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無禮。”就在這時候,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怎聽著覺得溫潤平和,還略微染著些許的慵懶氣息,不緊不慢的。
但是細聽之下,卻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意悄悄的從腳底下往上冒,冷得讓人發抖。
這個男人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男人,這是葉輕的第一感覺。
葉輕再次抬頭看去,終於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人有點面熟了。
他和東方玄有五分像,看這排場,應該是皇族中人。
這個女人不簡單,這是葉輕留給東方浩的第一印象。
東方浩,淑妃的兒子。
當初西北軍大元帥王威出事的時候,因為是太子的舅舅,很多人都說撤銷東方玄幻的太子之位,推薦東方浩為新的太子。
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加上皇后娘娘積極奔走,東方玄又因為替天子出征,打敗了北狄,並且把北狄納入東凌的版圖,所以他的太子之位沒有人可以撼動。
就這樣,東方浩的太子之夢破滅了,但他在整個東凌,地位也是絕對夠牛逼的。
在慶華城,他的權力凌駕在城主之上,不怪護衛我說他們的主子就是王法。
葉輕絲毫沒有懼怕,冷冷的看著那個男人。
“來人,將這蠢材拖下去,軍法處置。”
那平淡的聲音落下,冷不防,馬背上的男人便下令處置了那名護衛。
這男人似乎完全沒有將這護衛的性命放在眼裡。
當然,就這麽一個掌控生殺予奪的男人又這麽會在意這些呢?
馬上就有人將那名護衛拖了下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這人實在是太恐怖了,到底是什麽來頭?
還軍法處置,不是部長才有軍法嗎?
這裡是慶華城,哪裡來的部隊?
想不通,那就不用想了,反正跟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沒有什麽關系。
直到隊伍揚長而去,走了許久,大家才松了一口氣,還好,命保住了。
“謝謝姑娘,謝謝你救了我的寶兒,寶兒,快點給恩人跪下。”
孩子的母親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拉著剛剛得救的那個孩子,向葉輕走了過來,二話說就直接跪在地上,正準備磕頭。
葉輕趕緊把她拉了起來了:“小嫂子,不用客氣,孩子沒事就好,趕緊帶他回去,我怕他會不會受到驚嚇。”
婦人千恩萬謝之後,才帶著孩子走了。
她本錢給錢的,雖然她還有幾個錢,但總歸是一份心意。
被葉輕拒絕了:“生命無價,這些錢留著給孩子買點好吃。”
對於這個小插曲,葉輕並沒有放在心上,轉身進了米鋪。
配送中心的人多,每次買糧食都是一筆大的開銷。
葉輕種的糧食很少,大部分土地都是用來種瓜果蔬菜,這個來錢比較容易。
沒有雜交技術,種出來的糧食,產量非常低,所以導致這個時代的糧食很貴。
但是,米鋪老板的小句無意的話,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姑娘,不好意思,糧食漲價了,看在你是老顧客的份上,每斤只能給你優惠一文錢,其他零散的客戶,我可是一文錢都不降。”米鋪老板十分抱歉的說。
葉輕一楞:“怎麽突然間漲價了?”
這次糧食漲價很誇張,直接漲了三文錢。
有人可能覺得無所謂,但是,像葉輕買這麽多的,算下來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米鋪老板歎了口氣:“咱也不知道,反正進價這是什麽貴。”
這些糧食都是從外地進過來的,其實他也不知道是屬於第幾個中間商了。
葉輕沉默了片刻:“你這裡還有多少糧食?全部賣給我。”
“不會吧,你要那麽多幹嘛?”
“吃呀!”
米鋪老板很想說,你是豬啊,想想還是忍住了,有錢不賺是傻子。
剛剛進的一批糧食,馬上就清空了。
米鋪老板高不高興就不知道,但是老板娘很高興,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催促老板趕緊去進貨。
看著一車又一車的糧食拉進店鋪裡,蔣大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悄悄問葉輕:“葉姑娘,出什麽事了嗎?”
葉輕一臉的凝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是先屯糧食吧。”
蔣大被嚇了一跳:“什麽預感?”
葉輕搖搖頭:“不好說,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也沒有收到確切的消息,傳我命令,所有城池的店鋪,立刻囤糧。”
安排好所有事情之後,葉輕馬不停蹄的回了清風鎮,開始大量采購物資。
趁著這個時候,能囤起來的東西趕緊囤起來。
其實這不是長久之計,她再怎麽有錢,也不可能未來一年甚至幾年的物資都囤起來。
囤糧還有一個壞處,就是打亂了當前市場的價格,引起民慌。
然而出乎意料,沒過兩天就有人摸上了門來。
來人正是孫世平,帶來的消息是—戰爭馬上要爆發了。
葉輕皺眉,頗為詫異的說:“孫公子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看來這真的是驗證了她的預感。
孫世平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說出來:“葉姑娘,你有所以不知,昭國挑釁我邊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事在京城早就傳開了,聽說,朝廷已經派了大批部隊去了邊境,這次帶隊的是陸大元帥。
趁現在糧食還沒有大漲的時候,趕緊囤糧。”
螺螄粉這種大米做成的,糧食漲價了,螺螄粉也要跟著漲。
葉輕知道陸大元帥,在部隊呆過的人,對於這些大人物,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
當年,王威駐守西北,而陸大元帥年輕的時候,駐守劍門關。
後來,調回了京城,由年輕一代的將領駐守。
如果他都出動了,是不是說明邊關已經失守了?不然怎麽會派老將上戰場。
這裡離京城很遠,再加上沒有人脈關系,葉輕根本就不知道好,天底下發生了什麽事。
等他們聽到消息的時候,可能仗都打完了。
葉輕現在只是一個商人,沒權沒勢,唯一的祈求就是,戰火不要波及到江南,所有人都是平平安安的。
…
公孫的祠堂裡,現任家主公孫卓將一個令牌交到公孫百裡的手裡。
面色鄭重,語氣低沉,緩緩說道:“百裡,如今我將象征家主的令牌交給你,也就是把整個家族交給了你,希望你不要讓父親失望,也不要讓公孫的先祖們失望。
其實我的擔心也是多余的,沉寂百年的家族,是因為你,才重新被世人認識。”
公孫先輩有從龍之功,但是,開國皇帝登上皇位之後,就視公孫家族被眼中釘,欲鏟除為後快。
只是,先輩有秘密武器,那就是以一敵百的龍嘯隊,這個隊伍的人並不多,也才幾千人而已。
跟隨公孫前輩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
但是,戰爭結束之後,這支部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東凌皇帝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支隊伍,所以才沒敢明目張膽的對付公孫後人。
公孫百裡雙手平抬,接過那個令牌,平靜的看著。
“百裡,以後龍嘯隊徹底聽從你的指令,你想做什麽放手去做,不必顧慮。”
公孫百裡眉頭緊鎖,許久,才緩緩的點頭:“是!”
“都準備好了?”
“父親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恩。”公孫卓微微垂首,轉過頭來,對著祖宗的靈位叩首上香,華貴的衣袍拖在地上,有淡淡的香灰被卷了起來。
公孫百裡見公孫卓要起身,連忙上前扶著公孫卓的手臂,語氣淡淡,好似不經意的一句閑話:“父親覺得,這一次的戰爭,有幾層勝算?”
“呵……”公孫卓低聲一笑,笑音裡不無諷刺的意味:“一層也無。”
公孫卓繼續說道:“昭國佔地極廣,民風彪悍,雖是氣候苦寒,但是連接西蒙和陳國,加上西蒙早就對我東凌蠢蠢欲動,這兩年,為了不發生戰爭,朝廷又是和親,又是送了不少錢財過去,簡直是窩囊。
昭國之所以敢發起戰爭,就是因為有這兩個國家撐腰,不出意外的話,戰爭一旦爆發,將會是三個國家一起攻打我們。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看著吧,這兩天聖旨肯定會下來了,要我們公孫家族出錢出力。”
公孫卓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這麽多年來,東方一脈依然不死心,一定要把龍嘯隊找出來,非要把我們逼上絕路,所以這次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
東凌的一個副將李祥叛變,聯同敵軍圍擊東凌大軍,陸大元帥率部隊突出重圍時身負重傷,劍門關危急。
叛變。
陸元帥身負重傷。
劍門關危急。
一道道軍情,被八百裡加急送到京城。
禦書房裡,吵得不可開交。
文官提意:“皇上,戰爭爆發,導致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所以為了阻止悲劇的再次發生,臣提意,派人前去議和。”
“臣附議!”
“臣附議!”
武將不幹了,直接暴粗口:“操你大爺的,你們這些懦夫,一天到晚就知道議和,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你們對得起死在敵人刀下的將領嗎?”
“都是膽小鬼,老子看不起你們。”
一位老將—陳將軍跪下去:“皇上,臣願意領兵前往劍門關增援陸元帥。”
“皇上,末將也願意前往劍門關與陸大元帥共同禦敵。”
陳將軍身旁的一位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也跪了下去,請求出征。
“真沒想到這李祥竟然會叛變,我東凌對他可是一向不薄,他怎麽會做這種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事?真是氣死老夫也!”
一位老者憤憤不平的怒罵道,恨不得立刻把李祥抓過來痛打一頓。
“狼心狗肺的東西,要讓我逮著他,非一刀砍死他不可。”
剛剛那中年男子忍不住也破口大罵道。
“皇上,不用再猶豫了,就讓老臣現在發兵增援吧,不然陸大元帥恐怕難以抵擋對方二十多萬大軍。”
陳將軍有些急了,時間就是生命,而且戰場上瞬息萬變,再晚一點,恐怕連渣都不剩。
“皇上。”
又是那些文官,再次發聲:“皇上,萬萬不可,昭國兵強馬壯,我們根本就打不過人家,這是派人去送死嗎?”
陳老將軍站了起來,大聲怒罵:“長別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就是你們這些文人存在的作用嗎?你們怕死不要緊,我們堂堂七尺男兒,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委曲求全。”
皇上環視了一圈,直接問東方玄:“玄兒,你怎麽看?”
東方玄上前兩步,恭敬地說:“依兒臣看,這李祥恐怕是他們早已經安排到我軍的一枚棋子,如今時機已到,殺我軍一個措手不及,沒猜錯的話,軍營裡肯定還有叛徒的存在。”
皇上皺眉:“你認為此計是敵方設下的圈套?”
東方玄:“肯定是,不然陸大元帥不可能受傷。”
皇上:“大家怎麽看?”
接下來,又是文官們的長篇大論,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武將本來就嘴笨,根本就說不過他們的。
爭吵了半天都沒有說要出兵,武將根本就忍不住了。
“皇上,您就派末將去吧,末將一定將李祥的腦袋親自割下,送到您的面前,還有那昭國的兔崽子們。”
陳將軍再次跪了下去,希望能帶兵出征。
看著陳將軍一腔熱血,文官們開始極力反對:“老陳,你今年都多少歲了,還想著出征,不怕死在路上嗎?”
陳將軍:“老夫寧願死在路上,也不許昭國的軍隊踏入東凌國的領土。”
“切,行了吧,說的你好像很有本事一樣。”
皇上又望了那地圖一眼,想了想,這才沉聲道:“如今戰事如此危急,東凌已經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撐。”
國庫空虛,經不起再次的戰爭。
昭國兵強馬壯,而且有備而來,一出手就是把陸大元帥傷了,這個下馬威,足可以擾亂軍心。
陳老將軍頓時跪了下去。
“皇上,就請您下旨吧,末將願意前往劍門關!”
沉默了許久的戶部尚書說話了:“皇上,前幾年,因為北狄一戰,已經虧空了國庫,雖然戰爭勝利了,收回了不少,但是,依然彌補不了這麽大的空缺。再加上西蒙,國庫已經耗不起。”
“那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