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些日子,雲遙一家的生活算是穩定了。
與以往不同的是,鬱安作為信上任的夫子,又恰巧教小阿擎,兩個人每天相愛相殺,鬥智鬥勇,倒是比以前更熱鬧了。
這樣的生活平靜又愉快,實在是沒什麽可挑剔的。然而正當雲遙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下去時,卻出事了。
這天下午,小阿擎課間和幾個同學出來撒尿。說是同學,但書院裡最年輕的學子也有十幾歲,他們都拿小阿擎當孩子看待,對他關照有加。
幾個人並排如廁,還有說有笑,忽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如捉小雞般把小阿擎抓走了。
幾個學子嚇了一跳,趕忙提上褲子上去追,然而那黑影實在是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不信邪的搜尋了一陣,跑的氣喘籲籲,卻完全沒找到蹤跡,連忙回來將此事告知鬱安。
鬱安臉上閃過一抹慌亂,讓一名學子替他告假,便急匆匆離開了。
根據學子們所說,把小阿擎抓走的人功夫應該很高,鬱安第一反應就是去報官,然後回家找雲遙幫忙。
他還在去衙門的路上,忽然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相公,你怎麽不在書院教課?”
鬱安一愣,轉身就看見雲遙一手提著醃菜,一手提著麵粉,一看就是在集市上買東西。
他於是有些慌張地朝她走來,說道:“小阿擎被人抓走了。”
“什麽?”雲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到鬱安因焦急而有些漲紅的臉,一下子跟著擔憂起來。
她按住鬱安的肩膀道:“把詳細的情況與我講講。”
鬱安把學子們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給雲遙,面上是濃濃的擔憂。
雲遙眉頭微蹙,說道:“我們分頭找找。”
鬱安微微點頭,正要離開,忽然聽到一陣淒慘的吵鬧聲。
雲遙也聽到了,兩人齊齊朝一個方向望去,就見一個鼻青臉腫的人從黑街的方向出來,慌慌張張地往外跑,還不小心撞到了鬱安。
“站住!”萌寶大吼一聲,提著棍子就追過去,身後還跟著一堆兄弟。
雲遙一愣,叫道:“萌叔!”
萌寶聞聲愣住,見叫他的是個天仙似的姑娘,忽然憨憨一笑道:“姑娘認識我?”
雲遙眨巴眨巴眼,指著自己的臉道:“我是雲遙啊,萌叔不記得我了?”
“啊?”萌叔下巴掉地上,震驚地說:“丫頭變化也太大了。”
說著他又把目光轉向一旁的鬱安,看到他筆直地站在地上的腿和那出塵的氣質,忍不住猛地揉了揉眼。
李興豪等人也湊上來,認出是雲遙後,各個怎怎稱奇,都衝上去問雲遙記不記得自己。
雲遙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隨後問道:“你們剛才是”
萌寶一拍腦門道:“剛才那小痞子欠錢不還,還說要把媳婦賠給我們,我們正追著他揍呢。”
說著,他朝遠處望了望,見那小痞子早沒了蹤影,深深歎了口氣。
雲遙一聽竟是這種敗類,連忙道:“交給我,趁著腳印還沒被踩亂,我去抓他。”
說著她一蹦三尺高,仗著視野的優勢,來回掃視地上的痕跡,很快被她瞄到一抹可疑的身影,她幾個箭步衝上去,跳到那人面前,正是剛才慌慌張張逃跑的小痞子。
小痞子被忽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本就被揍的渾身疼痛的身體一下子坐到地上,疼的他連連打滾。
雲遙當然不會在意他的感受,直接把他抓到萌寶面前,說道:“萌叔,我幫你們把人抓回來了。”
萌叔沒急著揍人,而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雲遙,說道:“丫頭,你是去修仙了嗎?”
“害,”雲遙謙虛地笑了笑,隨後說道:“我和相公還有事,改日再聊。”
此話剛一出口,她靈光一閃,嚴肅地盯著萌叔道:“萌叔,我弟弟雲擎丟了,如果你們看到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臉圓圓的,穿著一身書院的青衿,一定要告訴我。”
萌寶一愣,蹙眉道:“這哪夠,丫頭的弟弟就是我們要護著的人,我們幫忙一起找。”
“說的對。”後面的人紛紛應和,已經開始分配方向了。
雲遙心中一暖,說道:“那就拜托你們了,我和相公也四處看看。”
危機時刻,他們也不便多敘舊,直接分散在鎮子各處找人了。
被抓回來丟在地上又莫名其妙被放過的小痞子慌張地從地上爬起來,正準備趕快離開這裡,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又向後倒去,直接砸到了旁邊的攤子,木頭支架霹靂帕拉地倒下來,直接把他砸暈了。
另一邊,小阿擎被那黑影夾在腋窩裡一路到了甘雨村的後山上,朝那寺廟走去。
等到了一間廂房,被風吹的迷迷糊糊的小阿擎才被放下來,臉已經被凍成了紅蘋果。
他晃了下神,指著面前的男人道:“哥,你怎麽能一言不合就把我抓走呢,姐姐和姐夫會擔心的。”
男人聞言,一張俊逸且帶著野狼氣息的臉露出一股惱火,他雙目微蹬道:“你還有臉說?誰讓你把噬元弓丟在京都的?”
說著他把背上的弓取下來,在弦上胡亂彈了幾下,眼睛卻是盯著小阿擎,好像手裡彈的不是弓弦,而是小阿擎的腦花。
“什麽噬元弓,我哪知道。”小阿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雖然他不知道這弓有多重要,但沒有把哥哥給他的東西保管好,確實是他的責任。
上官澈眼神犀利的看著他,半晌,他敗下陣來,語氣緩和地道:“我要帶你回西幹了。”
小阿擎愣住,瞪大了眼睛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
上官澈啪得一下拍在小阿擎腦袋上,說道:“你以為我想找你,此事由不得你我,以後我會帶你回來的。”
說著他把小阿擎扯到他前不久找到的密道,一路到了西乾境內一片突兀的空地。
小阿擎走得腿酸,說道:“哥,你背我吧,我走的好累。”
上官澈濃眉一蹙,因為背著弓箭,故而把小阿擎抱起來。
他正要埋汰小阿擎幾句,忽然感到頭皮出奇的疼痛。
低頭就見小阿擎把他有些凌亂的頭髮中那一根細細的麻花辮扯住,說道:“你說話算話,要帶我回來,至少讓我見姐姐和姐夫最後一面。”
“好!”上官澈難得見小阿擎如此情真意重的一面,隻把鞭子扯回來,倒也沒有責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