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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癢》第54章 第一個男人
  第54章 第一個男人

  “那就輸卵管阻塞吧。”她隨意給自己選了一種疾病。

  接著又道:“兩年時間阿姨肯定痊愈了。貢主任,你要是腫瘤科的專家就好了,你醫術那麽高超,一定可以很快治好阿姨的病吧,”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不過你要是腫瘤科的醫生,我們大概就不會認識了。”淺淺的失落神色被她畫在了臉上。

  貢錦南忽然就敢於直視她了,目光印在她身上。

  心旌搖搖。

  不知是否要告訴她,他們其實不是因為李玉華才相識,原來一早就見過面。

  他還在猶豫不決,她先開了口道:“那我明天就去跟阿姨解釋,我們還沒有孩子的原因,是我輸卵管阻塞。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地址了吧?”

  “等我找人做好病歷再說吧。”他道。

  “我去見你媽媽總不能帶著病例呀。”楚婭姝詫異,貢主任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貢錦南釘眼看著她,她說的很有道理。

  他是關心則亂,這兩個女人對他來說太過重要。

  “別磨嘰了,快告訴我吧。”楚婭姝道。

  “我發你手機上。”貢錦南妥協了,他怎麽拗得過他深愛的人。

  “我回房睡覺了。晚安好夢。”

  她站起身要走的一刹那,把屋子裡的光亮和溫度一並帶走了。

  整個房間空空蕩蕩,飄著他孤寂無所依傍的靈魂。

  “別走。”他恐懼這種三十幾年來從未體味過的孤獨,一不小心失了言。

  好在她沒有察覺,只是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事情,他道:“沒有了。”

  他心慌意亂,最終還是決定非得找好時機才和她講。

  曉星淡去,太陽是白日裡的燭火,陽光燦然點亮天空。

  想好要去做一件不易為之的事情的時候,睡眠總是淺的。

  稍許的光亮抑或輕微的聲響,都會讓恍惚的夢境早早幻滅。

  勸說張芸這件事情被楚婭姝裝在心裡,給予了她一份使命感。

  她比鬧鍾更早醒來。

  想著張芸這樣的人一定有著規律的作息,不會睡懶覺。

  於是她也沒敢賴床。勤快的洗漱潔面,隨意吃了早餐出門。

  今天的太陽光是溫晴的,事情一定會有個圓滿的了解。

  她根據貢錦南發來的地址,按圖索驥找到了張芸的家。

  貢錦南要上班沒法送她,給她下單叫車被她拒絕。

  她雖然稀裡糊塗,但是窮人家的女孩子,總不能連按照住址找人,這麽點本領都不具備。

  從小到大她什麽都是依靠自己。

  大學打工、找工作、實習,她辛勞的身影映在了城市很多條大街小巷。

  柏油馬路、人行橫道、過街天橋,都被她的足跡踩得堅實。

  街邊的哪一株紫色或是嫩黃色的野花,哪一棵萋碧的青草,保不齊就曾經讓她的汗水或是眼淚沾濕。

  貢錦南貼心地把小區大門的門禁卡給了她,這樣她就免於被站崗的保安盤問。

  都說近鄉情更怯,興衝衝地來的,到了張芸家門口,手卻怎麽也按不下門鈴。

  她忐忑地站在那裡,轉過身去背對著門。

  自言自語地將一路上,心裡排演過幾十次的開場白出聲又念了一遍。

  在心裡說了幾十次,張開口還是會說錯。

  “阿姨,不對不對,老記不住要叫媽媽,”她清清嗓子繼續說道,“媽媽,我來看看您,您身體還好吧,不對呀,她身體好我還來幹什麽?她不就是有病我才來勸她治病的嗎?她有病,她真的有病。就從她有病開始說,我”楚婭姝做好心理準備,返身看到了被她念叨著有病的人。

  張芸正要去合唱隊參加活動,開門撞見她一大早站在家門口,咒罵自己有病。

  “你說誰有病?”張芸厲聲問她。

  楚婭姝惶駭地望著她,恨不得當場五體投地,下跪認錯。

  “你要進來嗎?還是一直站在我家門口說我有病?”張芸問道。

  “我,進,進來。”她的眼淚已經呼之欲出。

  “不用哭,我還死不了。”張芸沒有好氣地請她進了屋。

  “隨便坐吧。”張芸對她說道,隨後又叫保姆給她倒水。

  “她不喝苦味的茶葉,家裡沒有奶茶,給她榨杯果汁。”

  張芸知道她的好惡,只能是貢錦南告訴她的。

  楚婭姝鼻尖被一陣酸楚浸透。下定決心,今天除非直接送張芸去住院,否則她也不走了。

  “錦南爸爸上班去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有兒媳婦願意主動登婆婆的門,說吧,你找我幹嘛?”

  “媽媽,您去住院做手術好不好,我們真的都非常擔心您。貢主任為了您的身體寢食難安,人都瘦了。”

  “你懷孕了嗎?”張芸好奇地問她,心裡自然是知道她肚子裡是空的。

  “媽媽,我們也才結婚不久,懷孕沒有那麽快。”楚婭姝面露難色,無奈又無辜地說道。

  她這話所言甚是,張芸的確心急了些。

  但張芸的立場是,如果不是著急要孩子,我兒子不會娶你進門。

  這就好比,你的資歷原本不夠入職的,破格進來了,就必須加班加點地乾活,好好表現。

  “錦南不會是你第一個男人了吧?你以前意外懷過孕嗎?”

  她說這話就是擎起一把長矛,照準楚婭姝最不能觸及的,永遠都無法愈合的傷口狠勁地戳去。

  透骨的寒意令她肌膚上,生出一層細密的雞皮似的疙瘩。

  當著張芸的面,她竭盡全力地克制,還是打了一個寒噤。

  她想哭,覺得厭惡、惡心,沒什麽比她想起的這件事使她覺得更加肮髒。

  她手腳涼得像冰。呼吸急促得仿若是奔跑了很久驟然急停。

  張芸看她的樣子,以為自己說中了。

  她美的這樣令人迷醉,怎麽可能和第一個男人就結婚了。

  “我隨便問問,你也不用這麽害怕,我們不是封建的家庭,不會因此輕視你的。我也談過戀愛,年輕人有過情到深處的過火舉動我也能理解。”張芸說道。

  保姆送來果汁和兩小盤子精致的點心。

  “你吃吧,別客氣。”張芸笑著請她品嘗。

  更年期和絕症是兩個惡魔,同時扼住了張芸的脖頸。使她偶爾會姑且喪失高尚的修養。

  但她對楚婭姝還是頗為仁慈甚至和藹的。

  她沒有因她有過別的男人而揶揄她。

  抓住一個女人不堪的過往,當成要挾她的把柄,是極其卑劣並且不道德的,她不至於那樣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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