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東風起
半刻鍾後,神光落於九玄山,現出身著冕服,頭戴平天冠的天玄帝。
“陛下。”
太史侯正在查看那斬山斷嶽的裂痕,見到剛登基的天玄帝到來,上前道:“是煉氣士的手段。”
他和沈羿一樣,都是通過這種范圍極廣的風格推斷出那出手之人的一點底細,並且此地未平複的元氣波動也佐證了他的猜測。
武修雖然也有引動元氣的能力,但絕對做不到這麽廣,並且天玄武修乃是以自身之氣排斥壓製外氣,更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煉氣士······”天玄帝眸生異澤。
不死道人慘遭雙方捅刀之後,朝廷這邊就沒有煉氣士強者了。反倒是敵方,有芻狗道人和清縈兩位合體境大修。
但要說是敵方所為,那也有些說不通。
因為無法闡明動機。
製造這麽大動靜,就算是有什麽布置也該暴露了,完全沒有必要。
“侯爺怎麽看?”天玄帝向這位知曉天下強者手段的大宗師詢問。
“本侯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
太史侯捋著長須,面色凝重地道:“全盛時期的合體境煉氣士固然能夠引動方圓千裡之元氣,但其行功之時卻是聲勢浩大,我等便是在京中都能第一時間感應到,並且還需要耗費時間。而眼前······在山崩之前,本侯沒有察覺到一點元氣波動。”
也就是說,九玄山方圓數百裡的天地之氣,都是在一瞬間被人納入掌控之中,亦或者說有人以不凡手段掩蓋住了元氣波動。
無論是哪一種,都驗證著造成一切之人的強大。
還有一個重點,他為何如此?
“看上去,似是在破壞著什麽。”
天玄帝看向眼前山腰處一道幾乎將山體切開的斬痕,道:“就從那裡開始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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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咒命術。”
另一處山嶽,被削平的山頭上,陳天元半跪著撫摸平滑的截面,面色凝重,“是他!”
這種魘勝咒殺之術,陳天元在昨日還親自領教過,他豈能不熟悉。這個術法的名字,還是不死道人親口告訴他的。
“煉氣士時代,有大能翱翔於九天,察覺到天地之真相、寰宇之奧妙,從那之後,煉氣士的主要方向就定為了頭頂的星空,不少強大神通都是以星辰為名。”
“但在煉氣士成為昨日黃花之後,諸多術法神通逐漸失傳,到如今,陳某就只知道那地方還有傳承了。”
陳天元站起身來,抬頭望天,吐出兩個字:“星宮。”
“星宮——”
芻狗道人踏著羅盤落到此處,口中咀嚼著這二字,說道:“自貧道從你口中聽到此名後,便暗中派人在天下各處搜尋星宮所在。然而······一無所獲。”
起名星宮,並且依照煉氣士們對星空的向往,它定然是位於極高之處,處於接近星辰位置的。
芻狗道人甚至能夠在腦海中構想出屹立於群山之上,抬頭便可見天星的宮殿群。他派出的人,也是以此為目標尋找的。
結果就是一無所獲。
別說是關內了,關外的大離都秘密探尋過了,芻狗道人甚至親自出馬去了關外暗自搜尋,結果是毛都沒找到。
他甚至懷疑星宮壓根就沒有真正的駐地,只是一個組織而已。
“大玄和大離沒有,那就可能在更西方的孔雀王朝或者其他處,更有甚者······”
陳天元望著星空,幽幽道:“星宮就在星空中。”
這些都是他所欲探尋的,他雖然得到了星宮中人的傳法,但他本人卻是並未真正去過星宮,不知道這個組織的真面目。
這個組織聚集了煉氣士最後的精華,神秘而強大,可惜陳天元加入得太晚,至今連話語權也沒有。並且,據他估計,自己的那位宿敵,十有八九也是星宮的一員。
單憑這一點,陳天元就知曉自己是難以在星宮前謀前途了。
不過在眼下,在星宮之前,陳天元還有一迫在眉睫之事要處理。
“傳授陳某《乾天四象星辰真法》的勾陳,陳某雖未見其真容,但通過功法也能知曉其人之強橫。造成眼前這一切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陳天元沉聲道:“我沒有太多時間了。”
在陳天元的猜測中,降臨於此處的“七殺咒命術”毫無疑問乃是因為不死道人,也就是說星宮那邊已經知曉了不死道人的死訊。
那麽順藤摸瓜,找到不死道人死亡的真相,想來也快了。
留給陳天元的時間不多了。
“答應閣下的事情,貧道早前就已經安排門人進行布置,若是閣下有心,明日就可進行那一步。”芻狗道人微微吸氣,似是下定決心般說道。
“那就明日。”
陳天元走到山崖邊,眺望山下,目光正好和遠方投來的視線對視。
他向著那算是同門的天玄帝微微頷首,輕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早一些解決,正好也可給賭戰加碼。”
諸般準備,陳天元實際上早就已經做好,堪稱萬事俱備,只是差道門相幫而已。
而在第二戰之後,知曉欲界第二天之企圖的芻狗道人答應相助,那萬事俱備之後的東風也來了。
欲界的大門,是時候打開了。
只要獲取了欲界,拿到了天妖的遺產,當下的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最直觀的一點,己方是再也不需要擔心被天妖遺毒威脅了。
當初若非還未登基的安王以天妖遺毒做出威脅,如今的發展說不定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這也不排除陳天元事先就已經和那時的安王有所默契,共同促成了賭戰,所以才會有之後的煉殺不死道人之事。
只是這一切的真相,也許就只有作為當事人的二者知曉了。
芻狗道人聽聞陳天元之言,沉默不語,似是在默然的外表下做著只有他自己知曉的思索和盤算。
少頃,他似是終於做好了權衡,道:“貧道明白了。”
只見芻狗道人自袖中取出一疊黃符,陡然散在空中。那一張張符籙末端無火自燃,迅速被燃盡,化作一道道黃光破空而去,飛往各地。
籌謀已久的計劃,以這種突兀又適當的決定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