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長生漫漫，師徒之情

  夕陽橙紅色的余暉，映照在雲層霞光中，暈染出一片美麗的金色。

  一架青雀雲舟破開雲層，抵達鳳溪宗的山門上空。

  隨後，它在外門執事的指揮下，緩緩降落。

  大地上，洪源望著從青雀雲舟中走下來的師傅林道炎與師兄朱無傷，臉上露出笑容。

  他帶著林億如與小月兒，快步迎了上去。

  “師傅，師兄…”

  “爹爹，無傷哥…”

  “師祖，三師伯…”

  一道道呼喚聲響起，熱情的呼喚著林道炎和朱無傷。

  林道炎笑眼眯眯，他望著成長起來的小月兒，不由得失神了一下。

  因為他剛剛居然會在小月兒的身上，看到了已逝徒弟莫九幽的影子。

  “師傅，怎麽了？”洪源攙扶著林道炎，輕聲問候。

  “呵呵，人老了，不服不行啊。就在剛剛，我在月兒身上看到了你莫師兄的影子。”林道炎慈祥道。

  聞言，洪源眉頭輕挑，暗道不妙。

  莫九幽已逝的消息，是他們一直都在聯合起來隱瞞小月兒的。如今師傅這一說，豈不是要暴露了。

  “哈哈，是啊是啊。師傅，這趟旅程感覺怎麽樣啊？”

  洪源別過話題，帶著師傅林道炎走入山門之中，朝著煉器堂所在的鳳火峰而去。

  而後方的小月兒身子僵直了片刻，主動低下腦袋，並沒有出聲詢問自家爹娘的去處。

  她已經是個大人了，是宗門內有名的少年天驕，更被好事者們認為是鳳溪宗新一代的十大美人之一。

  她並不傻，還聰明得很！

  “哎呀，我真是老糊塗了。”林道炎忽然回應過來。

  他輕拍自己的腦袋，顯得無比懊惱。

  他額前的蒼灰白發隨之壓下，衰老的皮膚肉眼可見。

  他是確確實實老了，老得有些糊塗，並不是故意為之。

  “歲月無情如刀啊…”

  洪源心中無奈苦歎。

  當年他剛進門時，師傅林道炎可是年富力強，身姿挺拔，甚至被眾多長老弟子視作武道榜樣。

  可如今只是短短二三十年的光陰，師傅便衰老成這個模樣，這不禁讓洪源感受到一股無力感。

  “阿源你陪我走走吧，大家暫且先回去。”

  林道炎渾濁的雙眼，艱難閃過一絲清明之色。

  大家都面露遲疑地望著洪源，等待洪源的決斷。

  往昔林道炎確實能夠在自己這一脈中一言九鼎，說一不二。

  但如今自己這一脈的抗鼎之人是洪源，大家的榮光都系在洪源身上，都需得到洪源的認可，他們方敢行事。

  “都看我幹嘛？師傅說的話，必須要聽！”

  洪源重聲厲喝，引得眾人都噤若寒蟬。

  反而是林道炎大手輕拍洪源強壯的臂彎，安撫著洪源，似是看透了權力交接。

  夜幕降臨。

  前路昏暗，難以望清大道。

  朱無傷、林億如和莫月兒等人神情哀傷。

  他們默默注視著洪源攙扶林道炎，望著這對師徒緩慢卻又堅定地朝著鳳溪宗的各大山峰走去。

  一股難言的蒼涼感流入他們的心間。

  任你權高貴重，實力不凡，但晚年一樣得都直面壽元不足的生死大關。

  ……

  “阿源，你不要怪罪他們。這種事情實屬正常。”

  “我還算幸運的，我那幾位老友晚年時還尋不到能夠抗鼎的徒弟，晚年略顯淒慘。”

  “我林道炎有你這麽一個品德與實力均是上上佳的好徒弟，簡直就是大運勃發。”

  “你能承接我們這一脈的九鼎，我開心的不得了，你不要怪罪他們啊~”

  林道炎向洪源述說著自己的心聲，為朱無傷他們說情。

  洪源含笑點頭，一一照應師傅林道炎，順著師傅的心意。

  “師傅放心，我會聽你的話的。”

  黯淡星光下，身形佝僂的林道炎與身形厚重如山的洪源形成了一個鮮明對比。

  他們的影子交接，像極了一對父子……

  過往，林道炎充當起師尊的職責，為洪源的快速崛起支起一片天穹。

  如今，洪源擔當起徒弟的義務，為林道炎的晚年排解萬難，讓他能夠安享晚年。

  只是，他們這一脈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遺憾，也可以說是奮鬥目標尚未完成。

  那便是：
  “九大鳳溪真傳所能擁有的鷹仙福地，尚且未能奪取回來！”

  鷹仙福地一直以來都是洪源這一脈的痛，準確的來說是林道炎的痛。

  為了它，眾多師兄弟來回奔波，更是有人為之犧牲。

  而洪源當初得到林道炎的青睞，也是因為洪源展現出奪回鷹仙福地的才情。

  “阿源，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是雜役弟子出身，而非宗門子弟出身……”

  走到了一處瀑布的小亭子中，林道炎向洪源說起了往昔，他眼中滿是回憶之色，洪源默默聆聽。

  人老了，一回憶起往昔，那便會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講。

  只是老人很難尋找到講述的對象，只能獨自回憶。

  而此刻，洪源完美的充當起了聽講人的身份，聆聽師傅林道炎的往昔。

  年少時拜入鳳溪宗，成為雜役弟子。

  通過考核，成就正式弟子，分配至煉器堂。

  下山歷練，誤入神山，覓得仙草，延壽提資。

  拜得良師，成就修行弟子，得《天河劍經》。

  修為提升，成就真傳弟子，奪取九大鳳溪之位，贏下鷹仙福地。

  好友身死，撫養遺孤，視之骨肉，列為門下大徒弟，全力培育。

  遺孤成就九大鳳溪真傳之位，將鷹仙福地繼承了下來。可惜最終他急功冒進，於成聖升仙劫中死去。

  二徒弟不忍鷹仙福地遺失，全力籌備，最終成就九大鳳溪真傳，艱難繼承了下來。但他也在成聖升仙劫中死去……

  “嗚嗚…”

  說著說著，林道炎老淚縱橫。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情最叫人痛苦，而他還不止經歷了一回兩回！
  “師傅安心，萬事有我，我會一直在的。”

  洪源將師傅林道炎擁入懷中，輕輕拍打後背，安撫著他。

  他們現在立於鳳火峰與鳳禦峰的青石大道，以往這兒都會有著弟子來來往往。

  然而此刻，為了不讓師傅的失態暴露他人眼中，洪源早已通過蜂蠱傳達命令，讓手下進行清場活動。

  “鷹仙福地……九大鳳溪真傳……”

  “也該是時候解決師傅的最後一樁心事了。”

  洪源垂下眼眸，默默無言。

  天穹上，一輪寒月高掛，清冷月光揮灑在這對師徒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