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客人漸漸多起來。

  “婭姝，我們走吧，看看中午吃什麽。”他的手臂和脖子隱隱發癢。

  “再玩兒一會兒好嗎？”她抱著小貓，側著頭把小貓貼在臉上，依依不舍。

  她實在是愛貓心切。

  “你要是喜歡，我問問老板，能不能賣給我們一隻。”他眼眸四處搜尋，看誰是老板。

  “啊？真的嗎？可以嗎？養在你家裡？”她驚異問道。

  “嗯，可以，可以養一隻。”他給予她無比肯定的眼神。

  她眼睛瞪得比貓眼還大，嘴巴也圓張著，吃驚得仿佛時間靜止，需要消化一下突如其來的驚喜。

  他目光落在了一個沒穿店員製服，也明顯不是客人的女人身上。

  她貼著牆壁站在一邊，心滿意足地注視著著店裡興隆的生意和熱鬧的氛圍。

  他走過去。

  “您好，請問您是老板嗎？”他問道。

  女人見有客人來搭訕，熱情得兩眼放光。

  “您好，我是的，您有什麽需要嗎？”女人問道。

  貢錦南說明來意。

  女人稍加思考。

  “這樣呀。本來我們店裡的貓是不會外售的，都是供客人來店裡喝咖啡的時候調節氣氛的。而且我們對小貓也都有感情了，您的需求我的確為難呀。”她呈蹙眉思忖狀。

  象牙塔裡面成長、工作的貢錦南有時也深諳複雜的人性與社會。

  醫院裡有病人家屬在手術前給他送上一萬塊錢的大紅包，被他完璧歸趙。

  不過醫院是救死扶傷、紀律嚴明的地方，咖啡廳則不一樣。

  人家老板是開門迎客的，這些豢養的小貓都是為店裡招攬生意的，要想抱走據為己有，理應出個老板覺得滿意的價格才合情合理。

  他對貓的市場行情不甚了解，但也知道狸花貓不會是太過名貴的品種。

  “您看，我老婆看上了那隻小狸花貓，我們出六千塊錢，可以嗎？”他試探性問道。

  老板想是沒見過如此痛快的客人。

  她收斂不住笑了一下，隨機收回笑容。

  “不好意思，小梨花是店裡最受歡迎的小貓，它能帶給我們店裡的價值遠遠超過六千塊錢。”

  貢錦南不差錢，他厭惡的是老板的嘴臉，明擺著是要宰他一刀。

  他不想買貓了，六千塊錢，去哪裡不能買到一隻純種的小貓？

  如果是明碼標價的寵物店，莫說六千，就是八千、一萬、兩萬，只要楚婭姝喜歡他都在所不惜。

  被人當傻子坑騙，那豈不是太冤大頭了？
  他微笑致意，欲要返身離開。

  轉頭看到楚婭姝和小梨花玩的開心歡樂。

  小梨花不讓他摸，隻跟楚婭姝抱抱親昵，似乎頗有緣分。

  “您開價吧。”他喟歎一聲說道。

  “一萬二，不講價的。”老板精明地看出他為了討老婆歡心一定會買，沒有開價到一萬五、兩萬就是良心未泯了。

  “怎麽樣？您要買嗎？”老板直勾勾看著他。

  他慍怒道，“你掃我。”

  “謝謝惠顧，我送您愛人一塊兒蛋糕吧？紅絲絨怎麽樣？我們家蛋糕不是冷凍的，都非常新鮮，您嘗嘗。”老板收了錢，竭力壓抑著心花怒放的情緒。

  “不用了，我們要走了。”這樣黑心的店，他一刻不想多做逗留。

  老板唯利是圖，應該是隻把小貓當成賺錢的工具，平日裡對貓咪大概不會有多寵愛。

  買下小梨花也好，算是解救它了，以後它就是有家的小貓了，不用小小年紀出來打工養活自己了。

  “婭姝，我們走了。”

  “小梨花，對不起，再見了，我以後再來看你。”她用額頭輕碰小梨花的腦門兒。

  小梨花似乎明白要和它喜歡的人類分別，叫聲中含著一絲幽怨哀傷。

  這貓通人性，是隻神奇的小貓，買的也不虧。

  “我真的要走了，小梨花，再親親一個。”楚婭姝跟小梨花吻別。

  “小梨花，跟著你的婭姝姐姐，我們一起回家吧。”貢錦南蹲在楚婭姝和小梨花的身邊，溫柔說道。

  “哈哈，不可能的。真的要在你家裡養貓嗎？再說店老板不會同意出售小梨花的。”她說道。

  “是你的貓了，抱著走吧。“他乾脆地道。

  “什麽？！”她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買下來了，小梨花屬於你了，你是它的主人。”他道。

  “買下來了？多少錢呀？”她驚訝得反應不過來。

  “嗯，不貴，公道的價格。”他回答道。

  “公道是多少呀？”會計專業的她對於價格、數字極其敏感，非得要打聽出他給付的對價是否公允合理。

  “八百塊錢。”他隨口編個數字糊弄替他心疼錢的老婆。

  “八百不便宜，也不是特別貴，商場裡面賣的，肯定比網上，比寵物市場價格虛高。”她點頭說道。

  “我覺得還挺合適的。”他道。

  “我們當著小梨花的面討論它的身價是不是不太好，小梨花不要面子的嗎？”她打趣道。

  “也對，不說了，我們走吧。”他更加迫切要離開，擔心萬一楚婭姝知道了小梨花的真實身價會心疼不已。

  “好吧。對了，它打了幾針疫苗、做沒做除蟲、幾歲了，我們都不知道，你問老板了嗎？”她問他。

  他忘記要詢問這些問題了。

  “你等等我再去問。”他讓她在原地等待，他去問小梨花的基本情況，免得她和老板直接接觸。

  他正和老板交談時，她懷抱著小梨花走了過去。

  “您好！您先生對您可真好，我們家的貓咪一般是不外賣的。”老板見到促使貢錦南支付高價買貓的“恩人”笑容格外燦爛。

  “哦哦，是嗎，謝謝您把小梨花賣給我們。”楚婭姝以為小梨花的贖身費用真的是平平無奇的八百塊錢。

  老板熱情洋溢地拉著楚婭姝，交代小梨花的各項情況以及養貓的注意事項，聽的貢錦南一身冷汗。

  千萬別說漏嘴我花了多少錢，他在心裡暗暗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