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婁淮再三承諾好,左微月便被婁恆帶著離開了東宮,出宮前往婁恆在京城買下的一座宅邸。
她以為,路上的時候,婁恆還會和她再說些什麽,但比較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路上,婁恆除了之前在婁淮東宮後花園裡和她說過的話外,幾乎是一個字都沒跟她說,就像是忽視了她的存在一般。
直到他帶著她入了他的書房,將下人都遣散走了,他才看著她道:“那場來的莫名,去的也莫名的大雨,應當是你的手筆吧?”
左微月沒回他,而是繼續裝作是一隻普通狐狸一樣,用狐狸腿去撓自己的狐狸腦袋。
窗外陽光映射進來,打在她身上,讓她撓動皮毛後跟著飄飛的灰塵飛舞起來,縈繞著它。
婁恆伸手散了散那些灰塵,上手抱住了她狐狸身子,輕笑了聲:“你也不必裝作什麽都不懂,你若真的聽不懂吾說話,那之前在東宮後花園,你為何會在聽完吾說的那些話後放棄掙扎?”
左微月還是沒說話,但這次,她幽綠色的狐狸眸卻看向了婁恆。
他挑了挑眉,垂下三白眼半蹲下身子和她對視起來,說了一段讓她有點呼吸一窒的話:“其實我在第一次觸碰到你的時候,就已經察覺,我在面對你時,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怪異親近感,就好像,你我,本來就該是一種十分親近的關系。”
他說的這段話,和他之前在東宮後花園說給她聽的那段話帶給她的震驚程度幾乎是相當的。
在東宮後花園的時候,他告訴她說,倘若她不跟著他離開,他就會想辦法傷害他自己,直到失去性命,他說,她知道現在他的命在她那裡絕對很重要,是還不能身死的一個存在。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因為之前告訴她說,婁恆在身上所有的氣運值被剝奪完畢前,還是書中男主,是沒法身死的,他作為一本書的關鍵存在,他死了,那這個書中世界就要直接崩塌,所以他說的沒錯,現在他的命,於她而言極為重要。
但她不明白的是,他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明明在今日之前,她從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任何不該有的異常。
不過就算如此,她為了以防出現什麽控制不了的變故,也為了弄清他是怎麽知道這事的,便還是心甘情願跟了過來。
誰知曉,這會兒她竟然又聽到這麽一個重磅,瞳孔微縮的時候趕緊在腦內詢問起系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收到宿主提問,正在檢測角色婁恆中檢測失敗,目前系統剩余能量不足以解鎖高級探測,需等能量積攢到百分之六十才能正常檢測。】
像這種系統檢測角色異常的事情,左微月之前不是沒讓它做過,不過那些時候她看見的系統電子框上都是藍色邊框初級檢測,還從來沒看見過像這種紫色邊框的高級檢測,一顆心很快有點惴惴不安起來,問它,怎麽會觸發高級檢測。
【目前宿主進行時間回溯的時間節點是最後一個,且蘊含可被奪取氣運值數量較多,是以會發生的蝴蝶效應的可能性對比起之前幾個時間節點會高上最少三倍,現在這種情況,也算是正常。】
“是這樣嗎?”左微月松氣間,婁恆也上手揉弄起了她一對狐狸大耳朵,問她,“小狐狸,不對,小月,我記得太子是這麽稱呼你的吧?”
左微月和婁恆一樣,在面對彼此的時候會有一種不受控制的親近感,但她知道這只是她作為男主金手指身份的角色設定在作祟,強迫自己壓了下去,掙脫開他揉弄她狐狸大耳朵的手,也不再裝了,直接點了點狐狸腦袋。
之所以不開口說話,那是因為一個會說話的狐狸,和一個只是通人性,看起來有點機靈的狐狸對比起來,顯然還是後者更安全一些。
而目前婁恆看起來,也並不知道她會說話,甚至是,化成人形的事情。
婁恆看見她終於有了反應,也沒惱她掙脫他觸碰的行為,只是重複了一下她之前問她的第一個問題,又加了句:“你既然這麽在乎我的性命,那是不是說明,一開始的時候,你其實是想來護著我的?”
皇家血脈出來的子嗣,沒有太蠢的,經過了恭親王婁高義這麽些年教導的婁恆更是。
聽他一語道中事實,左微月顫抖了下狐狸睫毛,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可既然一開始命運就安排她先遇到婁淮,那她要護著的人,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也都只會是他。
或許這件事說出去讓人評理,所有人都會覺得,是她和婁淮卑劣。
因為他們兩個人,一個是明知道自己搶了不屬於他的東西,卻還要不戳破,一個是已經知道錯了,也仍舊要想辦法維持原狀。
可這一切的基礎,是建立在她幫了婁淮後,遠遠不如幫了婁恆的。
事實卻是,婁淮的出身、經歷,乃至在沒有她參與之前,比婁恆差上不知道多少的氣運,都足以作為讓他成為一個大奸大惡之人的理由。
但是他卻沒有那麽做,反而做的比婁恆還要好。
只因在她遇見他之後,她感受了解到的那個他,甚至是她看完原書劇情知道的那個做過最壞的事情,也只是多次對婁恆行刺殺的他,都算不上真正的惡人或是反派。
在她看來,所謂的正派和反派,只是看一個立場問題而已。
既然這樣,那老天給了她幫助婁淮逆天改命的機會,她又為什麽不能順勢而為,將錯就錯下去。
並且,她也有信心,讓婁淮作為書中主角,會做到比婁恆作為書中主角更為出色,能讓《逐權》這個書中世界變得更好。
思緒翻湧之下,左微月堅定著神色搖了搖頭。
她在心裡無聲地說:不是,她從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後,不論是她的下意識,還是那些陰差陽錯的因素,都是讓她護住婁淮的。
護住他這個,本該陷入無邊泥沼內,無法自拔的所謂反派。
婁恆見她是這個反應,擰了下眉頭:“不是?”
婁恆:輸的好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