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丟槍人
兩人輕手輕腳地爬出來,活動活動身體。
“他沒事吧?”雲遙指著二皇子問。
天鳳微微搖頭:“只是昏睡,藥效一過就醒了。”
雲遙點頭,隨後又問:“德妃真的有那麽多面首嗎?”
“沒有,”天鳳說:“我就是擔心二皇子找我麻煩,轉移他的注意力。”
雲遙:.
她有那麽一丟丟愧疚。
三人瞅準時機,又悄悄爬到寢殿頂上。
天賜護在雲遙後面,防止她沒抓穩掉下去。
不過顯然他多慮了,二小姐力氣真的蠻大,非常平穩地上去了。
現在只要卡好視野,跳到院牆上,再順牆角下去就行了。
天鳳率先跳過去,步子輕盈,一躍而過,貼到院牆外等待兩人。
天賜攬著雲遙的腰,準備帶她出去。
突然一陣刺耳的破空聲轉來,天賜一驚,身形還沒站穩就趕忙跳了出去。
只在那一瞬間,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還有劈裡啪啦碎裂的聲音。
天賜護好雲遙,被一陣勁風推遠,臉差點砸到牆上。
這該死的推背感。
他一手攀在牆上,一手攬著雲遙,身體緊貼著牆,一副面壁思過的模樣。
雲遙一驚,回頭望去,就見二皇子寢殿漂亮的重簷尖頂沿一側蜿蜒斷裂,又黑又粗的裂口還在緩緩蔓延,十分驚人。
瓦片被震得到處都是,全部摔得稀碎,反正沒一片在房頂上。
在那裂口最深最寬的地方,赫然是一處驚人的塌陷,上面插著一根長槍。
長槍精準地斜立在天賜剛剛站的位置,因為太黑,雲遙看不清它的模樣。
“過去看看!”遠處傳來一聲大喊,隨後是緊湊的腳步聲。
雲遙看了天賜一眼,他臉色慘白,呼吸不穩,顯然受了傷。
危機時刻,她一手攀上牆沿,帶著天賜翻過去。
天鳳在下面接應兩人,三人面色凝重,壓低身形,快步躲到假山後面。
一大批人跑到二皇子府裡查看情況,若三人再晚一步,恐怕就要被當場抓獲了。
片刻後,二皇子府裡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
雲遙鬥膽猜測,是房頂塌了。
誰管這叫槍?
好在皇宮裡的禁衛軍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這麽大動靜除了去二皇子府裡查看的人外,其他人隊形都沒亂。
雲遙順利憑借記憶力,帶著兩人離開了。
護城河外,天賜躲在樹後,吐出一口鮮血。
他憋半天了,生怕吐到皇宮裡,留下痕跡。
天賜擦了擦嘴,聲音沙啞:“二小姐,我們送你回去。”
“不必。”雲遙說:“你們快回相府,別被人發現了。”
天賜現在確實有點拖後腿,他微微點頭,說:“二小姐小心。”
隨後他被天鳳帶著離開了。
天賜傷的有點重,動作慢了不少。
天鳳攙扶著他,忽然問:“你覺不覺得姑爺長得很像齊宣小侯爺?”
“怎麽扯到這了?”天賜並不想思考:“我又沒見過,我哪知道。”
“真的很像。”天鳳說。
天賜疼的皺眉:“那也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他從小村子一步步走過來的。”
天鳳樂了:“我知道,我就隨便說說。”
另一邊,雲遙謹慎地看了眼四周,快步往家跑。
家裡漆黑一片,一對綠油油的眼睛跑到雲遙腳邊蹭了蹭,發出綿長的呼嚕聲。
雲遙抱起黑蛋,摸摸它的腦袋,隨後摘掉臉上的黑巾,長舒一口氣。
鬱安聽到聲響,匆忙站起身,走到院子裡,見雲遙安全,他緊繃的弦一下子松開了。
原本死死攥在手裡的玉佩,也被他放進懷裡。
他已經想好了,若是雲遙有危險,他就去求那個人幫忙。
雲遙還有點輕喘,她見鬱安出來,一把丟掉黑蛋,走上前抱住鬱安,柔聲說:“我回來了。”
“嗯。”鬱安微微點頭,輕輕環住她。
穩穩落地的黑蛋:?
翌日,皇宮。
紹皇在尚書房批閱奏折,昨夜的聲響沒有激起他半分波瀾。
賀川抖了抖他的張飛同款大胡子,憤怒地指著上面的單群時,大吼:“你小子給我下來!”
單群時正在擦拭槍身,他硬挺的粗眉流露一絲柔和,仿佛懷裡抱著的是他的孩子。
昨晚丟出去的也是這孩子。
他聽到聲音,一個起落便出現在賀川面前,語調冰冷單一:“陛下正在辦公,不要大吼大叫。”
賀川真是氣到不行,但也知道壓低聲音:“你昨晚又是為什麽丟槍?”
單群時面無表情:“感覺那邊有氣息。”
“你小子又是這句話!”賀川差點被氣傻了。
上次他丟槍,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射死一隻老鼠。
連帶著乾倒一面牆。
上上次他丟槍,直接乾掉了德妃娘娘的寵物貓,害得他們禁衛軍集體賠罪。
順便乾倒一座假山。
還有上上上次,上上上上次
簡直數不過來了。
起初賀川還會跟著聲響跑來跑去,結果吃力不討好,還要被罵一頓。
現在他都懶得管了,誰愛管誰管,他年紀大了,受不起這個氣。
但是昨天這個,實在太過了!
賀川氣得胡子都白了兩根,青筋暴起:“你射哪不行,非射二殿下寢殿,差點把二殿下砸了!”
“氣息就在那。”單群時語調不變。
還說!還說!賀川臉色通紅:“二殿下都嚇傻了,那麽大動靜愣是睡到現在才起來。”
單群時居然做出思索的表情,忽而說:“這應該不是我的問題。”
賀川直接被氣笑了,然而發現根本無力辯解,這就更氣了。
老年不如意啊,老年不如意。
他反而停火了,仿佛瞬間看淡了一樣,問:“你想知道昨晚射中了啥嗎?”
“什麽?”單群時終於正眼看他。
賀川歎了口氣,說:“一隻燕子,還是在簷下安了窩的。”
單群時一頓,情緒突然有點低。
他喜歡燕子。
賀川看他這副模樣,反而歎了口氣。
這小子感知力太驚人了,十幾歲入宮,如今快三十了,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只有氣得跳腳的賀川過來罵兩句。
賀川冷哼一聲,大胡子在脖子邊磨了磨,說:“看你把我氣死了,誰還找你說話。”
說著他便轉身歸隊了。
一身盔甲閃亮亮的,隨著他的腳步發出輕微的響動。
單群時看了眼賀川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長槍。
不行,陛下的命令,該丟還得丟。
他看著屋簷,一躍而上,淡定地坐回原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