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一個開在街邊的早餐鋪子。
鋪子的地方不大,屋內隻設有四張四方的桌子供客人用餐,天氣暖和些老板會在店外再擺幾套折疊桌椅。
“老板早,我們要一份豬肉的小籠包,不要湯包,要老面的,一份香菇油菜包,兩碗豆漿。”楚婭姝和店老板打招呼、點餐,看起來經常光顧很熟稔的樣子。
“好的二位,豆漿拿碗自己打,可以無限續,包子馬上來。”店老板熱情道。
“錦南你先坐吧,我去打豆漿。”楚婭姝抽了兩張桌子上的餐巾紙,給貢錦南擦了擦桌子椅子。
“我”貢錦南的話被她打斷。
“你的豆漿不加糖,要熱的,我知道。”她笑得很甜。
他的生活飲食習慣她漸漸熟悉,不用刻意記憶便爛熟在心間。
她在托盤上排開兩隻乾淨的寬口白瓷碗,拿起舀子抄底盛上來兩捧乳白色的豆漿。
一碗加了一杓白糖,另一碗是清淡、醇厚的原味。
“哎呦呦,別灑別灑。”她壓低了膝蓋,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走回他坐的桌子這邊。
貢錦南見她晃晃悠悠地回來,站起身想伸手幫她一把,她嘮叨著拒絕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自己來。”
終於,托盤穩穩地在桌面著陸,兩碗豆漿一滴沒灑。
“嘿嘿,喝吧,這碗是你的。”她笑嘻嘻地說著,拿起杓子在自己的碗裡攪拌幾下,心滿意足地端起碗喝豆漿。
“哈。”她咽下一口熱乎乎的豆漿,哈出一口暖烘烘的氣息。
“真好喝呀,有大學食堂的味道。”她幸福地道。
“嗯,我大學也在食堂喝豆漿。”他點點頭說道。
“你也喜歡中式早餐嗎?”她問。
“是,我喜歡。”
“醫學院食堂會不會比我們那種二流大學的夥食好多啦?”
“你的大學也不錯吧,不過我覺得我們學校食堂的確不錯。”
“哦。”她若有所思。
“包子來嘍,老面小籠包、香菇菜包,二位慢用。”老板端著兩桶熱氣騰騰的包子急匆匆跑了來。
新鮮出爐的包子燙手,老板放下包子時有些著急,趕緊把手放到嘴唇上噓噓地吹了吹,又放到耳朵上擦擦地蹭了蹭。
“小心燙口。”老板囑咐道。
“好的,謝謝。”她道。
“謝謝您。”他說道。
“我特別喜歡小籠包,杭州小籠包。”她說道。
“我也喜歡。”他咬一口包子,嗯了一聲表示對包子口味的讚許。
“才不會呢。錦南你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大學都應該不吃食堂的吧,盡騙我。”她白他一眼。
“我吃食堂。我記得三食堂離圖書館很近,我就吃那家。”他道。
學霸的世界與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吃飯隻為果腹,補充能量之後更加專注地投身學習。
不像她,明擺著就是吃貨一枚,不僅是吃貨,還是個兜裡沒有幾兩散碎銀兩的吃貨,把學校食堂都研究得明白透徹。
“你不愛吃薄皮灌湯的上海小籠包嗎?”他問她道。
“我在食堂點包子的時候看到菜單上寫著‘湯包七塊錢一屜’、‘鮮肉小籠包五塊錢一屜’,你說我吃哪個。”她嘻嘻地笑著。
“哦,那還是吃便宜兩塊錢的吧。”他更加理解她過去的困窘。
“嗯嗯,忘記給你倒醋了。”她拿起醋壺往他碗裡倒去。
“吃完飯有想去的地方嗎?”他問道。
“沒有,我們是有貓的人了,得回家去‘看孩子’。”她好似為人父母了一般。
他盯著她看,感概她的責任感,養了小貓就要對它盡心負責,多花費時間給予它陪伴。
她看他一直看自己,以為是她說要他回家陪伴小梨花打亂了他的周末計劃。
“我是說,我回家跟小梨花玩兒就行,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她解釋道。
“它也是我的貓,我也回家跟它玩兒。”他道。
“貢主任還會跟貓咪玩兒。”她笑道。
“怎麽了?我不是跟它玩兒的很好?”他反問道。
“就憑你的條件,要是早這麽活潑開朗,不整天泡在圖書館裡,也不至於一直單身吧。”她說道。
其實,他泡在圖書館,同校的女生就組團也去圖書館學習,一度導致許多真的要去複習的同學找不到位子。
後來老師出來乾預,立下規矩,只有真的要複習的人才能進入圖書館自習室,一旦被發現在圖書館一臉花癡不讀書的,立馬轟出去,一周之內不得再次進入。
“我讀書的時候人很呆。”他從不畏懼自嘲。
“那工作之後呢?同事很多追求的和給你介紹的吧?”她八卦道。
“有人介紹。”他老老實實地回答盤問。
“去見過嗎?”
“工作前兩三年因為家裡催婚還有為了躲開鄒雪莉,我去見過兩個。”他道。
“就見了兩個怎麽行?相親就要多見多聊才能遇到靠譜的。”她像個過來人,其實自己一次親也沒相過。
“有道理。”他從不反駁別人,學識越廣博的人往往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道理,只要能被人嘴說出來,或許都有存在的合理性或者在不同范圍內的可行性。
“見的兩個怎麽不合適?”
“第一個是家裡做生意的,我不太喜歡價值觀不同的人。第二個和第一個間隔了好久,是個英國讀博士回來的,滿口英文。”他回憶道。
“假洋鬼子不好,說了十幾年中文,出國幾年就把母語忘乾淨了。”她嫌棄地道。
“後來呢,為什麽工作三年之後就再沒去見過了?”她問完這個問題,夾起最後一個菜包放進嘴裡,咀嚼著等他回答。
他的目光黏得像強力膠水,牢牢地粘在她的面龐上,撕不去了。
她以為是她吃的太大口了,捂住嘴巴快速咀嚼吞了下去。
“因為,我工作三年之後遇到了一個女孩兒。”他的眼眸看向遙遠的、不知道什麽地方,她沒有看到的地方。
“那和她怎麽沒有在一起呢?現在還有聯系嗎?”她感到那個女孩兒是被他潛藏在心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