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婆母留下的“禮物”

  “姑娘！”雲片跑進來，道：“太后娘娘帶人把淑雲軒圍住了，軒內的宮人都很害怕。”

  洛夕瑤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外面神色各異的宮人，“你去點點人數，看看少了哪個，然後去請大長公主身邊的吳嬤嬤。”

  “是！”雲片伴著俏臉離開，立刻讓淑雲軒的宮人在一炷香內在院子中聚齊。

  楊太后搭著老嬤嬤的手，讓人將淑雲軒守門的老嬤嬤綁了，任何人不得進出淑雲軒。

  過了影壁，看到站在花園中的宮人和台階上的洛九娘，她就知道洛九娘已是有了準備。

  楊太后怒喝道：“還不跪下！”

  洛夕瑤笑著福了福身，便看向站在廊柱後面面無表情的吳嬤嬤。

  吳嬤嬤定定看著楊太后，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麽……

  淑雲軒的宮人跪了一地，站著的只有洛夕瑤和她身後的茯苓、雲片。

  楊太后愣住，她著實很久沒見過如此膽大之人。不過想想，洛九娘連聖旨都敢拒，不跪她也算不得什麽。

  洛九娘如此目中無人，不識尊卑，讓楊太后怒火更甚。

  她衝著洛夕瑤怒道：“見到哀家，為何不跪？”

  洛夕瑤側身一讓，露出吳嬤嬤的半截裙擺。

  吳嬤嬤捧著一個明黃色的卷軸走了出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當著楊太后的面將卷軸抖開！

  看著卷軸背面欲吞下太陽的龍紋，楊太后怔在當場，直到老嬤嬤跪下偷偷扯了扯她的裙擺，她才不可置信地慢慢跪了下去。

  楊太后垂著頭，滿臉羞恥。

  她都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要跪！
  楊太后跪的不是洛九娘，可洛九娘就站在吳嬤嬤身後，這……

  她含著淚，咬著唇，心中帶著對榮慧大長公主的恨。

  崇義皇帝在時，戰火連天，他將吞日龍紋作為皇帝的象征，讓繡娘繡在他所用的一切織物之上。

  先帝繼位後，戰火將平卻天災不斷，欽天監測算吞日龍紋觸怒神明，隨後先帝用乘雲龍紋代替吞日龍紋，直到東齊帝繼位也沒有換。

  所以吳嬤嬤手中的聖旨，是崇義皇帝寫下的聖旨。

  也就是楊太后公爹的聖旨。

  她焉能不跪？
  榮慧大長公主手中有崇義帝聖旨竟然是真的，不是傳說？

  楊太后都跪下了，誰還敢站著？

  洛九娘就敢。

  反正聖旨也不是給她的，而她又站在吳嬤嬤身後。

  “太后娘娘可知老奴手中的聖旨上寫著什麽？”

  楊太后雙眸含淚，啞著嗓子低聲道：“是崇義皇帝的聖旨。”

  “不錯。”吳嬤嬤肅然道，“雖是崇義皇帝的聖旨，卻是肅慈皇后手書，崇義皇帝加印的聖旨。此聖旨在崇義皇帝駕崩前，由聖人親手交給榮慧大長公主。崇義皇帝曰，請大長公主代他看顧東齊天下，若繼任皇帝母族妻妾乾政，大長公主可代為廢之！”

  也就是說，榮慧大長公主可以代替敬德帝休妻！

  如今隨敬德帝入皇陵的是孝端皇后，可東齊帝繼位後，他的生母楊太后便也是景德帝的皇后，若是沒有意外，楊太后死後是可以同孝端皇后一起隨葬敬德帝左右的。

  可榮慧大長公主若是為敬德帝休了楊太后，楊太后自然就沒有了太后之位，從太后降成太妃或者太嬪。

  說更明白一些，她就從繼後變成了妾。

  東齊帝皇位穩固，楊太后一直認為她可以高枕無憂了，卻沒想到大長公主手中會有這樣要命的聖旨。

  她成為敬德帝的嬪妃時，就不得肅慈皇后的喜歡，可那時敬德帝也不是太子，她作為敬德帝做王爺時的侍妾，只要服侍好王爺和王妃便是，不年不節的，她也見不到肅慈皇后。

  也不知她們老楊家是不是上輩子挖過肅慈皇后的祖宗的墳，才讓肅慈皇后在敬德帝做太子時，留下這樣一份遺詔！
  崇義皇帝還在上面蓋了印！
  這個真是一份讓人意想不到的“禮物”啊！

  若不是有老嬤嬤支撐，楊太后都跪不住了。

  “大長公主讓老奴問你，為何無緣無故帶人圍了淑雲軒？”吳嬤嬤的聲音冰冷得讓楊太后在晌午的日光下抖了抖。

  “大長公主讓老奴問你，為何在陛下同朝臣議事時，帶人擅闖禦書房？”

  “大長公主讓老奴問你，為何方一下朝，你就知道朝上陛下都說了什麽？”

  “大長公主讓老奴問你……”

  楊太后雙耳嗡嗡響，越來越聽不清吳嬤嬤在說什麽。

  她眨了眨眼睛，白眼一翻，暈死在老嬤嬤身上。

  “太后娘娘暈過去了！”老嬤嬤驚叫，就在她想叫人時，卻同吳嬤嬤冰冷渾濁的眸子撞到一起。

  她縮了縮肩膀，輕聲道：“吳嬤嬤，太后娘娘暈了，是不是……要請太醫？”

  吳嬤嬤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將聖旨合攏，萬分仔細地收到防蟲防水的香樟木匣中，香樟木匣內還有一層特殊的防火錦緞，可以說這個匣子是真真做到了水火不侵。

  洛夕瑤看了一眼楊太后，柔聲對吳嬤嬤道：“嬤嬤，無論太后娘娘如何，陛下對大長公主都是很尊敬孝順的。九娘想著，是不是先將太后娘娘移入內室，請太醫過來看看？不看僧面看佛面，想來陛下過來，定然能給大長公主一個滿意的答覆。”

  吳嬤嬤看了洛夕瑤一眼，帶著一股審視的意味，就在洛夕瑤要再次開口時，“嗯”了一聲。

  這下不用洛夕瑤叫人，老嬤嬤就安排人將太后抬起，走到廊下的時候，還規矩地問吳嬤嬤將太后送入哪個院子。

  禦書房對洛九娘和親漠北一事還沒商量出結果，東齊帝就見到榮慧大長公主身邊的梅霜。

  梅霜見內閣的大人都在，目光悄然一掃，東齊帝便說此事再議，命內閣和六部的人先將玉梨宮和洛尚書府的巫蠱娃娃之事辦好。

  待人離開，梅霜便將楊太后的事情告知東齊帝。

  東齊帝臉頓時就青了。

  可他能如何？還能給自己換個親娘？
  東齊帝本要讓梅霜先行一步，他讓人打聽了淑雲軒發生了什麽再去見榮慧大長公主，可梅霜站得筆直，一副等他一起的姿態。

  他知道，這就是榮慧大長公主的態度。

  進了淑雲軒，東齊帝沒有去見榮慧大長公主，也沒有問太后在哪裡，而是趁著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召見洛夕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