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一道女聲響起,郭明峰嚇得差點就從半空中掉下來,還沒站穩,驚魂不定看著站在院子中的葉輕:“我說葉姑娘,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在這裡幹嘛?這是怕我偷東西嗎?”
葉輕冷哼一聲,二話不說,一槍當先,光影縱橫,如落葉紛飛,凌空一槍,劈頭而下。
郭明峰來不及閃躲,直接抽出腰間的軟劍。
像他這種人,兵器是不離身的。
但現在是在農村,太明顯的武器,比如刀之類的,不會拿出來。
葉輕用的這紅纓槍,從西北回來之後,她就在沒用過,現在還是第一次。
放了這麽久,都怕它生鏽了。
郭明峰知道葉輕的功夫不弱,不然也不會在那麽多人追殺他的情況下還能把他救出來。
他沒想到,葉輕的這一手槍法竟然使得如此了得,好同久經沙場的老將。
郭明峰身子一偏,堪堪躲過了葉輕的攻擊。
葉輕得勢不饒人,槍花挽起,連續猛挑。
直把郭明峰逼到牆角。
啪的一下,郭明峰的軟劍已經纏住了長槍。
沒想到的是,長槍順勢而上,直接把軟劍挑起。
眼看著軟劍就要被子拉直,郭明峰迫不得已的把劍抽了回來。
而葉輕的槍卻如暴雨般,再次呼嘯席卷而來。
嘭的一聲就打在郭明峰的手腕上,他手中的軟劍也掉在了地上。
一陣火辣的疼痛襲來,郭明峰大驚,沒想到剛一出手就被她擊中。
若是剛才她下了殺手,自己的這條手臂可能就此作廢了。
只見葉輕已單手持槍,驀然收勢,動作乾淨利落,充滿了颯爽的英姿。
郭明峰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自己好像沒惹她吧,怎麽一回來就被她教訓一頓。
葉輕涼涼的看看他:“郭明峰,別忘了,你在這裡的期限只有10年。”
郭明峰:“我沒忘,時刻提醒著自己。”
葉輕嚴肅的說:“我知道你喜歡鈺兒,如果你給不了她幸福,勸你把這份心思永遠放在心裡,不要去招惹她。”
郭明峰猛地看向她:“你竟然知道?”
葉輕:“你以為我是瞎子嗎?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麽,我也不會過問,但你有你的責任和使命,十年之後,如果你再繼續以前的那種亡命生活,我絕對不會允許鈺兒跟著你,所以,勸你現在就把這份心思給掐了。”
葉輕覺得自己就是操碎了心的老媽子,女兒長大了,怕她找不到男朋友,又怕她碰到渣男。
郭明峰如果不是亡命天涯的人,他和鈺兒很登對,郎才女貌,一個高大威猛,一個小巧玲瓏。
而且郭明峰有一身的武藝,能保護好鈺兒。
葉輕繼續說道:“鈺兒是個好姑娘,她已經沒有了父母,我不想她再一次受到傷害,她還小,目前沒有那份心思,感情更深一片空白,你做不到保護她一輩子,就不要去跟她說,否則的話,我即可就殺了你。”
郭明峰頓住了,沒有說話,很明顯,他選擇的是十年之後還要回去。
他可能還有血海深仇要報,又或許,他的家裡已經有了美嬌娘等著他回去。
“記住你現在的選擇。”葉輕說完轉身離去。
這天晚上,郭明峰房間的燈沒有點燃,但他也沒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前想了一個晚上。
沒有人知道在他想什麽。
…
轉眼間,來到了三月,去年種的淮山可以開挖了。
“葉輕,這淮山了要怎麽挖?”葉洪炳皺眉,心裡又很忐忑。
這玩意,還是第一次見。
這是北方的品種,沒有見過是很正常。
如果種出來的淮山不如人意,他覺得都無臉面對葉輕。
為了得到這些零余子,葉輕可是花了不少錢,托賣種子的雜貨店老板去釆買。
打理的過程並不是很難,都是按照葉輕所說的來操作。
葉輕其實也是半桶水,應該說連半桶水都不算,她也沒種過,全靠腦海裡的依稀記憶。
葉輕覺得改天找個時間,把腦海裡暫時記得住的東西全部寫下來,不然時間久了,那些記憶全部變成一片空白。
葉子建:“爹,這有什麽難的,就和挖芋頭差不多,看我的。”
葉洪炳還來不及阻止,葉子建手中的鋤頭已經鋤下去了。
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什麽東西斷在裡面了。
葉子建臉色大變,完了,他闖禍了。
葉洪炳也聽到了那聲音,頓時臉色慘白。
他是個老實人,自從淮山種下去之後,他從來就沒有挖出來看過,也不知道淮山長的是什麽樣子。
葉輕微微一笑:“無妨,凡事都有第一次。”
葉子建尷尬的把鋤頭拔了出來,只見鋤頭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水漬。
葉輕:“我來琢磨一下。”
說著拿了一把鐵鍬過來,還沒有動手,葉洪炳已經擼起了袖子:“你說,我來挖!”
葉輕指著第一顆苗,丈量了一下尺寸,說道:“從這裡開始,先在畦頭挖出一個與淮山溝寬、深相同的坑,順行將淮山上層土剔除,找到塊莖頂部後,從行間沿塊莖向下深挖。”
葉洪炳在手掌上吐了一口水,對葉輕說:“你站遠一點,小心傷到你。”
說的很容易,真正挖起來很難。
這塊地,自從種下淮山之後,就再也沒有松過,已經變得很結實,每鋤一下,都要使出渾身的力氣,當然,這只是針對葉輕而言。
終於,整個塊莖暴露出來了。
葉子健幾兄弟圍了過來,這次他們變乖了,不敢隨便動手。
葉輕:“我來!”
然後用手握住塊莖中上部,葉洪炳用鏟子鏟斷其余的細根。
葉輕小心的將淮山提出,盡量保持塊莖完整,避免碰傷和折斷。
“我的天呢,竟然這麽長!”葉洪炳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將近六十公分長的淮山。
葉輕有點不滿意的搖搖頭:“看來我們的技術不行,這個長得有點瘦,也不夠長。”
葉洪炳的二兒子葉子華用手丈量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這,這還不夠長嗎,這最少都有六十公分了吧?”
葉輕:“你要知道淮山的長度一般七八十公分,最長的可達一百多公分,現在這個很明顯不夠好。”
葉洪炳一臉的慚愧:“葉輕,對不起,是我們沒打理好了。”
這個老實的漢子,覺得就是自己的過錯。
葉輕笑著說:“這不怪你們,一是我們沒有經驗,二是肥料不夠,如今我們已經有經驗了,下一次一定會更好。”
葉輕繼續說:“好了,你們就按照我是剛才說的方法繼續挖掘,我現在去找人,人多力量大。”
沒多久,葉村長已經把村裡閑著的青壯年叫了過來。
又有活乾,誰不樂意。
葉輕把人叫到跟前:“這次的活,必須很仔細,不可以魯莽行事,現在說好了,挖出來有斷的,我可是不會付錢的,挖的過程中,還要選無病蟲害、頂端大、皮光滑的高產植株的塊根或成熟的零余子作種薯…”
葉輕的長篇大論說完之後,葉洪炳示范了一遍,大家這才開始動手。
采收後的淮山還要貯藏,幸虧家裡有空置的作坊,不然這麽多淮山都沒有地方放。
保存也是個技術活,先在室內地面鋪一層濕沙土,然後將淮山緊密排在一起,每一層淮山蓋一層5~6公分的濕沙土,
…
挖淮山不是一件難事,因為人多力量大,最主要的是錢到位,如何銷售出去才是難上加難。
很多人都沒有吃過,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吃了會不會中毒?
會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為了更好的銷售出去,葉輕寫了好多宣傳單,打算拿去鎮上派發。
有了新產品,肯定要找老搭檔,那就是郭志斌。
郭志斌看著葉輕拿著一捆棍子,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笑:“葉姑娘,這是打算拿著棍子去打架?需要幫忙嗎?”
葉輕翻了個白眼:“這是淮山,我種出來的新產品。”
“淮山是什麽?”
“當然是吃呀。”
“這玩意能吃。”
郭志斌看著髒兮兮的淮山,一臉的嫌棄。
葉輕:“不識貨,你可知道,淮山既能補脾肺腎之氣,又能滋養脾肺腎之陰,為氣陰雙補之珍品。
含有澱粉酶、多酚氧化酶等物質,有利於脾胃消化吸收功能。
還能清熱解毒、降血壓、調節機體對非特異刺激反應性作用。”
郭志斌聽得都傻了,他感覺和葉輕在一起,總是聽不懂她在講什麽,這感覺就是雞和鴨在講話。
是他孤陋寡聞嗎?
還是因為他沒有種過地,所以都不懂。
可是,那些字眼,分開來的話,他都知道是什麽,合起來,他就覺得像聽天書。
有時候他又覺得,他與葉輕的差距越來越大,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
正在胡思亂想間,葉輕打斷了他:“借你的廚房用一下。”
“可以!”
郭志斌對淮山不感興趣,覺得那東西怎麽可能會好吃呢。
等他看到葉輕做出來的成品之後,再次傻眼了:“這些都是用淮山做的?”
葉輕為了把淮山更好的推銷出去,使出了渾身解數,整了一大桌的淮山宴。
淮山粥,淮山蒸排骨,淮山燉雞,淮山炒木耳,炸淮山,醬汁淮山,淮山餅等等。
葉輕:“如假包換,不信的話可以去廚房問大廚。”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淮山盛宴,郭志斌感歎說:“葉姑娘真是心靈手巧,相信味道一定很好。”
葉輕笑盈盈的說:“味道好不好,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結果很滿意,郭志斌表示從明天開始,他們的酒樓開始推出淮山盛宴。
…
單單依靠郭志斌的酒樓,很難把那一大片淮山消化掉。
於是,葉輕不但在清風鎮做宣傳,還去了其他地方。
只是,她這個人,是易招黑的體質,這不,好好的走在路上,碰到麻煩了。
“將你的馬車給我,我的車在路上壞了。”
葉輕駕著馬車在去涼泉城的路上,就碰到了一個瘋子。
事情是這樣的,葉輕拉著一馬車的淮山去涼泉城,半路上,碰到了正在對著一群下人大發雷霆的千金大小姐。
原因是,他們的馬車壞了,修了多久就不知道,反正千金大小姐很不耐煩,一直罵個不停。
就在這時,看到葉輕過來了,大小姐理直氣壯的說,讓葉輕把馬車給她。
葉輕皺眉:“我和你很熟嗎?”
“你甭管我跟你熟不熟,現在我命令你,立刻馬上把你的馬車給我。”這千金大小姐還真的是野蠻的很。
葉輕:“你貴姓?”
“你這登徒子,我憑什麽告訴你。”
葉輕每一次去涼泉城都是一身男裝,這回也不例外。
葉輕聽到那句登徒子,突然改變主意了。
不好好教訓她一番,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但是這位祖宗,打小連她爹的面子都不給。
還會怕一個小小的葉輕嗎?
葉輕笑了笑:“敢問姑娘,我把馬車讓給你,可是我車上的東西怎麽辦?”
女子看著髒兮兮的淮山,一臉的嫌棄:“髒死了,全部扔掉。”
葉輕:“那可不行,這可是我全家的心血,多少賠點錢吧!”
女子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敢問我要錢,不怕告訴你,我爹可是涼泉城的城主。”
原來是城主的女兒,怪不得這麽囂張。
女子也不管葉輕,命令那些家丁過來把馬車上的東西全部扔。
只是,葉輕走在馬車上沒有動。
女子又說道:“你來給我趕車。”
家丁勸阻:“大小姐,這不好吧。”
本來要了人家的馬車,就已經不對了,現在還強迫人家駕車,簡直是欺人太甚。
女子冷哼一聲,斜舉著馬鞭,指著葉輕說道:“你聽到了沒有?”
“小姐確定要我嗎?”
葉輕從馬車上下來,上前走了一步。
一改剛才的冷漠,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以右手食指輕輕的摸了摸鼻子,微微抬頭說道:“真的確定了嗎?我很貴的。”
她的目光似乎還多了幾分不羈,又多了淡定不屑。
她就這麽笑吟吟的瞅著那位大小姐,說道:“小姐銀子夠嗎?只要錢到位,我可是什麽都肯乾。”
女子沒想到葉輕真的是紈絝登徒子,帶著一絲怒氣說道:“你不想活了?”
“我當然想活,而且活得好好的,就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與我共度良宵。”葉輕吊兒郎當的說著,一邊說還一邊往前走,等說完的時候,她和女子之間只有兩步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