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臨漳不在，洛夕瑤這根攪屎棍就不能停。

  人一閑了就容易想七想八的，所以……大家還是都忙著吧！
  薑媛是在她帳子裡被打的板子，打她的時候，她身邊的下人都被慎刑司的洪公公送了回來。

  等打夠二十板子，洪公公又把人帶走，並詢問康平侯送小郡主回京是否需要他幫忙。

  康平侯總是笑眯眯的臉此時也板了起來，他拒絕了洪公公的好意，隻讓洪公公幫著把人送出圍場，也算是做個見證，證明他們康平侯府已經把人送回去了。

  因著薑媛身邊的人被一個不落地帶走，康平侯夫人只能帶上人隨她回京。

  到底要禁足兩個月，府裡沒個做主的人，她擔心薑媛吃虧。

  康平侯點頭，“慈母多敗兒，此番回去，再不可放縱她任性下去。太后娘娘說得對，管住嘴才能少惹禍！你回去好好教導她，讓她抄抄經文給太后娘娘祈福，也好靜靜心。”

  洪公公還等著送人，康平侯夫人也不耽擱，道了聲“是”便叮囑身邊的嬤嬤收拾些路上用的東西，又叫來幾個兒媳叮囑一番，便上了馬車離開圍場。

  這一番動作自是被剛從徐大人那出來的洛尚書看了個正著，他也沒過去惹人煩，只是遠遠同康平侯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洛尚書已經同徐大人商量好，待回京後，便定下日子，至於細節，便是洛夫人和徐夫人去商量了。

  婚事的事還好說可薑媛被打之事，便是康平侯府在小心，消息還是透了出去。

  王嬤嬤擔心道：“姑娘如此做，豈不是同康平侯府結仇？”

  “從他們算計我開始，便已經同我結仇了。”洛夕瑤窩在榻上，看著《地域志》，“再說大長公主是何人？她便是責罰哪個，也是拿捏好分寸的。”

  “老奴又不是擔心康平侯府的小郡主被打得如何，老奴擔心的是姑娘啊！”王嬤嬤被她不在意的樣子氣到，過去把她手裡的書搶了下來。

  洛夕瑤隻得笑著看王嬤嬤，“我有認真聽嬤嬤說話的。”

  王嬤嬤坐到她身邊，擔憂道：“你已經很不容易了，如今還要四處樹敵……老奴知道姑娘看不上洛府，可即便姑娘嫁入漠北，有個娘家人總比沒有強啊？不管怎樣，京城洛府對姑娘也算盡了心的！太后娘娘一向看不慣姑娘也就罷了，康平侯府對姑娘態度也算不得好，可洛大娘子是嫁進康平侯府的，再則您折騰這一出，又是用洛夫人做筏子，豈不是把人都得罪了？”

  她輕聲道：“小郡主若是直接死了也便罷了，輕輕打上幾下，她心中才更對姑娘記恨。您想想，在尚書府時，小郡主和洛大娘子便一副姑嫂好的樣子，待回了京，她們聚一起還不一定怎麽說姑娘小話呢！到時候洛大娘子回尚書府再同洛夫人說三道四，豈不是這僅剩的明理的娘家人都沒了？”

  洛夕瑤有些意外，真沒想到洛尚書和洛夫人留給王嬤嬤的印象這樣好，“大伯父至今沒上門問罪，便是不在意我如此做，而且我如此說不定還暗暗合了大伯父的心意。”

  她抱住王嬤嬤親切地搖晃兩下，道：“嬤嬤不要擔憂，有我在，沒事的。”

  “你心裡有數便好。”王嬤嬤歎息一聲，又道：“今兒賀蘭王爺怎麽沒來？”

  “他有事要忙，這幾日應該都不會來。嬤嬤也提點著咱們帶來的人，讓大家都少出去，畢竟我得罪的人實在太多。”洛夕瑤渾不在意地道，“還有就是把零碎的東西都先收拾起來，一旦有回京的消息，也能立刻收拾好。”

  “可是出了什麽事？”王嬤嬤低聲問，“這幾日進出禦帳的大人格外多。”

  洛夕瑤道：“我這幾日讀了《東齊史》，崇義皇帝在位期間，天災可不少。我們在平城時，先是經歷了倒春寒，來京城後，聽說這會兒也比往年熱。前些日子都熱了，圍場一場雨便又仿佛到了秋天……便是欽天監也總有算不到的時候，人怎麽能算過天？”

  王嬤嬤一驚，“姑娘的意思是東齊或有災情？”

  “不行不行。”王嬤嬤站了起來，在洛夕瑤的榻邊走來走去，“趁著圍場獵物多，老奴得讓人去收些皮子和肉。”

  “也行，漠北苦寒，便說擔心我受苦，要提前準備上。”

  王嬤嬤亂中有序，“老奴先去安排了。藥材棉花還有吃食，都得買。”

  “銀子可夠？”

  “如何不夠？姑娘的銀票可都在老奴手中。”

  “那便好，只是嬤嬤千萬別累到，該叫人幫忙便叫人幫忙，回頭嬤嬤再檢查便是，可不要什麽都親力親為，您可不是什麽神仙會分身。”

  王嬤嬤一離開，洛夕瑤就躺下看書了，她看著書上畫著的簡單地形，手指無意識地描繪著路線，猜測賀蘭臨漳這會兒走到了哪裡……

  賀蘭臨漳帶白水從圍場離開後，便同守在周圍的暗衛匯合。

  一行人離開後又分散開來。

  好在賀蘭臨漳有賈老板這個身份，便是一下子采買很多糧食，也並不惹人注目。

  一年到頭，他總會帶著商隊走上幾次。

  隋先生的消息有特殊渠道，不像東齊消息還要經過驛站，所以對於已經發生的災情，賀蘭臨漳比東齊帝知道得更清楚。

  除了準備必要的東西外，賀蘭臨漳還吩咐手下買人，那種攜家帶口的最好，無論老少，他都要。

  “白水，你帶著幾個人去已發生暴動的縣城，應該能從富戶那裡得到不少好東西，順便被活不下去的百姓都帶走。”

  “是。”

  “我會先去余江，然後去碼頭借用鹽幫的船，到時候傳消息給你，你把百姓和劫到的東西都弄上船，去找隋先生。”

  “屬下去送人，主上這邊怎麽辦？”白水擔心賀蘭臨漳的安全。

  “我會聯系名聲還算好的山匪，讓他們去劫糧。”

  分開前雖然沒有詳細的計劃，可賀蘭臨漳和洛夕瑤都在做同樣的事，便是當個優秀的攪屎棍，讓東齊亂起來，無暇他顧。

  當然，他縱是野心勃勃，也不會看著受災百姓餓死，賀蘭臨漳只是……劫富濟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