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當榮一臉凶神惡煞的問二兒子和三兒子:“你們兩個人呢?”
葉錦川看看大哥,又看看娘親,毫不猶豫地說:“我要和大哥、娘親一起離開這裡。”
葉錦添咬著手指,怯生生的說:“我要和娘親一起走。”
葉當榮冷哼一聲:“哼,想走,沒這麽容易。”
正是因為三個孩子都想離開這個家,讓葉徹底的爆發了。
掄起拳頭,拚命的往楊氏的頭上打去。
邊打邊罵:“你這個臭*婊*子,下作的女人,三個兒子都被你帶壞了,看我不打死你。”
周氏在一旁煽風點火:“就該打死她,還想和離,想都不要想,只能我們葉家休了她,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嘴巴不停的說,手上也不停地忙活。
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下黑手!
楊氏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懦弱的表現,自從那天晚上,被葉當榮推倒之後,為母則剛,她要反抗,她要保護好她的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
葉當榮的拳頭落下來的時候,楊氏也徹底爆發了,奮起反抗,掄起拳頭,跟他對著乾!
死就死一回,沒有什麽可怕的!
就算打不著你,也要讓你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只是,她剛剛生產完沒有多少天,身體還很虛,根本就不是葉當榮母子倆的對手!
葉錦添嚇得哇哇大哭,拚命的想上前把葉當榮和周氏拉走。
葉錦川拖著虛弱的身體,直接趴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葉當榮的雙腳,希望能阻止對方前進的腳步。
葉當榮毫無心疼的直接把他踢開。
周氏一巴掌扇過去,葉錦添他臉上出現了一個五指印!
葉錦寧最為冷靜,他覺察到不對的時候,已經跑出去搬救兵!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找葉輕,就連奶奶看見了她都得靠邊站,所以葉輕就是那個最能幫助他們家的人。
在路上,葉輕和葉村長加快了腳步。
但是,路程有這麽遠,不可能馬上就飛得到。
抽空,葉輕問葉村長:“村長,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葉村長邊走邊歎了一口氣:“唉,還能怎麽辦,只能教訓當榮一頓。”
葉輕撇撇嘴:“怎麽教訓?打一頓還是罵一頓?”
葉村長語重深長的說:“葉輕,你還小,不懂,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除了能罵他一頓,我還能怎麽辦?還能殺了他不成?再說,我也沒有那個權利。而作為苦主的楊氏,自己都沒有要求,我們又能怎麽辦?”
葉輕:“萬一,我說的是萬一,他們兩個要和離,你打算怎麽處理?”
葉村長:“寧拆10座廟,不毀一樁婚,離開了石河村,楊氏又能去哪裡?”
在他的觀念裡,如果楊氏要和離,要走的就只能是她一個人,但他沒有想到,接下來的和離讓他大跌眼鏡。
葉輕笑了一下:“那可不一定哦。”
楊氏家裡,慘叫聲還在繼續著,伴隨著嬰兒的哭啼聲,以及幾個小男孩的跪地求饒聲。
最刺耳的聲音就是周氏的漫罵聲!
周圍沒有圍觀的人群,這就讓周氏母子倆更加囂張。
葉輕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裡面的情形是在讓人血壓狂飆!
葉當榮一個大男人,直接騎在楊氏的身上,伸出手掌,左右開弓!
楊氏的臉早已經腫成豬頭,她已經沒有力氣反抗。
幾個孩子被周氏強拉到一旁,讓他們無法靠近半分自己的母親。
“打,狠狠打,讓她知道這個家誰做主。”冰冷的聲音傳來!
讓幾兄弟身體忍不住顫抖!
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嬰,嗓子都要哭啞了。
他娘的,無法無天了是吧!
葉輕的火爆脾氣上來,冷峭陰寒的臉上如同染上了一層冰霜,唇邊勾出了一道冷冽之極的譏笑,清冷的聲音裡夾著一股冷酷的殺意:“很好,竟然打女人,今天就讓你償償被打的滋味。”
“啪!”
“啊!”
一道道清脆的嘶咧聲驟然響起,緊接就是一聲聲慘叫的痛呼聲。
“我的手,啊,救命啊。娘,我的手要斷了。”
葉當榮痛苦的慘叫著!
周氏幾乎被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兒子的手以詭異的姿態吊著,那雙手是被人狠狠的以暴力折成的!
周氏心疼的大喊:“榮兒,我的榮兒!”
一股冷冽的寒光閃爍,周氏也不管地上的什麽,直接搬起來,往葉輕的身上砸過去。
葉輕微微一閃,輕易的躲過了襲擊!
那是一張凳子。
但是,走在後面的葉村長,就沒有那麽幸運。
他被砸到了腳面,痛得他跳了起來:“周氏,你又在發什麽神經。”
看到葉輕,楊氏絕望的臉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葉輕,求你幫我。”
葉輕快步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安慰她:“好,我會幫你的。”
走在後面的葉村長,腳步一頓:這是當我不存在嗎?
楊氏之所以選擇葉輕,而不是葉村長,是有自己的考慮。
村長性格比較和藹,喜歡和稀泥!
但葉輕不一樣,她做事夠狠,最主要的是,她有這個能力和魄力!
村長有權利,但是他沒有那個魄力,求他沒有任何的作用。
楊氏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帶著四個孩子離開這個家,至於去哪裡,靠什麽生存,她根本就沒有想過。
帶著這麽多的孩子,娘家是絕對回不去的。
不說幾個嫂子的臉色,就說父母,也不可能同意她和離回家,成了整個村子的笑話!
從生孩子到現在,已經將近20天的時間,如果不是鄰居們的接濟,她早就餓死了。
周氏還罵她,早不生孩子晚不生孩子,偏偏在收稻谷的時候生,害得家裡的活都沒有人乾,於是,把葉錦寧趕到田裡割水稻!
就連兩個小的都不放過,可憐的葉錦川,走一步都要歇三下的人,也沒有能逃脫魔爪。
聽到這裡,葉輕不免為這個時代的女人歎了一口氣。
如果在現代,再怎麽懦弱的女人,離婚之後都會為自己爭取最大的福利,比如夫妻共有財產,比如孩子。
而這個時代什麽都沒有。
葉輕氣得把葉當榮拎了起來:“今天你們兩個必須和離,不要跟我講什麽理由,不放人的話,你的雙手和雙腿也不用要了。”
葉當榮忍著疼痛,一字一句艱難地說:“想和離,除非打死我。”
葉輕:“好,那我就先打死你吧。”
她聲音雖不高,卻冷的徹骨決絕。
“啊!”
又是一聲響徹天際的慘叫聲!
葉輕黑眸微縮,冷漠的望著趴在地上跟一隻鬥敗的奄奄一息的老狗似的葉當榮!
只見他的眼裡充滿了不敢置信,甚至是恐懼,呆呆的望著自己跟前掉落的幾顆沾著鮮血的雪白的牙齒!
周氏已經熊熊燃起了憤怒的火焰:“我要打死你。”
葉輕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壓:“不想要這個手的話,你盡管打過來。”
能動手的時候,葉輕很少動嘴,特別是對周氏母子倆,打了再說。
先讓他們吃點苦頭,不然他們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周氏痛得已經無法言語,看著葉輕一臉陰驁,禁不住一個寒顫!
葉輕對目瞪口呆的村長說:“村長,回家拿筆墨紙硯,我來說你來寫。”
葉村長隻好化身為跑腿小弟,乖乖地回家拿筆墨紙硯。
剛跑出門口,他才反應過來,他可是村長呀,不是跑腿的小二!
搖搖頭,罷了,還是認命吧。
最後的結果,就是周氏拿出五兩銀子給楊氏,氣得周氏恨不得殺死葉輕。
家裡所有的東西全部一分為二!當然孩子沒有被分開。
而楊氏不用離開這個家,村長出面,把原本的雜物房和葉錦寧睡的那個房間騰出來,給他們母子幾人安身!
只要把這個雜物房和房間原本的門堵住,從現在的窗戶那個方向,開一道門,就和周氏他們分隔開,茅草屋,想開道門容易得很。
其實這樣分房子,實在是不倫不類!
葉輕本想把這個家一分為二,直接從中間砌一道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但楊氏她不願意,她覺得,這樣的話,大門都是同一個方向,整天看到他們母子倆,很讓人不舒服。
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
楊氏淚眼朦朧,直接下跪:“葉輕,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兩次。”
葉輕把她拉了起來:“地上涼,你又還在坐月子,小心以後落下月子病。”
楊氏死活不肯站起來:“我這一身早就千瘡百孔,區區月子病又有什麽好怕的!”
葉錦寧幾個更是直接給葉輕幾個磕頭了,
“我們一家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分家的時候,村裡乾活的人基本上都回來了,聽說這邊又有事情發生,全都趕了過來
看到葉輕這樣操作和離,實在是大跌眼鏡,原來還可以這麽整。
有漢子對自家婆娘不好的,馬上反省自己,以後要對婆娘好一點,不然她也鬧和離,這個家就散了。
…
接下來的十幾天時間裡,葉輕一直呆在田間!
看著良田慢慢地被種上大蒜和淮山等等,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原來這就是當地主的感覺。
這十幾天的時間,葉輕竟然瘦了10斤。
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嬰兒肥,一下子又沒有了。
柳氏十分心疼,每隔兩天,就會殺一隻雞給葉輕補補身子!
雞蛋更是沒有斷過。
但要操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葉輕怎麽都胖不起來!
忙完過後,葉輕發現自己的口袋又扁了,果然,錢難賺,卻容易花!
葉輕想著要不要去肖財主家裡坐一坐,順便找他聊聊人生!
上一次去的太匆忙,都還沒有找他聊天,心裡都有點後悔了。
遠在清風鎮的肖財主突然打了一個冷顫,看了看四周,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嚇得他趕緊跑出去,家裡的下人全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這個房間是他已經過世的正妻的,就是在這個房間裡,肖財主一夜之間成了當家之人,再也不是被人瞧不起的贅婿!
然而,葉輕還來不及去鎮上,一場大雨就把她所有的夢想衝沒了。
七月二十六這天,天空陰沉沉的!
葉輕的心情和這個天空一樣,也是陰沉沉的。
看樣子要下雨了,希望不要下的太大。
下點雨也好,不用去澆水,省了時間又省了人工。
這場雨,在晚上的時候,如同倒下了一樣,大得恐怖。
葉輕是半夜的時候被驚醒的,入睡之前,滂沱大雨已經開始下。
下雨很正常,葉輕沒太放在心上,到時間了就去睡覺。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被驚醒了。
輕輕的下了床,點燈,來到外院!
兩隻狗狗,乖巧的躺在屋簷下,身上的毛發都已經濕了。
葉輕把兩隻狗狗叫了進來:“你們兩個就在這呆著,不要在屋簷下了,雨水太大。”
葉海河也爬了起來,看到葉輕一個人坐在客廳裡,一愣:“大丫,怎麽還不睡?”
葉輕憂心忡忡的:“睡了,又起來了。”
葉海河看著外面沒有停歇的雨水,唉聲歎氣的說:“這雨水再下下去的話,可能要成災了。”
柳氏也走了出來,聽到葉海河怎麽喪氣的話,沒好氣的說:“你就不會說句好聽的話嗎?”
第二天,雨水依然沒有停止!
雨水太大,葉志無法上學。
葉海河和葉海林無法去鎮上。
兩個作坊無法開工!
幾個孩子難得在大白天裡看到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呆在家裡,高興的不得了。
從早上到晚上,歡歌笑語就沒有停止過。
到了第三天,他們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氣氛壓抑得很,不敢再去煩葉輕,乖乖地跟著紀雲跑回房間!
第四天早上,大暴雨終於停了下來。
葉輕披著蓑衣衝出了家門,只見石河村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田地裡,除了水還是水,雨水早就淹沒田梗!
柳氏在後面拚命的喊:“大丫,你小心點。”
葉輕心急如焚的扒開泥土,只見裡面的種子早已經壞了,有些已經發芽,而發出的芽已經腐爛。
她不死心,又小心翼翼的走了不少田地,差不多都是這樣的結果。
葉輕突然覺得腦袋有點眩暈,站了好久,動都不敢動!
葉海河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了過來,他當了一輩子的農民,不用看都知道裡面的慘景!
葉海河眼眶紅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要強的女兒。
隻好陪著她,靜靜的地站在這裡。
葉輕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家的,她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因為她發起了高燒,把一家人嚇得不知所措!
豆豆和壯壯卻以為葉輕快要死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葉志獨自駕著馬車,想去鎮上把大夫請回來,他舍不得姐姐來回折騰!
被葉海林看到了,當機立斷:“這樣一來一回,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直接把大丫帶過去。”
於是,一家人又馬不停蹄的把葉輕送去鎮上!
柳氏在馬車裡不停地抹淚:“大丫,你聽娘說,那些種子沒有就沒有了,錢花了就花了,大不了以後重新再來,千萬不要想不開。”
大夫一摸葉輕的額頭,直接把手移開:“這麽高的溫度,千萬別把人給燒傻了。”
不說還好,一說,柳氏的眼淚又出來了:“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把大丫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