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禍國妖星
寺廟裡,天青和天一正在收拾這一片狼藉。
天賜坐在屋頂,擦試著手中的佩劍,眼底是雲遙握住劍身的畫面。
正常的姑娘就應該像大小姐雲湘那樣,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哪有像她這樣目無尊卑,出言不遜,飯量賊大,還會空手接白刃的女子。
可是為啥他會覺得二小姐這樣也不錯呢?
雲夕閉著眼睛,頭微微向後仰,他在思考怎麽讓雲遙上京都。
倘若雲遙表現出一點點的貪婪,他都會命令天賜找機會把她殺掉。
但他這個女兒似是有很多秘密,她懂醫術,反應敏銳,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害怕。但看著一點,她甚至不輸於邊關的將士。
雲夕莫名地不想被她討厭,但她必須到京都,才能由他掌控。
他站起身,狐裘上沾著點點血跡,在他蒼白而淡漠的臉龐下,竟然顯得有幾分殘忍。
天青走上前來給雲夕換了一件絨袍,每到冬天,即使是在屋內,雲夕也必須穿著厚厚的衣衫,才不會覺得冷。
“天賜,她那個在書院的相公學習怎麽樣?”雲夕淡淡地問。
天賜聞言一躍而下,收回佩劍,跪在地上說:“聽聞是答對了一道題破格進入的,但是相爺,他一個瘸子哪裡配得上二小姐,該把他殺了才對。”
“不可,留他還有用。”雲夕沉思了一下,說:“你們暗地裡操縱他的成績,讓他通過縣試和府試,奪得院試的解元,拿到進國子監的名額。”
他一個瘸子進國子監有什麽用,天賜心裡吐槽,腦海裡靈光一閃,相爺是想用迂回的方式讓二小姐進京啊。
“是,”天賜應到,心想二小姐那個廢物相公就算進了京也很快會被廢掉,根本不需要相爺出手。
那頭雲遙和趙小芹下了山,雲遙正想道別離開,但趙小芹實在不放心她的傷口,帶著雲遙回家,給她上藥,又找了乾淨的布把傷口裹住才肯放她離開。
臨了還忍不住責備雲遙兩句,全然忘了剛剛知道雲遙身份的震驚樣。
雲遙心裡一暖,和她道了謝,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父母的墓走去,就在山底遠處的一片空地上。
他們是極好的父母,即使在如此重男輕女的雲家,他們也對原身傾注了全部的愛,讓原身度過了無憂無慮的五年。
可惜好景不長,五歲那年冬天,父親過度操勞,生病去世,母親受不了打擊,丈夫的去世加上老太太張氏無休止的指責,讓她在兩個月後也撒手人寰。
這是雲遙穿越以來第一次來這裡,令她意外的是,一道小小的身影已經站在那裡,聽到腳步聲回過頭,和雲遙來了個對視。
是小順,他穿著一身帶補丁的粗布麻衣站在那裡,墓前的雪早已被他清理乾淨,兩個雞蛋安靜地供奉在那裡。
“小順,”雲遙叫了一聲。
“堂姐,”小順看著雲遙,說:“你又變好看了,挺好的。”
不是誇耀,也不是奉承,他只是在陳述他看到的,他替雲遙高興。
一聲堂姐卻讓雲遙心痛了一下,她明顯感覺到小順的疏離。她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說:“謝謝。”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小順問:“你來是想和伯父伯母說些什麽嗎?”
“也沒什麽,”雲遙搖頭,說:“我隻想告訴他們,他們的孩子過得很好。”
小順一愣,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雲德興越來越近的聲音:“老.老三,別偷.偷懶,快快來乾.活。”
雲德興越走越近,見雲遙也在,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隨後捂住嘴,一臉懊惱。
他也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僅有的一絲書生氣蕩然無存,黑黝黝的,胳膊看上去結實了不少,儼然一副農夫模樣,反而看著精神了。
那場高燒害他變成了結巴,他極力掩飾,但還是被發現了。
小順牽著他往外走,說:“走吧大哥,我們去砍柴。”
雲德興倉促地離開,好像雲遙是什麽洪水猛獸。
京都,天師殿內。
這是個六邊形的大殿,它的四圈是工整的漢白玉台階,外圈立著六根漢白玉柱子,上面刻著神態各異的青鶯。
它是何等的重工,可以說是和皇宮建築不相上下,但不同的是,它實在說不上富麗堂皇,若果硬要形容它,那麽它更像架在雲霧之上的仙居。
走過裡面迷宮似的排布,會看到中心的一個圓形高台,高台之上,一位老者正盤腿坐著,他緊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掐算著什麽,頗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忽而他掐算的手突然頓住,瞳孔大睜,唇下中心那一小縷長長的胡子不住地顫抖,猛地站起來,身子一晃險些沒站穩。
“快!我有急事稟告陛下!”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守在中心殿門口的知境和知仙連忙上前扶住他。
兩人已有三十有余,是天師的親傳子弟,然而他們很清楚,他們永遠沒有上位的可能。
四個轎夫已經就位,知境和知仙把天師扶上轎子,隨後跟在轎旁,由四十人的護衛隊浩浩蕩蕩地圍著入宮了。
李福見是天師來了,連忙進去稟告陛下,彼時陛下正在批閱文書,李福跪在前面,一張口就是太監的公鴨嗓:“陛下,天師求見。”
邵宗澤眉頭一皺,抬頭看了李福一眼,嚇得李福心肝一顫,這可是十幾年前親自率兵擊退西乾的皇帝,時至今日身上依然帶著凜冽的氣勢。
“陛下.”李福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下。
哎呦,他這個狗記性,陛下討厭天師,應該小點聲稟報,等陛下晾夠了再喊出來,他真想給自己兩嘴巴子。
“走吧。”皇帝起身,放下毛筆。
李福松了一口氣,連忙起身跟上,全程盯著皇帝的腳後跟走路。
天師殿是先帝一手提拔上來的,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利,雖不及黃權,但以往趙藺山定是要擺擺譜的。
可如今妖星降世,他全然沒了心思,等皇帝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這可讓皇帝小小詫異了一把。
“陛下,”趙藺山的白胡子躺在地上,隨著他的話語一抖一抖的,他毫不在意,語調十分惶恐:“陛下,紹國危矣。”
除了皇帝,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天師大人,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皇帝不悅地看著趙藺山,語氣不自覺凌厲起來:“天師是對朕打理的天下沒有自信嗎?”
“臣不敢,只是臣察覺異樣,卦算天象,三日不休,算出是有妖星降世啊。”趙藺山匍匐在地,隨著語調噴出的氣息吹動了地上的小小石子。
此話一出,周圍人更是倒抽一口涼氣。
皇帝的眼神讓人看不出情緒,他伸手扶起天師,說:“天師請起,隨我到尚書房細說。”
皇帝隔絕了所有人,隻天師跟在後面,看起來更加蒼老了。
皇帝坐在桌前,沒讓人給趙藺山準備座位,直接說:“這麽說,此妖星甚是危險。”
“陛下,妖星降世,必將禍國殃民啊。”趙藺山此刻完全沒了仙風道骨,就是個焦急的老頭。
皇帝認同地點頭,問:“那依天師看,這件事朕要怎麽處理呢?”
趙藺山趕忙說:“陛下,只怕是該傾全軍之力,找出妖星而除之,才能解決後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