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含蓮被扇得整張臉生疼,她狼狽不堪地向後挪動,嘴裡嗚嗚丫丫地說:“錯我錯了.”
雲遙蹲下來,眼睛死死盯著桑含蓮,手指在她腫成豬頭的那側臉上使勁點了點,疼得桑含蓮哀嚎出聲,卻又不敢躲閃。
雲遙冷聲道:“你再敢動我相公一下,我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了。”
桑含蓮點頭如搗蒜,頭上的水滴滴答答地順著豬頭往下流,像一坨黑海草。
雲遙冷哼一聲,扯住桑含蓮的後脖領子,在她一聲驚呼中,雲遙施展輕功,把她帶到靈堂。
“你會飛”還沒等桑含蓮詫異,雲遙已經把她甩進去,準備鎖門。
桑含蓮嚇得大喊一聲,驚恐地朝雲遙爬過來道:“不要,不要把我關在這,我害怕。”
雲遙冷嘲熱諷道:“別怕,這裡很乾淨,和普通的廂房差不多。”
說著,她不顧桑含蓮的求饒,一把將大門關上,哢嚓一聲上了鎖。
桑含蓮哆哆嗦嗦地貼著大門,看著裡面若隱若現的白綾,整個人毛孔顫栗。
片刻後,靈堂裡傳來淒厲的哀嚎。
那頭雲遙快步回到廂房,見鬱安蔫蔫地躺在床上,心疼地為他褪去外衫,蓋好被子。
竇燕堂的藥還是極好用的,雲遙躺在鬱安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沒那麽燙了。
鬱安感受到額頭上冰冰涼涼的觸感,翻身湊到雲遙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倒也沒乾別的,只是死死纏在雲遙身上,活像個大火爐。
雲遙有點呼吸困難,但沒舍得把他推開,轉而揉了揉他的腦袋,安安靜靜地等待睡意。
翌日清晨,外面想起同僚的招呼聲,鬱安渾渾噩噩地醒來,感覺像沒睡覺一樣,異常疲憊。
他仔細回想一下昨日發生的事情,腦海中閃過桑含蓮的聲音,他一下子僵直了身體,胃裡翻江倒海。
身旁有道身影嗚咽了一身,鬱安轉頭看去,見是雲遙,長舒一口氣。
他不客氣地把雲遙晃醒,悶悶地說道:“我要走了,你送送我。”
雲遙一下子跳起來,下意識摸摸鬱安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感覺差不多,便放心地點點頭。
她笑道:“我給相公寬衣束發吧。”
鬱安難得沒拒絕她,他點點頭,抬起胳膊,方便雲遙給他穿袖子。
束發的時候,鬱安沒回頭,別扭地提醒道:“別亂吃東西。”
雲遙一愣,笑著應道:“好。”
今天起晚了,鬱安沒時間吃飯,匆忙洗漱後,便要帶著行李離開了。
雲遙給他裝了些糕點和水,囑咐道:“路上吃,注意休息。”
鬱安已經坐到馬車上,雲遙隔著帷幔,不舍地捏了捏鬱安的掌心,知道馬車不得不離開,她才被迫松開。
周圍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直到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雲遙的視線裡,雲遙才轉身回桑府。
然後她就對上下人們驚恐的目光。
紫瑩哆哆嗦嗦地看著雲遙,說道:“鬱夫人不是應該在靈堂嗎?”
“沒有啊。”雲遙呵呵一笑道:“我一晚上都睡在廂房裡。”
紫瑩傻眼,看了眼靈堂的方向,支支吾吾地道:“那昨晚靈堂裡的叫聲”
昨晚靈堂裡哀嚎不斷,那聲音像是扯破了嗓子,隻勉強能聽出是個女聲,她們便都以為是鬱夫人的。
雲遙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解釋道:“昨天桑大小姐看我可憐,特意把我替出去了,不愧是你們桑家的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下人們頓時大腦宕機,不知道從哪個角度思考,這也能替嗎?不對,大小姐!
下人們一下子慌了神,和對待雲遙的態度完全不同,她們爭先恐後地往靈堂那邊跑,生怕桑含蓮有個三長兩短。
雲遙悠哉悠哉地跟過去查看,在下人們推開靈堂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就是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桑含蓮。
下人們立刻把桑含蓮送回廂房,找大夫查看。
桑夫人很快知道這件事,她比大夫還快了幾分,急匆匆衝進房間。
當看到女兒的慘狀,她一下子心疼不已,忍不住怒瞪雲遙,哆哆嗦嗦地道:“你做了什麽?”
雲遙蹙眉道:“什麽叫我做了什麽,桑大小姐又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難道會害她嗎?”
說著她憐憫地看向桑含蓮,感激地道:“你們桑府還真是養出個好女兒,我真想有這樣的妹妹,可惜我只有弟弟。”
桑夫人一噎,一不敢承認女兒的心思,二不敢和雲遙作對,畢竟她知道,雲遙的弟弟是當朝丞相。
桑夫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乾巴巴地道:“鬱夫人謬讚了。”
雲遙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道:“有什麽需要的隨時叫我,我就先行離開了。”
桑夫人巴不得雲遙趕緊走,她招呼下人們送雲遙離開,還咬牙切齒地讓她們給雲遙準備早餐。
於是乎,雲遙在桑府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自在生活。
即使是桑含蓮醒後,依舊半個字不敢提,不論大夫怎麽問,她都說身上的傷是不小心摔的。
另一邊,鬱安等一乾工部的人跟著太子去治水,築堤防洪,修改河道,一切進展都還順利,只是該回去時,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
其實淮州一直是多雨的天氣,尤其是他們治水的這一帶,毛毛雨一直沒停過,所以對於突然下起的大雨,大家沒有多震驚。
大雨連下三天,一行人也停留了三天,重新檢查過工程,見一切都好,太子帶著一行人準備回桑府了。
官道都還好,只是不得已要走些泥濘小路時,馬車總會劇烈的搖晃,搞得大家嘔吐連連。
再翻過一座小山,離省城就不遠了,山雖不高,但非常陡,盤旋的山路也不算寬闊。
太子探出頭,謹慎地道:“走慢點,安全重要。”
說著太子看了眼後面的馬車,正是鬱安坐的那一輛,他提醒道:“鬱尚書坐穩些,往裡面靠一靠,山路不好走。”
鬱安聽到聲音,掀開帷幔,微微探出頭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下一瞬,拉車的馬兒忽然嘶鳴一聲,整個前身高高翹起,前腿一陣亂蹬。
車夫一下子翻倒下來,他焦急地起身想要拉住韁繩,然而變故比他想得更快。
那馬如發瘋一般往下衝去,直接帶著馬車墜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