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銘輝已經看到後面進來的葉輕,對著葉輕伸出一雙胖乎乎的小手,委屈巴巴的說道:“母后,手疼,搬東西好累呀。”
公孫雪也是有樣學樣:“母后,我的手也痛痛。”
公孫百裡聽到女兒說手痛,立馬化身為女兒奴,把公孫雪抱在懷裡,一臉的心疼:“雪兒,哪裡痛,父皇給你吹吹!”
公孫雪指著自己的小手:“這裡痛,這裡痛!”
她指到哪裡,公孫百裡就給她吹到哪裡。
葉輕看著裝腔作勢的兒女們,故意板著臉說:“誰讓你們自作主張搬東西過來的!”
公孫雪和公孫銘輝集體控訴:“當初有協議的,父皇三天,我們三天,可是父皇不守信用,今天已經第四天了,他還不把母后還給我們,哼。”
公孫銘輝跑過來,抱著葉輕的大腿:“母后,我們好幾天沒有和你睡了,我們都想你了,你看我都瘦了。”
說完還掐著自己肉嘟嘟笑臉,想證明他真的瘦了。
公孫雪眼淚汪汪的看著葉輕:“母后,我也想你,晚上我害怕的睡不著,我總是做噩夢,嗚嗚,我好可憐。”
看著軟綿綿可愛的兒女們,葉輕剛才還心如鋼鐵,此時此刻卻心軟如水。
葉輕:“好吧,把你們的東西都搬進來吧。”
公孫百裡也妥協了:“好吧,好吧,都搬進來。”
兄妹倆偷偷對視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父皇母后都被他們拿捏得死死的。
一向精明的夫妻倆,就這麽被兩個小孩子騙了。
…
“啊,王叔叔,騎馬馬……飛高高!”
奶聲奶氣的聲音,甜得跟喝了蜂蜜一樣,軟軟糯糯的,聽著就讓人心都酥了。
但是那被當成馬兒騎的人卻一點都不覺得酥軟,一點都不可愛,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只因為那一個抱著自己腦袋,騎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屁孩,正使勁地揪住他的頭髮當馬韁:“駕、駕、駕……”
這個人是誰?
除了公孫銘輝還有誰這麽大膽。
不知過了多久,王寒風覺得自己累成一條狗,這才停了下來。
一臉狼狽地蹲在地上,隻覺得自己快哭了,用手捧著騎在自己頭上的小屁屁:“小祖宗,你別再揪叔叔的頭髮行嗎,你再揪,我就變成禿子了,就找不到媳婦了。”
他的臉上還帶著好幾隻小爪子印,實在是狼狽的很。
公孫銘輝卻依然興奮地大喊:“我還要飛高高,趕快衝啊!”
說著,他更使勁地揪王寒風的頭毛。
王寒風瞬間淚奔,一手護著自己的一頭亂毛一手護著肩膀上的小屁屁,就怕他摔下來:“太子殿下,我累了,趕緊下來,我求你了。”
“噗……”周圍的護衛們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王寒風求救一般地看向一邊看熱鬧的齊勝:“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齊勝面無表情的說:“何為見死不救?你死了嗎?”
太子殿下那小祖宗什麽性子,他最了解,沒有玩盡興,他是不會罷休的。
太子殿下看著是個可愛得不得了的玉雪娃娃。
而且懂事的時候,把人的心都化了。
都說了,那是懂事的時候。
一旦皮起來,那折騰人的手段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偏生他嘴巴一扁,你還不忍心責怪他,這樣的小可愛,你忍心去責怪嗎?
而且,只要他小嘴兒一笑,你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如果能上天,連星星都摘下來給他。
最主要的是,有時你真的還說不過他。
小小年紀,就已經精的很。
王寒風被揪得臉上一抽一抽的,痛不欲生,又不敢揪小家夥下來。
如果他敢揪他下來,被湯大知道了,非得提著大砍刀追殺他。
就算湯大不追殺他,太子殿下也不說話,也不抱怨,就默默的站在一邊,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仿佛全世界都遺棄了他,然後,所有人都提著大砍刀追殺他,這麽可愛的寶貝,你怎麽就忍心讓他傷心落淚?
連他都忍不住想要抽自己,怎麽這麽可惡,把小可愛惹哭了。
可是就這麽讓太子殿下揪頭髮,他就真的要變成禿子了,他還沒找媳婦呢。
最可惡的是,個個都笑了他是光棍,以後就是五保戶。
五保戶是什麽,他也不懂,好像五保戶這個詞是從皇后娘娘那裡流傳出來的,反正不是好的話語。
王寒風陷入了極大的痛苦和糾結裡,而頭頂上的小惡魔卻玩兒得不亦樂乎。
直到他忽然被人一抬手,就給揪了下來。
公孫銘輝毫無防備地被人一扯,直接屁股著地。
他瞬間瞪著大眼,惡狠狠地就要往自己身後瞪,哪個活膩歪了敢摔本太子的屁股。
只是他才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冷冷的眼睛。
公孫銘輝瞬間一僵,隨後頓時就一癟嘴要靠過去,伸出兩隻肉鼓鼓的小手:“母后!”
葉輕毫不猶豫,一巴掌拍一下他的屁股上:“還敢欺負人不?”
“母后……屁屁痛!”小包子委屈巴巴的望著自己的母親。
葉輕一點不為面前小肉包子的委屈樣子所打動,:“輝兒,母后平時怎麽教你的?”
公孫銘輝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委屈巴巴的說:“母后,我錯了。”
那樣子委屈又無辜,簡直是讓人的心跟著痛。
旁邊的護衛,就連王寒風的心臟都受不了了,皇后娘娘呀,你不要說他了,都是我的錯,太子殿下沒有錯。
王寒風撓著自己一頭亂毛,賠笑:“皇后娘娘,屬下只是和太子殿下鬧著玩兒的,他根本就沒有欺負我。”
葉輕一臉的嚴肅:“你們可不要太慣著他了,這樣下去簡直是無法無天。”
原則問題,葉輕可是從來沒有縱容過兩個孩子。
都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
什麽事可為,什麽事不可為,必須讓他知道。
從小要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不然以後大興就沒有未來。
葉輕語重心長的說:“輝兒,你可知道,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是因為欺負別人是不道德的行為。”
公孫銘輝看到母后這麽嚴肅,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站直了身體,認錯態度十分好:“母后,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你現在應該怎樣做?”
公孫銘輝走到王寒風的面前,低下頭,小聲的說:“王叔叔,對不起!”
王寒風嚇得差點跪在地上:“太子殿下,都是我的錯。”
葉輕:“咳!”
相對於公孫銘輝,王寒風更加怕葉輕,看到葉輕不高興,趕忙改口:“太子殿下,沒事了,沒事了!”
公孫銘輝這才笑起來,對葉輕說:“母后,王叔叔原諒我了!”
“下不為例!”
“是!”
…
京城的夏甚是炎熱,一大清早,炎風陣陣。
懂事的兩個孩子已經開始忙活。
公孫雪已經和葉輕在手術室了,她今天要參與一位宮女的手臂縫合手術。
這位宮女是禦膳房的,乾活的時候不小心被刀砍傷,血流不止,很嚴重。
這樣血淋淋的場面,本來不應該讓孩子看的!
但是,公孫雪兒不是在跟著葉輕學醫嗎,這正是一個鍛煉她的機會。
葉輕也問過她:“你害怕嗎?”
公孫雪眼神堅定:“母后說過,害怕不能逃避現實,所以我要正視問題,才能克服心中的恐懼。”
瞧瞧,這是一個不到三歲孩子說的話嗎?
就連大人都說不出來。
可把太醫院的那幫老家夥感動的一塌糊塗:“公主殿下,實在是我大興的楷模。”
葉輕一臉的欣慰:“不愧是我葉輕的女兒,走,母后讓你見識什麽是真正的醫術。”
另一邊的公孫銘輝正打著拳,肉乎乎的胳膊腿兒揮劈踢蹬,頗有虎虎生風的架勢。
湯大一臉慈祥的看著公孫銘輝,連連叫好!
公孫銘輝翻了個白眼:“湯總管,我都沒有發揮好。”
湯大眯笑出了滿臉老褶:“太子殿下打得就是好,比老奴厲害多了。”
公孫銘輝搖搖頭道:“可是我覺得一點都不好,和父皇比起來差遠了。”
湯大回道:“皇上畢竟是習武多年,功力深厚,怎麽能和他相比呢。”
太子殿下年紀尚,現下隻宜啟蒙,正兒八經地習武,最少也得再過個三年兩載。
等到那時,皇上和皇后肯定會親自傳授經驗,何愁不成大器。
“可是父皇又不教我飛簷走壁,我現在學的都是小屁孩才學的,花拳繡腿。”公孫銘輝突然氣呼呼的說!
湯大被逗樂了,躬身說道:“老奴沒記錯的話,您還沒過三歲生辰吧。”
公孫銘輝眨巴著眼,理直氣壯的說:“可是我已經長大了,這些啟蒙的拳法根本就不適合我,我要向父皇一樣,飛簷走壁,最少也要像母后一樣,誰也近不了身。”
他崇拜父皇,也崇拜母后。
有一次,父皇母后切磋的時候,所展示的功夫,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
所以他才會說,現在學的都是小屁孩的。
湯大耐心的說:“還有50天,才到你三歲生日。”
公孫銘輝:“ 50天是多久?”
湯大:“沒到兩個月!”
“對呀!沒到兩個月我就三歲了,是不是說明我已經長大了。”公孫銘輝扒拉手指頭給湯大看:“湯總管,你看,50天很快就過去了,我就是男子漢了,所以現在這個啟蒙的拳法,已經不適合我了。”
望著公孫銘輝紅撲撲汗漉漉的面頰和一雙真卻認真的漂亮眼眸,實在是讓人不忍拒絕。
湯大走下殿階,蹲到他的面前,露出慈愛的笑容,道:“太子殿下,就算三歲,也還只是個孩子。”
“不,你錯了,我是個男子漢!”
說服不了湯大,公孫銘輝直接去找齊勝:“齊叔叔,你能教我輕功嗎?”
齊勝:“學輕輕很辛苦的,你能堅持的下來嗎?”
公孫銘輝:“我能!”
於是,公孫銘輝開始了漫長的學武生涯。
…
三歲過後,兩人都到了與父母分屋獨居的年齡。
公孫百裡和葉輕打算讓一雙兒女搬去東西殿居住,但兩個家夥死活都不樂意,一直賴在他們的宮殿,護著自己的那點兒家當,不允許宮人搬走。
還說葉輕不公平,為什麽父皇都可以跟她住,為什麽他們就不可以?
母后的心偏的沒邊了,母后不愛他們了。
葉輕頭痛,已經很嚴厲對待他們了,他們兩個什麽都聽,唯獨這件事,油鹽不進。
總不能打他們吧,還這麽小,打了,自己的心裡也會痛。
於是決定緩緩而行,先說服比較聽話的公孫銘輝,然後再說服女兒。
可惜,兩個孩子異常的團結,死活不肯,又哭又鬧的,整個皇宮的人,聽的心都碎了,皇后娘娘,他們是你的孩子呀,你怎麽就這麽殘忍對他們?
好吧,所有的錯都是葉輕的。
沒辦法,隻好同意他們到四歲之後再搬出去。
兩個小家夥又一次得逞,臉上的笑容怎麽都遮不住。
七月,最熱的天氣裡,葉輕決定帶著全家人回石河村。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葉海河夫妻倆楞了半響:“大丫,你說的是真的?”
葉輕:“是的,後天就走,這兩天收拾一下。”
然後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葉海河:“爹,這些錢你拿著,你看一下要買什麽帶回去的。”
葉海河沒有接:“我這裡有錢,不用給我了。”
他們有多久沒回家?
四年多了吧,不是沒有想過回去,但是這裡,也有他們的牽掛。
他們走了幾個孩子怎麽辦。
大丫住在皇宮裡,每天要操心國家大事,哪有時間出來找過幾個小的。
紀雲和周鈺兒又都挺著大肚子,第二胎了,自己走路都難受,更不用說照顧人了。
他們是土生土長的石河村的人,在這京城裡,剛開始真的一點都不習慣。
那些貴族搞的什麽聚會,什麽茶話會,他們從來沒有參與過。
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他們也不想融入進去。
宮裡有宴會的時候,他們也去參加,但是和那些人站在一起,就覺得自己很土。
為此,夫妻倆還不止一次自責,自己沒什麽本事,不能給女兒帶來幫助。
但是,葉輕卻鄭重地對他們說:“你們把我生下,就是最大的恩賜,那些虛的,何必管他們!”
而且不止一次在眾人面前驕傲的說:“這就是我的父母,沒有他們就沒有我。”
皇后的父母,誰敢欺負?
就算笑他們是鄉巴佬,也只能在背後偷偷的。
不然被皇后知道的話,他們沒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