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聲輕喚,余文生沒有做出絲毫停頓和疑惑的反應,像是沒有聽到,更像是自己壓根兒不是什麽狗屁團長,也不屑於理會普通人那般,大步流星地離去——他當然聽得出來這是紅刺團隊的隊員,嶽平之的女朋友李潔雅。可是他現在的身份不易暴露出去。
但走出數十米之後余文生卻忽然改變了主意,在通訊聯絡儀中輕聲吩咐道:“jing戒,我有件事要做!”
說罷,他轉身陡然瞬移出現在了那個樓道口。
李潔雅已經轉身踏上了樓道口的台階。
“潔雅。”余文生輕輕喚道。
李潔雅豁然轉身,看著在幽暗的燈光下站著的那位身材瘦削,一頭長長的白發,氣質超然的年輕人,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驚喜和不敢確定地試探著說道:“團,團長?”
“是我。”余文生微笑著點了點頭。
“嗚……”李潔雅猛地飛身撲進了余文生的懷裡,抱著余文生痛哭流涕起來,像是一個受了多麽大委屈的小女孩,忍受許久後終於見到了能為她出口惡氣的哥哥般,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梨花帶雨。
感受著懷中麗人的嬌柔,余文生實在是有些手忙腳亂,忙輕拍其背寬慰道:“別哭別哭,有什麽事告訴團長,是不是嶽平之那混球欺負你了?我替你教訓他去……”
李潔雅抽泣了好一陣兒,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欠妥當,紅著臉松開余文生,耷拉著可愛的臉蛋抽泣著說道:“沒,沒有,平之他也怪不容易的。”
“那你哭什麽?”
“團長,你走了以後,咱們團隊在學校裡就一直受人欺負……嗚嗚嗚”李潔雅又哭起來。
余文生使勁兒撓了撓頭,道:“這個,看來是我的余威不夠,對不起啊。”
噗……李潔雅笑出了聲,梨花帶雨的臉上終於展露笑容,羞澀地說道:“團長,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有聯系我們?”
“忙啊,唉。”余文生輕歎口氣。
“打電話總可以?哼,你不會是忘了我們?”李潔雅小氣道。
“現在靈關基地市的局勢,你也看到了,實在是多有不便。”余文生苦笑著搖搖頭,意有所指,隨即便說道:“對了,今天你遇到我的事情,回到學校後,千萬不要告訴團隊其她人。”
“為什麽?”李潔雅天真地問道。
余文生真想使勁兒擰一下這個單純女孩子的肉臉蛋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有些事情不方便細說。對了潔雅,問你些事情……去年政變以後,楠楠有沒有對你們提及過她的父親?”
“有啊。”李潔雅依舊很天真地說道:“團隊裡只有楠楠靠著她父親的緣故,得到了一支新型體能增持藥物,我們到處找都找不到呢。她還曾求過她的父親,不過藥物管控天嚴格,她的父親也沒辦法拿出更多的藥物提供給我們團隊,其實她很想幫……”
余文生服了。
這丫頭簡直太不開竅了。
“還有,別的嗎?”余文生忍不住打斷李潔雅無用的絮叨。
“什麽?”李潔雅迷糊。
“她父親,是第九集團軍的一名少將師長……”余文生輕輕歎了口氣,道:“嶽平之是洪門武館的嫡親,你們之間有沒有為此探討過什麽?或者是,你們如何看待基地市政變的事情?”
李潔雅恍然大悟,道:“呀,團長,你是,你是哪一派的人?”
余文生嘴角直抽抽,道:“先別管我,回答我的問題。”
“哦。”李潔雅乖巧地低下頭稍作思忖,道:“政變發生後,學校裡很多學生都離校了。咱們紅刺團隊起初所有人也都有顧慮,不過後來是楠楠主動說,我們是同學,是隊友,無論政局如何改變,無論長輩們之間會站在何種敵對的立場上,都與我們無關。”
“很幼稚的言論。”余文生評論道。
“可是,我們後來關系確實挺好,沒有因此發生任何矛盾的。”李潔雅說完這句,隨即有些黯然神傷地說道:“好像,也有些變化,至少平之就退學了,很少再來學校。”
余文生有些後悔和李潔雅見面了,直來直去地說道:“楠楠有沒有提到過,他父親的一些立場和態度?”
“沒有。”李潔雅搖搖頭,神se詫異。
“好了,回去後千萬不要提及我回來的事情……”余文生輕歎口氣,有些無奈和傷感地轉身便要離去。
李潔雅卻忽而開口道:“團長,楠楠她,很想你。”
余文生怔了怔,沒有回頭,道:“楠楠如何看待此次政變?”
“她,她痛恨政變。”
余文生沉思良久,淡淡地,堅定地說道:“告訴她,我回來了,柳氏偽政權必敗……”
言罷,余文生瞬移消失。
天然呆的李潔雅怔在當場,抬頭望著繁星璀璨的深邃夜空。
……
天亮的時候,興安區內的戰火終於熄滅了。
然而整個靈關基地市卻依舊沉寂在一種悲涼壓抑緊張的氣氛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發生在北灣區的戰爭,也知道了有數名戰神在基地市內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大戰。
極少數人知道,有幾位戰神在北灣區隕落。
極少數人知道,柳氏勢力集團,靈關大公國偽政權的掌舵者,已然成為戰神的柳軒,身負重傷。
激烈的戰爭,第一次在基地市內上演。
戰爭和戰神之間的對決除了對基地市建築和民眾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之外,更多的,則是對民眾們心理上的打擊——這是不是意味著,真正的戰爭就要在明天爆發?
基地市,會不會在戰爭中滅亡?
民眾們何去何從?
所有的媒體幾乎都是全篇開始報道昨晚的戰鬥事件,不過措辭和說法卻各不相同,有的在指責北灣區和第五集團軍,有的指責靈關大公國zheng fu,有的怒罵戰神,有的怒斥軍jing部隊……但沒有一個能夠道出事件發生的真相。而且這種爆炸xing的新聞,卻並沒有在民眾之間,至少在表象下社會上並沒有引起巨大的慌亂跡象。
因為,人們已經處在了極度的驚恐和不安中。
他們發現以前所謂的抗議、遊行、示威、暴-動……在大局下,力量是那麽的微弱,根本改變不了絲毫的局勢走向。
戰爭,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恐慌的情緒就在這種心態下被壓抑著,沉悶著。
北郊。
靈關軍區總部駐地。
一間簡潔的病房中,余文生、耿天生、曲友懷三人坐在病床前,靜靜地守護著那位剛剛從療養艙內抬出來送回病房的傷者——他身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肌膚都受到了嚴重的電灼傷,黑乎乎的看起來極為恐怖駭人。只不過,因為其自身戰鬥力和肌體強度足夠高,救援又及時,才避免了內部組織受到致命的傷害。現在,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期。
而且,狀況極為良好,讓醫生都感到難以置信。
這得益於余文生對李允公的身體實施幾種護體陣法時渡入的本元之氣,還有那些陣法的效用,似的李允公的生命氣機得到了大的增強和護佑。
醫生說,無需包扎,體表那層已經炭化的肌膚很快就會自然脫落。
李允公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
“李局,你醒了?”余文生裂開嘴笑嘻嘻地說道。
李允公皺了皺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年輕人——面如冠玉,長發如雪,氣質超然,但一雙略有些三角的眼睛中透著狡黠和些許幸災樂禍般賤賤的笑容。
不是余文生又能是誰?
“文生?”李允公的眼睛猛地睜大了,聲音也提高了許多,掙扎著就想要坐起來,不想扯動了體內體外的傷勢,忍不住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躺了回去,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快一年了……”余文生微笑道。
李允公心神一喜,這才看向耿天生和曲友懷,忽然間神se有些不自然和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你們不該救我的,付出的代價太大……唉。”
曲友懷微笑道:“還好,有文生他們在,一切順利。”
“嗯,只要能成功把你救出來,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耿天生點點頭,隨即神se黯然地說道:“不過,這次救援行動,確實苦了基地市那些無辜的民眾們,唉。”
直到現在,李允公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被成功的營救出來。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柳氏集團偽政權在關押他的監獄中其jing備程度之高絕對堪稱頂級。而要想從如此森嚴的壁壘中將他拯救出來,要付出的代價有多高?他自己想都不願去想。
可現在,看曲友懷和耿天生、余文生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付出太大的代價?
這時候,余文生也被耿天生傷感黯然的情緒感染,他想到了那些為此次營救行動暴露身份並付出了生命代價的人——第一監獄的副監獄長龔茂及那些余文生他們連姓名都不知道的軍jing們,在關鍵的時刻他們悍勇無匹地發起了決絕的衝鋒;還有,興安區軍jing第二十九大隊副大隊長郭誠賜、第**隊四名支隊長,以及那些不知名,卻義無反顧投身到了這次營救行動,為了配合營救小組成功脫逃,他們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誰是英雄?
他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