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原本半信半疑的眾人更加確信鬱安就是齊宣小侯爺,連帶著看向齊宣侯和婉儀長公主的目光都變了。
刻意隱瞞齊宣小侯爺的身份,是不是包藏禍心啊?
沈辭第一個站出來道:“鬱尚書犯了重罪,若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按照大紹的條例,可是要當眾斬首啊。”
鬱安沒理會沈辭,而是將目光投到紹皇身上,淡淡的,又叫人不容忽視。
那目光好像在說:你不是要認我嗎,你倒是認啊。
然而紹皇逃避了,他微微躲開那目光,心裡卻在不斷給自己開脫。
再給他些時間,他會把鬱安認回來的。
鬱安冷哼一聲,他當熱不想當皇子,也確信紹皇不敢認他。
那頭眾人隨著沈辭的話都是心中一跳,有些心思不平衡的老臣也跟著附和,想給鬱安一個教訓。
“夠了!”婉儀長公主站起來道:“當著本宮的面和本宮叫板,是想藐視君威嗎?”
長公主一怒,眾人又都熄了火,只不過一個個梗著脖子,顯然有些不服。
雲遙還在盯著那碗裡太子的那滴血,微微眯眼,心裡冷哼一聲。
別人看不出來,但她看得很清晰,那血分明就顏色不正,指不定是什麽材質的呢。
她突兀地站起身,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走到端托盤的小太監面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血滴在碗中。
下一秒,她的血和太子的血重合了,兩滴血珠像果凍一樣Duang地撞在一起,變成一滴大一點的血珠。
好家夥,師出同門啊。
雲遙藏起很快恢復的手指,呵呵一笑道:“看啊,滴血認親根本不準,總不能說我是太子殿下的娘吧。”
這話真是大不敬了,不但皇后看過來,眾人也是嚇得直哆嗦。
雲遙又道:“而且婉儀長公主和齊宣侯的血不也融在一起了,你們難道看不見嗎?在大殿上隨便造謠估計也不好吧。”
她說著笑眯眯地看向沈辭,眼神裡暗芒閃動。
沈辭一噎,胡子氣得抖了抖,礙於這麽多人看著,又乾巴巴地退了回去。
太子暗自咬牙,他原本想借此給鬱安治罪,但其實更好的結果是紹皇動了惻隱之心,承認白俞安是他的兒子。
那麽太子就可以掏出些提前捏造好的證據,把鬱安母親是西乾懷柔公主的事情揭露出來。
那鬱安必死無疑。
只可惜,他這父皇年紀越大越窩囊了。
太子輕笑,打圓場道:“遙表妹說得是,今日這一驗,還真查出這滴血認親的不靠譜,以後斷不能用這沒有依據的方法了。”
紹皇道:“如此也算是太子辦了件好事,倒也讓萬壽節更有意義了些。”
紹皇一開口,所有人都跟著附和,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在大家都忙著吹捧紹皇和太子時,隻太子一人面無表情地低著頭,直勾勾盯著碗裡匯聚的血珠。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血已經變了,也知道滴血認親根本沒用,可雲遙的血為何能與他融合?
還沒等他多想,忽然感覺胸腔裡一陣翻騰,他靠近雲遙和鬱安太久,體內的蠱蟲忍不住躁動,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他穩住心神道:“父皇,兒臣有些身體不適,能否先退下休息。”
紹皇神色複雜地看了太子一眼,對這個兒子多了些戒心,依舊慈祥地笑道:“去吧去吧。”
太子道了謝,打發掉想過來攙扶他的太子妃,一個人離開了。
雲遙遠遠看著他蒼白的臉,眼裡多了幾分猜疑。
下一瞬,她心裡咯噔一聲,眼裡露出一點光亮。
眼下人多眼雜,不正是對太子動手的好機會嗎?
眼看大殿又開始歌舞升平,雲遙伺機站起,對小太監說自己要如廁,極其自然地離開大殿。
鬱安像是猜到她想幹什麽,投來擔憂的目光,卻見雲遙擺了擺手,朝他拋了個媚眼。
隨後雲遙為了抓住時機,趕快閃身離開了。
上次去太子府還是雲湘要織布機的時候,但雲遙記憶力好,走上隱蔽的小路,輕車熟路地朝太子府趕去。
要去太子府,不可避免地要經過禦花園,這倒是無所謂,只是不知為何,眼下這條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雲遙不再躲閃,一個人走上靜悄悄的石板路,聽著四周的動靜。
不多時,她感覺身後有兩人靠近,一個好像會些三腳貓功夫,速度挺快,但氣息不穩。一個則在更遠的距離往這邊跑。
雲遙不明所以,感覺這配置不太像是太子派來害她的人,於是假裝不知道,想看看對方在搞什麽名堂。
她絲毫不慌,慢悠悠地走著,過了一會兒,那三腳貓功夫的人靠近她的身後,給了她一記手刀。
雲遙無語地閉上眼,順勢軟趴趴地向前倒去,被一隻手攬住。
笑死,她連致死的傷都能恢復,手刀能劈暈她嗎?
她渾身沒使力氣,眼睛悄咪咪睜開一條縫,看了看那人的鞋,發現竟是個太監。
太監冷哼一聲,用有點尖銳的嗓子道:“先前走得這麽快,還以為是個會功夫的,原來也就是個小娘們。”
隨後他把雲遙扛起來,看了看她絕世的臉蛋,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朝一處飛奔而去。
雲遙暗自記住了方向,心裡一愣,發現居然是監欄院的方向。
這太監真就把她扛到監欄院,他左右看了看,踹開一處廂房門,把雲遙丟了進去。
這廂房頗為破爛,裡面除了灰塵,還有股腥臭的味道,像是肉類腐爛了一般。
裡面還有十幾個太監,各個長得尖嘴猴腮,一臉邪相,興奮地看著雲遙。
把雲遙帶來的太監道:“別怪哥幾個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水性楊花,已經嫁作婦人,還勾搭太子。”
他這話一出,雲遙立刻聯想到了雲湘,想到她在大殿上掃過來那幾眼,雲遙心中有數了。
原來在這等她呢。
她接著裝暈,想聽聽能不能聽到些更有用的消息。
比如有關太子的。
那太監摸了一縷雲遙的秀發,在鼻尖聞了聞,享受地道:“真是不出側妃娘娘所料,搞這麽香,是想去爬太子的床吧,可惜了,你今天注定要栽到哥幾個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