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與大部隊匯合
  大風吹過，葉輕站在山坡上，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心裡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這就是戰爭，她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想想，在不久之前，就在靖陽城門外，5萬多的東凌將士，死無葬身之地。

  已經過去幾個月，他們的屍體早就被禿鷹吃得只剩下骸骨。

  這一片土地已經成了北狄的地盤，將士們的屍骨什麽時候能回到東凌，這還是個未知數，多少忠魂埋骨他鄉，家成了永遠回不去的地方。

  一絲悲涼不禁從心底升起，他們是誰的父親，誰的兒子，誰的丈夫。

  遠在家鄉的親人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心裡牽掛的人兒，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這是冷兵器時代，所有的勝利，都是靠人命堆積而成。

  戰爭，永遠都是這麽殘酷，鮮血淋漓的吞噬了無數鮮活的生命。

  當權者為了一己之私，導致戰火紛飛！

  戰亂的狂風穿過無數家庭的屋簷，留下嗚嗚的聲響，像是孤魂於九泉之下發出的悲聲嗚咽，最後卻讓無辜的百姓們承擔這一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掠起細小的雪霧，它們不停地在地面上尋找著什麽，其實不用看都知道，死人的氣息已經吸引了它們成群結隊的來覓食，他們離開過後，這裡就變成了食肉動物的天堂。

  葉輕：“趕緊打掃戰場，撤。”

  周震威手裡拿著一位江湖人士的武器，研究了一會兒，愣是不明白他的武器是怎麽用的，想問見多識廣的廖松仁。

  廖松仁早已白眼翻過來：“別問我，我不知道，趕緊乾活。”

  周震威：“去，這麽小氣。”

  鍾運高努力的把落在地上的糧袋搬到車子上，看著這麽多糧食，心情那個美呀，身上的傷仿佛已經不覺得痛了。

  半刻鍾之後，地上隻留下北狄將士的屍體，他們身上的錢財和武器，早已被搜刮一乾二淨，就連他們頭上的頭盔也不放過。

  用劉業強的話說：“他們的頭盔比我們的結實，不拿白不拿。”

  韶華飛逝，時光迅猛，轉眼間，已是半月有余。

  天地一片雪白，放眼望去，除了雪還是雪，似乎和天空融合到了一起。

  一支由老弱婦孺組成的隊伍，互相攙扶著在雪地裡上艱難的行走，人人有氣無力，個個面黃肌瘦，有孩子根本就走不動，只能由母親背著！

  再往前走，還有兩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沒有被北狄佔領的洛古城！
  爬過前方的大山，就進入洛古境界，只要到了那裡，他們就有救了，他們就能活下去了。

  突然一股大風刮起，夾雜著雪花飛舞以及男人的呼嘯聲傳來
  隊伍頓時大驚，有人驚恐的喊道：“娘，好像北狄人追過來了，怎麽辦？”

  “不要管我們，你們快跑，往山上跑，到了山上你們就安全了。”

  “可是…”

  “別可是了，趕緊走，走得了一個是一個。”

  一共五個姑娘，什麽也不敢拿，拚了命的往山上跑，她們不能被抓住，不然，等待她們的將是生不如死！

  只見一群人影如閃電般飛速而來，人並不多，也就十五個人，馬蹄飛快，卷起大片大片的雪花！
  來的正是東凌百姓十分懼怕的北狄士兵！

  剩下的人緊緊的靠在一起，把孩子圍在中間！
  孩子很懵懂，卻也知道，落到這幫北狄士兵的手裡，他們不會有好果子吃。

  有孩子親眼目睹過父親兄長被殘殺的場面，至今仍然走不出那個可怕的噩夢。

  頭領看了一眼這支老弱婦孺的隊伍，再看著拚命往山上跑的人，突然邪邪一笑，大手一指：“你們幾個，去把那幾個人抓回來。”

  “不許去。”

  一個老婦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從人群中衝了上前，手中的拐杖指著那幾個北狄士兵！
  “你們這幫畜生，要想上山，先從我屍體踏過去。”

  “老不死的，活得不耐煩了，去死吧。”

  只見手起刀落，一聲慘叫聲響起，擋在前面的老婦人瞬間就倒在雪地上。

  “娘！”一中年婦女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老婦人，撕心裂肺地喊著！

  可是，老婦人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再也聽不到她的呼喊。

  “奶奶！”山上的其中一個少女似乎心有感應，突然回頭，卻看到了老婦人倒下的一幕。

  少女想要衝下來，被旁邊的幾位姑娘死死地拉著：“別下去，趕緊跑，別讓奶奶白白犧牲了。”

  中年婦女看著已經沒有生息的老婦人，一股仇恨從心底發出！

  婦人回頭看了一眼山上越跑越遠的女兒，似乎給了她極大的勇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猛地抬起頭，死死的盯著那個頭領：“你們這幫畜生，我跟你們拚了。”

  只見她哆哆嗦嗦地揚起剛才老婦人的拐杖，狠狠的砸過去。

  頭領看著憤怒的婦人，凶狠一笑：“哼，不自量力！”

  長刀高高舉起，對著婦人的脖子砍了過去。

  只是，婦人沒有倒下。

  只看到長刀落地，之後是一陣慘叫聲響徹天際！

  “啊！我的手！”頭領抱著他的右手痛苦地大喊著！

  只見他剛才還拿著刀的手上，赫然插著一支利箭！
  “頭，你怎麽了？”小兵們大驚失色，趕緊圍了過來。

  此見那支利箭已經穿透頭領的手臂，看到都覺得頭皮發麻，這得有多痛呀！

  不遠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震動，雪花滿天飛揚。

  像是巨大的白色海潮洶湧澎湃，連大地似乎都在同時顫抖，轟隆隆的聲音如同震天一般，後面的雪花四處飛濺！
  迷茫的視線中，似乎有數不清的鐵騎飛馳而來！

  除了還在大喊著的頭領，其他人似乎忘記去追逃往山上的人，忘記了他們的頭領還在痛苦地大喊著，也似乎忘記了旁邊還有一群東凌百姓，也忘記了屠殺！

  看著不斷逼近的人群，一時之間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但，剛才的那一箭，早已讓他們產生警惕，來者是敵人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這裡怎麽會有東凌的軍隊？
  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戰，驚愕的看著面前的這支隊伍，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來人全部一身鎧甲，面容堅毅，浩浩蕩蕩，前頭的人馬已經奔至人前，後面的隊伍還在綿延起伏，一望不到頭！

  但是這些人又很奇怪，有些人的身上，穿的衣服又像北狄又像東凌，感覺不倫不類的。

  隊伍的最前面，是一個瘦小的少年，不苟言笑，目光森冷的看著北狄士兵，無形的壓迫感讓人生畏，不是嗜血的彪悍，而是實實在在的威勢。

  一位北狄士兵大聲驚呼：“東凌士兵，他們是東凌士兵！”

  剛才差點死在敵人倒下的那位婦人，呆呆地看著前面的大部隊，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我們東凌的兵，我們有救了。”

  瘦小的少年眉梢輕輕一挑，在北狄士兵的身上一打了個轉，雙眼微眯，說道：“還有誰動手了？”

  沒有人回答，少年似乎也不急，慢慢地從馬上下來。

  看到這麽多東凌人，北狄士兵心生懼怕，早已做好逃跑準備，趁著瘦小的少年下馬的機會，迅速揚鞭，準備離開。

  少年眉頭一皺：“我有說過讓你們離開嗎？”

  北狄士兵暗道：真他娘的倒霉，這裡怎麽會有東凌的士兵，怎麽辦呢？

  少年的眉頭輕輕皺起，在他們身後一眾瑟瑟發抖的婦孺的身上轉了轉，突然轉過頭去，淡淡的對著一旁的人說道：“將這些畜生處理乾淨。”

  “是！”頃刻間，一眾將士圍了上來。

  既然跑不了，那就打吧。

  北狄頭領捂著受傷的手臂，大聲喊道：“兄弟們拚了…”

  話還沒說完，一把散發著寒光的戰刀已經砍在了他的另一個手臂上，痛得他差點就暈了過去。

  血腥的屠殺開始了，只是之前的殺人者轉眼變成了被殺者，不到片刻，馬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北狄人。

  一隻禿鷹突然在上空低低的掠過，發出尖銳的長嘯，聲音回蕩，傳了很遠很遠。

  。。。

  十二月中旬，
  站在點將台上，東方玄神色嚴肅，目光凜冽，威風赫赫，氣勢逼人。

  鏗鏘一聲拔出長劍，喝道：“大軍即刻起程，直奔嘉靖關，為西北而戰，東凌而戰，為……”

  嘉靖關外，東凌二十幾萬兵馬從四面八方將嘉靖關圍了個水泄不通，東方玄發誓，一定要把嘉靖關拿下。

  這一次他十分有信心，不但是因為援軍的到來，更是因為葉輕派出的斥候，經過千辛萬苦，終於把消息傳了回來，他們不但把北狄的糧草燒了，還把他們最新湊齊的軍糧搶了，現正在回懷陽的路上。

  這一次，傾巢而出，一定要贏。

  清晨，天剛蒙蒙亮，大雪已停止，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

  一陣鏗鏘的擂鼓和軍號聲陡然響起，這是東方玄康復後對北狄發起的第一次大進攻。

  他沒有後路可退，這一次再戰敗，他的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

  別以為他人不京城就不知道，上一次戰敗後，二皇子一黨，三皇子一黨竟然聯手起來，說他好大喜功，視將士們的性命不顧，以後成了君王，絕對的暴君，這樣的君王，誰敢跟隨等等。

  不知情的人，上面怎麽煽風，他們就怎麽點火，太子的口碑仿佛一下子跌落塵埃！

  東方玄在不在戰場上，其實都沒有什麽差別，將士們打仗靠的不是太子在這裡，就能勇猛無敵，靠的是平時的艱苦訓練以及將領的得力領導！
  高高的城牆外，東凌的鐵騎踩在大地上，震耳欲聾的聲響仿若穿透人的心裡，讓人惶恐不安。

  耶律斜一身的狂傲肅殺之氣，站在城樓上，冷冷地看著城外的東凌大軍，一臉不屑，手中長刀砰的一聲撞擊在青石上，員聽見嚓哢的一聲，被刀撞擊的地方，青石碎裂，露出一條條裂痕！

  “到時候有人聽令，隨本將軍殺出去。”

  “是！”

  “放箭！”

  利箭穿透了長空，畫著半圓從天而降，漫天箭雨當空刺來。

  刺耳的哀嚎聲頓時衝入雲霄，像是一首絕望的悲歌！

  戰馬齊聲狂鳴，嘶吼咆哮！
  戰鼓在響，將士在殺。

  “衝呀！”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隨之而起，叫嚷的讓人熱血沸騰。

  “所有人聽令，結陣迎敵！”王威此時也表現出一名大將應有的冷靜之色。

  北狄鐵騎在向前衝，馬蹄踏過，地上的屍體被踏成肉餅，鮮血四流。

  東凌的弓箭手擋在盾牌後面，隨著將領的一聲“放”！
  一支支利箭，猶如蛟龍出海，霹靂弦驚，急飛而去，北狄鐵騎紛紛中箭，倒地落馬。

  但北狄鐵騎仍然源源不斷地飛馳來，但是，這一次，卻是弓箭手衝鋒上前。

  風水輪流轉，這一次是東凌士兵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箭矢亂飛，長槍突出，兩國大軍混戰在一起。

  經過幾輪箭雨過後，真正的近身戰開始了。

  東凌的步兵打不過對方的騎兵，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即便明知送死，也要硬著頭皮向前衝，這就是軍人的職責！

  死亡，從來沒有如此接近。

  生命，從來沒有顯得如此渺小。

  死亡與生命，隻隔一線，正面為陽，反面為陰。

  嘉靖關外，殺聲鼎沸，烽煙四起，屍堆如山，血流成河，此時已經成了人間煉獄！

  戰鬥仍在繼續，在北狄大軍的頑強抵抗之下，東凌很難再前進一步！
  箭矢橫飛，如雨如蝗，雙方不斷有將士戰死，而後不斷有將士補上。

  長槍前刺，鮮血四射；長刀揮過，頭顱飛起。

  敵我雙方混戰，異常激烈。

  整個嘉靖關屍堆如山，血流成河。

  天地為之而動容，風雲因之而變色，似乎不想多看一眼這慘像
  戰爭從早上打到下午，從下午戰鬥到晚上。

  天，慢慢地黑了下來。

  看著嘉靖關近在咫尺，卻無法再前行一步，王威大聲喊道：“衝，給我衝。”

  而北狄的退軍號卻緩緩響起，王威：“給我追。”

  迎接他們的卻是新一輪的箭雨，大部隊不得不退回來。

  …

  “報，太子殿下，葉副將率領部下，帶著十五萬人馬一個月的糧草凱旋而歸。”斥侯來報！
  東方玄喜出望外：“你說什麽？他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