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我會怕他?
“風調雨順時祭天能彰顯陛下和朝廷的愛民如子,可災情頻頻的時候,不先救民而去祭天,是緊怕天下不亂?”洛夕瑤目光如炬,道:“祭天就能解決問題了?不說遠處,就說余江。祭天是能讓余江不再地動,還是能讓余江下了九天的雨停下?或者能讓余江百姓有飯吃,有屋住,有銀子看病?都不能的話,祭天如何收場?讓陛下下罪己詔還是內閣大臣引咎辭官?”
“說得好!”洛尚書拍手道,“提祭天之事的禦史當庭被拿下,送交刑部審理。”
洛夕瑤道:“這個時候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去募捐。”
東齊一直不行動,賀蘭臨漳不是白跑一趟嗎?他們兩個有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不過,分離兩地是為了什麽?
銀子啊!糧食啊!布匹啊!多多益善!
只要有,好壞洛夕瑤都不嫌棄。
天災之後,東齊的日子不好過,西蠻和漠北也一樣。
倘若她和他能活到那個時候,定然是誰手中有物資誰為王。
畢竟隻佔山沒有用,其一得山裡有人,其二得養得起山裡的人,否則怎麽什麽都沒有,空手套白狼有幾個能上當樂意拋頭顱灑熱血?
這年頭如楊太后那般蠢貨還是少,便如尋常百姓,也得吃飽穿暖呀!
洛夕瑤想了想,道:“陛下為何看重科舉,還不是因為寒門只有科舉一條登天之路?宗室一代不如一代,不知道是陛下故意養廢的,還是安逸的日子容易讓人變笨,除了幾個老家夥之外,多是紈絝子弟,只知道招貓逗狗,聲色犬馬,除了花銀子便是朝錢袋裡劃拉銀子。”
“世家呢?他們對誰坐在高位沒有興趣,只要這個人能讓天下太平,不影響世家的發展和延續,一切皆可。若是皇權一旦同世家之心相悖,最先推翻皇權的便是他們。”
“百姓就不一樣,只要讓他們有一口飯吃,哪怕只是苟延殘喘,他們也輕易不會反。因為他們除了他們的性命之外一無所有,不像宗室和世家,他們擁有太多太多,無論何時何地,總有可取舍的余地。”
“陛下想要政通人和,江山永固,就要提拔寒門,因為寒門無所依仗,只能依仗陛下。一旦朝中有寒門崛起之勢,便能與世家對抗。當然,前提是陛下和他提拔的寒門能活到那個時候。”洛夕瑤笑眯眯地說著。
洛尚書板著臉道:“九娘真是膽大包天。”
“一家人嘛!我相信大伯父和大伯娘你們絕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去。”洛夕瑤有恃無恐,“有些話我能說,你們未必可以。說之有罪,聽之則無?怎麽可能?我們可都是姓洛呢!”
洛四娘若有所思,“所以這個時候,宗室和世家想要從中牟利,只有寒門和陛下才是真正想救災,讓百姓活下去?豈不是說……賑災的芹欽差得是寒門出身才行?”
“這……”洛夕瑤一時竟無言以對,“四姐姐這樣想……也不是不行。只是……”
洛尚書道:“只是九娘想得更務實一些。”
洛四娘疑惑,務實?
洛尚書和洛夫人對視一眼,洛夫人輕聲道:“九娘的意思是宗室和世家都家財萬貫,良田無數。陛下開口,他們也會配合,只是他們救災之余,更會趁此機會從百姓手裡搶奪田地。而且陛下不可能隻用寒門,朝中的官員也不可能只有寒門,宗室和世家既然家底豐厚,國庫空虛的時候,便只能朝他們伸手了!”
洛四娘終於聽明白了,“可宗室和世家願意捐銀嗎?便是陛下開口,他們也不可能心甘情願捐銀捐糧吧?到時候別反過來同陛下哭窮,遭災的地方那麽多,說不定就有他們的田地毀壞,子弟失蹤,借口隨手一抓便是,說不定他們還會表面說幫朝廷減輕負擔,私底下偷偷派人去收田買人呢!”
說到這裡,洛四娘猶豫道:“徐家……真的是為了將功抵過?徐家也是世家呢!他們在渝州經營百年,便是族長和徐大人願意捐銀子,可徐家其他人呢?他們會不會偷偷藏私?”
“父親。”洛四娘深吸一口氣,道:“徐家不仁在先,父親若是先一步同陛下回稟,讓陛下對他們有所防備……”
洛尚書微笑道:“你能想明白,很好。陛下聖明,他們這些陰暗詭譎的心思陛下如何不明白?只是為了朝堂安穩,百姓安居,需得緩緩圖之。至於徐家……還得再看一看。你放心,倘徐家不是良人,為父自會出手解決這場婚事。”
“貴妃呢?”洛夕瑤忽然道,“陛下怎麽說?”
洛尚書道:“如今東齊各地不太平,陛下說一切從簡,貴妃下葬的日子欽天監已經選定,到時隻許在小輩和京城的宗室子弟去送行。二皇子閉門不出,整日在府中抄經,便是給貴妃準備的。”
洛夕瑤微微一笑,二皇子如今低調行事,就不知依附他的爪牙是不是聽話了。平貴妃一去,皇后便有了底氣,這個時候就看太子是否沉得住氣了。如徐大人所說,賑災是危險,可也是機會。
二皇子送貴妃入皇陵後,勢必會參與賑災,以求陛下原諒。而太子絕不會讓二皇子專美於前,到時候定是一場龍爭虎鬥,若是他們都能去賑災便好了,外面意外多,說不定一場風雨,他們就折在哪處了。
洛夕瑤心知她算盤打得再響,東齊帝也不一定會如此安排。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一國太子,怎能這時候出京?便是太子願往,誰又敢擔保護太子之責?一個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可作為太子,他不行動,便是將功勞拱手讓與兄弟,東齊災情若眼中,東齊帝是一定會派兒子去彰顯他的愛民如子的。
洛四娘見洛夕瑤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奇道:“九娘是擔心二皇子會趁機找你麻煩?”不然好端端地,怎就提起貴妃?
洛夕瑤淡淡道:“我會怕他?”
平貴妃在時她都沒將白延文放在眼裡,更何況如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