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談妥
  洛夕瑤擺明態度，非同東齊帝要一個結果不可，不然，無論東齊帝要做什麽，她都不會答應。

  東齊帝來淑雲軒不見榮慧大長公主，也不探望親娘楊太后，不就是因為他也想不出解決此事的辦法嗎？

  不，他想到了。

  在東齊帝看來，洛夕瑤就是解決此事的關鍵。

  只是洛夕瑤從來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女娘，她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性子。

  偏偏，東齊帝拿她沒有辦法。

  東齊帝暗暗咬了咬牙，笑著扶起洛九娘，“九娘的難處朕已知曉，朕答應你便是。只是……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九娘還需有些耐心才是。”

  洛夕瑤盈盈一禮，後退一步，道：“九娘還未及笄，若無意外，應該還有幾十年好活，九娘等得。就是不知陛下您，等不等得？”

  她有些歉意地注視著東齊帝，“九娘不會說話，冒犯陛下，請陛下恕罪。”

  東齊帝望向她的目光逐漸冰冷，“正如九娘所說，預先取之，必先予之。洛家沒有做到，所以九娘要將其丟棄。九娘對人如此嚴苛，定然也是如此要求自己的。”

  洛夕瑤羞澀一笑，“陛下您真是了解九娘。九娘能如此要求他人，正是因為九娘能做到呀！”

  若不是有涵養，東齊帝真想一口唾沫唾她臉上，這丫頭的臉皮堪比城牆啊！
  腹黑如東齊帝也是自歎不如。

  一時間，場面極其安靜。

  東齊帝望著眼前站如青松的洛九娘，難免有些可惜。

  他歎了口氣，道：“九娘，朕知道你在宮中拘束，本想著這幾日就讓皇后安排你出宮的。只是這些日子總有煩心之事，無論是朕還是皇后都有些分開身。太后玉體違和，正歇在淑雲軒，大長公主又……”

  東齊帝皺著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好似真因為此洛九娘才不得出宮。

  到底開口了。

  洛夕瑤仿佛打了勝仗，嘴角不明顯地勾了勾，很快又恢復平靜，“陛下，榮慧大長公主來淑雲軒後幫助九娘良多，在九娘心中，大長公主就是九娘的恩師，如今恩師同太后娘娘有些許誤會，九娘願去開解一番。只是……”

  東齊帝眯起眼睛，等著她開口。

  “只是，太后娘娘帶著人氣勢洶洶圍住淑雲軒不是秘密，陛下，堵不如疏啊！”

  “你準備如何疏？”

  洛夕瑤道：“九娘重病，太后娘娘擔心此病傳染，擔心大長公主……”

  東齊帝立刻道：“朕會讓丁太醫隨你出府住一段日子。”

  “多謝陛下。”洛夕瑤垂頭跪下，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洛夕瑤動作很快。

  和聰明人說話總是很簡單。

  她被吳嬤嬤引著見了大長公主，一個字還沒說，就聽大長公主道：“要出宮了？”

  “是。”洛夕瑤行了個禮，道：“陛下方才在淑雲軒的小書房同九娘說，讓皇后娘娘下懿旨送九娘出宮。”

  榮慧大長公主眉目之間帶著惋惜，“九娘，你是個好姑娘，可惜……”

  “沒有什麽好可惜的。”洛夕瑤坐在榮慧大長公主下首，伸手覆住她的手，“九娘很高興能遇到您，很慶幸能得您教導。無論在東齊還是在漠北，又或者……九娘都不會忘記您對九娘的幫助。”

  她言語誠懇，“您一生好強，無論是學識、謀略還是眼光都是常人所不能及。只是……人在屋簷下，有時不得不低頭。如今在位的既不是您的父親，也不是您的弟弟。您縱有聖旨護著，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是？九娘不是要挑唆什麽，只是同其他人相比，九娘隻對您有感情罷了！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

  “陛下沒有一進淑雲軒就去探望太后娘娘，已表明對您的尊敬。太后娘娘再不是，那也是陛下的親娘啊！如今您在宮中，就算您手眼通天，可吳嬤嬤呢？梅霜呢？不在您的家中，總會有您看顧不到的地方啊！”

  榮慧大長公主垂眸看著她的發頂，神色莫辨，“皇宮也是我的家。”

  洛夕瑤仰頭，看著榮慧大長公主的目光充滿孺慕之情和憂心之意，“您說，如今的洛府是九娘的家嗎？”

  無需榮慧大長公主回答，她就繼續道：“在所有人看來，洛府都是九娘的家，九娘要為它生，為它死，為它心甘情願付出一切。可對於九娘來說，它不過是個索取無度的賭徒而已，隨時可以丟棄。”

  “九娘已被家人看做棄子，又為何要在棋盤上廝殺？”

  榮慧大長公主歎息一聲：“你真的不後悔？”

  “只有去漠北，九娘才有活路。”洛夕瑤一雙眼睛明亮如珠，“漠北再苦，也沒有血脈親情束縛九娘。有時候，受傷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九娘受傷的是九娘認可的親人。”

  榮慧大長公主瞳孔微顫，在敬德帝駕崩後，她扶持東齊帝上位，不就是因為其他小輩對她下殺手？
  可楊太后對她的態度，難道不是東齊帝的態度？

  有些事，她其實早有準備。

  只是，可能是年紀大了，她反而有些猶豫不決。

  想不到洛九娘卻如此通透。

  “陛下要如何解決此事？”

  洛夕瑤輕聲道：“皇后的懿旨很快會到，吳嬤嬤又讓人請了太醫給太后娘娘診脈……待九娘走出淑雲軒，便會病重。”

  榮慧大長公主臉色有些難看，道：“我送你出宮。”

  “那就多謝您了。”洛夕瑤柔順道，“有您相護，九娘會少很多麻煩。”

  榮慧大長公主目光陰沉，“你不必忌憚承恩公府，不過是一群沒本事的蠢貨！”

  洛夕瑤見她生氣，不輕不重地勸了幾句，“您先歇著，九娘回去等皇后娘娘的懿旨。”

  東齊帝握著皇后的手，道：“此事辛苦你了。”寧馨及笄禮時，他便對皇后發了脾氣，玉梨宮時，他又……

  皇后笑笑：“都是臣妾應該做的，陛下無需如此。”說完，她讓人將洛九娘喚來，“你是個好孩子，陛下和本宮都不會委屈你的。你只是風寒入體，並不是肺癆，不必擔心，有丁太醫在，很快就能康復的。”

  皇后一句話挑明。

  本就是商量好的事，洛夕瑤也不在意，“是。”

  東齊帝輕咳一聲，“皇后給你的賞賜都已裝上馬車，你這些日子好好養病。”

  洛夕瑤真誠感謝，便帶著茯苓和雲片拜別東齊帝和皇后，又去拜別榮慧大長公主。

  誰知她剛走出淑雲軒，便倒了下去。

  茯苓跪下抱住她，害怕地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