來了。

  此次武界探險，足足走了十年。

  他們的行蹤，被無數修者見到，卻又沒有誰能夠真的能靠近到他們。

  如此奇景，不僅引得眾修津津樂道。

  甚至於，玄水蛇皇族也曾多次來客尋覓，乃至於玄曦也曾親身出動，卻依舊無所得。

  曾經，玄永存發問，他想知道玄蛟妖聖為什麽不奔赴巍峨昆侖大雪山，可玄蛟妖聖每一次，都只是搖頭輕笑。

  十年後。

  玄蛟妖聖回歸零枯海域。

  而玄曦正眼眶通紅的看著他，哭腫了眼眸。

  “不打緊，不打緊的。”玄蛟妖聖將女兒玄曦擁入懷中，看也不看兒子玄洞明。

  於此刻，玄水蛇皇族均都無比好奇的凝望著玄永存，但玄蛟妖聖並無多余的解釋，只是笑了笑。

  當夜。

  零枯海域，燈火通明，歡飲達旦。

  玄蛟妖聖在玄曦等人擔憂的目光下，回歸寢宮，任由一眾侍女服侍。

  不知何時，月光照耀在玄蛟妖聖的窗前，而造化帝尊，正站立於此，靜靜凝望著玄蛟妖聖。

  “光橋，你來了？”

  “呵呵，或者說，你一直都沒有離開。”

  這一霎那，凝望著冷漠暴虐的造化帝尊，玄蛟妖聖再無往日的約束，他很是從容的與之相對。

  看著造化帝尊，漸漸的，玄蛟妖聖的眼簾中閃爍著一幕幕畫面，走馬燈在腦海中浮現。

  他想起了近千年之前，零枯海域中一直有一頭謹慎持身的玄水蛇……

  毫無疑問，這頭玄水蛇是一頭有趣而又聰慧的大修。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今後就叫玄光橋吧~”

  “光橋啊，三十七年後便是萬域爭奪戰了，好好努力。”

  “問心境試煉很重要，但也不是特別重要，你好好修行，我會想辦法送你進龍神聖地的。”

  “什麽，光橋居然是應劫而上的天命存在？！”

  “怎麽可能，光橋居然能夠跨境擊殺七階聖者？”

  “嘶~這就是另類成道。在造化聖尊大人的帶領下，我們，真的要勝利了？！”

  ……直至疑似感知到萬雪柔那溫柔目光的注視，玄蛟妖聖的走馬燈方才會打破。

  可他依舊為‘義子’玄光橋的成就感到驕傲，因為光橋是造化帝尊，是大夢帝尊，一位震古爍今，無敵萬界的無上存在。

  “爹爹！”、“老爹！”、“老族長！”

  一陣陣呼喚聲驚起，但玄蛟妖聖卻已然漸漸合眸。

  依稀間，他看到了妻子雪柔正笑吟吟的凝望著他，正是他忽視卻不可缺失的溫柔。

  至此，玄蛟妖聖，崩！
  這個情報一經傳出，武界悲哀，眾生沉默。

  七日後，起靈。

  於眾生震撼的目光當中，帝尊親自為玄蛟妖聖抬棺起靈，入土為安！
  那一刻，武界眾生心神受到了劇烈的衝擊，萬分混亂。

  他們實在是難以相信，帝尊會為玄蛟妖聖做到這一個程度。

  眾生心情雖混亂不堪，可那士氣再次凝聚，對於造化帝尊的崇敬，抵達全新絕巔。

  其中，尤以玄曦和玄洞明為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