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鐵公雞

  “你指使起我來，比用王嬤嬤和芳菲還不客氣。”賀蘭臨漳輕聲抱怨。

  “這怎麽一樣？你是內人的話，她們便是親戚啊！”洛夕瑤心說，總不能什麽都她做了，他等著坐享其成吧？美不死他！

  “按照話本子裡的內容，對外你稱我為外子，我稱你為內人。”賀蘭臨漳雖然心中熨帖， 卻依然挑刺，寵她歸寵她，也不能讓她如此口無遮攔下去，否則外人豈不是都要說他夫綱不振？總要……嗯……給他些臉面嘛！“東齊將亂，我在東齊帝莊子田地和鋪子都得處理了，本想留些待日後用，可看如今的形勢， 還是算了吧！只是你在平城和我幫你買的莊子鋪子還好說， 宮裡賞賜的，就沒有辦法了。”

  洛夕瑤道：“不可為之事想也沒用。莊子裡能收走的東西都收走，把地留給樁頭便是，我已將事情交給茯苓和雲片，她們會同樁頭和佃戶分別立契，五年內我只收兩成租子。你名下應該也有宮裡賞賜的莊子和鋪子，這些是要交給誰？”

  “何管家。”

  “那我這些也交給何管家。”

  賀蘭臨漳有些意外，“不交給尚書府？”

  “我嫁給你又不是嫁給尚書府！”洛夕瑤道，“你最好板正心態，以免日後不好面對我。”

  賀蘭臨漳琢磨片刻，道：“這是威脅還是勸告？”

  “怎麽想會讓你高興些，你便怎麽想吧！我們合作，並不是誰是誰的附庸，若我們不能彼此坦誠， 就會有無盡的危險要面對。東齊如此，漠北更甚。我這人喜歡先禮後兵， 醜話說在前頭，我們相識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你還不清楚我的脾性？”

  “清楚是清楚， 不過是想聽你再說一次罷了。”賀蘭臨漳頗為感慨地拍了拍她的頭，“信任，我記住了，你也一樣。”

  洛夕瑤眯起眼睛，語氣充滿危險，“拿來！我後悔了，你的東西你拿去，把我的寶貝還來！”

  賀蘭臨漳捂住胸口，“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洛夕瑤不過說說而已，賀蘭臨漳給她的墨玉蝠佩她套都沒朝外套。

  燕回令對眼下的她來說有些過於遙遠，倒是墨玉蝠佩對她更有用。

  大國師送的墨玉蝠佩，在漠北起碼是個身份象征，比不受重視的東齊來的七王子妃有用多了。

  要知道大國師可是比漠北王更有威信的存在。

  她隔著衣衫摩挲墨玉蝠佩的形狀，忍不住想東齊帝暗挪內務府的庫銀，是不是為了燕回軍？他沒有燕回令，想找燕回軍便只能撒銀子了吧？
  除此之外， 洛夕瑤實在想不通東齊帝還有何處想要用這麽多銀子……

  第二日，洛夕瑤收拾妥當，交代李明啟和李明山兄弟押運糧食到道觀外等候，便拿著皇后送的帖子進了宮。

  木香忍不住問：“為何不在道觀外相見？不是要在那裡設粥棚嗎？”

  王嬤嬤道：“如此怎能突顯皇后的尊貴？今兒祈福施粥，你不許開口說話。”

  木香偷偷瞥了洛夕瑤一眼，見姑娘沒有為她說話，便只能對王嬤嬤低頭，“嬤嬤放心，我定然不會亂說話丟姑娘的臉面。”

  賀蘭臨漳的府邸本就距離宮牆不算遠，沒多久，她就看到宮外的許多華貴馬車，如今京外有流民，京內有乞丐，這些命婦還不知低調行事，蠢得都不知讓她說什麽好。

  “姑娘不是說，如今各地都很亂，如此張揚的馬車容易被搶嗎？”還沒下馬車，木香暫且不用管住嘴。

  “哪個敢在京內搶馬車？何況這些馬車上都有家徽，有些眼力的便知道不能惹，沒眼力的更不敢惹，除非有大仇。”王嬤嬤解釋道，“何況皇后下梅花帖定有緣由，命婦們可都聰明著呢！”

  京內不好搶，京外呢？道觀可不比城隍廟在京中，道觀是在京外！施粥是善事，可洛夕瑤橫看豎看都不覺得這些打扮華貴的命婦和俏麗的女娘是為了施粥，一個個雲鬢廣繡的，紅袖添香都不靈便，更何況施粥了。

  這些人顯然是為了邀名啊！

  洛夕瑤道：“待到了道觀外，我隨皇后祈福時，王嬤嬤打聽打聽女眷中有沒有鹽商海商。”

  王嬤嬤問：“姑娘是覺著命婦帶來的女娘中有商賈之女？”

  “為了讓我和親，陛下和皇后都能收我為義女，官員收養個商賈之女又算什麽？再說三品大員也有家族，大家族聯姻，總有看著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卻有著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把親戚家的女娘抱在身邊養，算事？”

  “姑娘此話不妥。”王嬤嬤正色道，“姑娘為三老爺和三夫人而拒接聖旨，如今天下誰不知姑娘的孝心？”

  洛夕瑤無奈，“我就做個比。”

  王嬤嬤責怪道：“姑娘抗旨惹怒陛下和皇后，如今事情好不容易圓滿，可千萬不要因為言語不謹而節外生枝啊！貴妃不在，皇后在公主獨大，以前她寵著姑娘，以後就未必了。”

  洛夕瑤道：“嬤嬤放心吧！眼看著咱們就要離開京城了，我不會亂來的。”

  王嬤嬤很是不放心，她讓木香跟著洛夕瑤，眼珠子不許挪開一次！
  進了宮，皇后先是帶著她們去楊太后請安，可楊太后這個時辰在小佛堂禮佛，她們只是在慈安宮外行禮，便去皇后宮中喝茶，待皇后身邊女官說明今兒的安排，皇后的鳳輦才帶頭離去，各家馬車隨後跟上。

  好在各家都有準備，各家仆役已經在道觀外搭好粥棚，為了區分，粥棚外還插著繡了家徽的旗子。

  洛夕瑤注意到，大家用的雖然算不得精糧，卻也大差不差，只有她的粥棚裡準備的是糙米。

  粥棚不能扎堆，否則流民排隊容易鬧出事，不過仆役都能四處走，自然很快就都知道誰家都準備了什麽。

  一聽洛夕瑤準備的是糙米，以寧馨公主為首的貴女們立刻取笑起來。

  “這也太吝嗇了吧？流民一路乞討而來，腸胃定然不好，吃糙米豈不是要把人吃壞了？”

  “都說鐵公雞一毛不拔，我今兒可真是長見識了。”

  寧馨公主心裡高興，嘴上卻道：“母后就在不遠處，你們別亂說話。”

  木香聽得都要氣炸了，可惜王嬤嬤給她下了死命不許她開口。

  洛夕瑤好笑道：“不用理那群蠢貨。等會兒有她們哭的時候，且看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