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哭笑不得，但也沒繼續說這個話，“翠姐沒幾身衣裳，這個年節就給她買兩身，今年我就不買了，家裡的新衣裳還有好幾件。”

  秦安這人不管她有沒有穿的，只要乾活賺了點銀錢，他就拿著去給她買衣裳，買零嘴，或者其他的東西。

  總之賺了銀錢就要給媳婦買東西。

  “年節要買，來年才吉利。”秦安以前不信這些，現在漸漸有些信。

  倒不是迷信，就是圖個熱鬧。

  他停頓一下，又道：“一家子都買。”

  “成，你說買就買。”蘇嫣一副他是一家之主的模樣。

  秦安看得喉嚨忍不住滾動兩下，昨個回來還沒跟媳婦親熱，他彎腰將她一把抱起來，頓時蘇嫣把頭埋到他胸口，羞道：“放我下來，這會在街上。”

  “沒啥人。”秦安抱著她往布莊那邊走，到了鋪子才把她放下來，東家看了一眼，以為是受傷了，“妹子，你怎了？”

  蘇嫣總不能說是自家這口子手癢想抱她，“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下雪天就是要小心點，我昨個就在門口摔了，這會都還疼。”

  東家整理有些凌亂的布匹，隨後問道：“買衣裳還是買被子？”

  “買幾身衣裳，有沒有成衣？大人小孩的都看一下。”蘇嫣打算給孫阿爺和二蛋也買一身，讓他們過個好年節。

  東家道：“在裡面的，你們進來看，我昨個才進了不少貨回來，款式挺好看的。”

  兩天挑了七八件衣裳，東家也沒跟兩人喊貴，買完衣裳，蘇嫣就讓秦安給二蛋他們送過去。

  ……

  年節這天，秦安一家三口哪也沒去，就在家裡待著孩子完，幾斤乾貨硬是吃完了，到了晚上，蘇嫣嘴角就氣泡了。

  “相公，你拿針給我挑了。”說話間她微微湊過去。

  秦安低頭看，有幾個小泡，親了一下，低沉道：“明個用蒸汽水擦一下，別去挑，挑了還會變多。”

  “我去泡點菊花水讓你喝。”

  他起身出去，很快端著菊花水進來，見她還在照銅鏡，笑了一聲，“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蘇嫣瞅了幾眼，放下銅鏡，笑盈盈開玩笑道：“都怪你，一直給我剝，明個要給爹娘燒香，看見兒媳婦嘴角都是爛的，心想這兒媳婦怎變醜了。”

  糙漢被她逗得連著笑了好幾聲，眸子越發柔和，“怎樣都好看，爹娘不會嫌棄你。”

  “媳婦，收拾好沒，收拾好了我們一塊守夜。”

  一聽守夜，蘇嫣腰都疼了，昨個守夜從吃完飯就在屋裡守。

  咳，在床上守，直到子夜過他才消停。

  早上醒來時，渾身跟散架一樣。

  她紅著臉道：“消停點，你年紀也不小了，小心散著腰。”

  這話戳到“老”糙漢的心窩子了，秦安一把將她抱起來，“還能撐幾年，這幾年要委屈媳婦了。”

  蘇嫣：“……”

  一大早上，兩人就坐馬車回村燒香，孩子太小了，就沒有帶去，怕招惹上不乾淨的東西。

  有些日子沒回村裡，村裡沒變啥，只是他們的院子長了不少野草，秦安想去扯，但蘇嫣想著這會天冷，人受涼不劃算。

  燒完紙下山，秦安給蘇嫣摘了一枝紅刺果，讓她吃著玩。

  兩人不趕時間就在村子裡逛了一下，蘇嫣想到菜地和田地，“要不我們全賣了吧，到時候去縣城更沒時間回來管，院子就留著。留著老了我們回來住。”

  村子裡雖然嘴碎的婦人多，但這兒方便，老了腿腳不方便，進進出出方便。

  不喜歡這兒，到時候也可以換個村子過日子。

  “好，問看王家的要不要。”秦安點頭。

  剛從田坎過去，一個婦人就走了過來，笑眯眯打招呼，“你們兩口子回來了啊，沒吃飯吧，去我家吃飯。”

  這人之前跟蘇嫣還有些過節，這會臉上全是討好的笑容，蘇嫣也沒有甩啥臉色，“吃過了。”

  讓別人不舒服，不一定要面紅耳赤，有時候越不在意，這些人心裡越難受。

  婦人追著跟了幾步，“妹子，你那兒還缺不缺幫工，我家漢子乾活很厲害！”

  村子裡都聽說了，秦安家鋪子的幫工過年節分了不少銀錢。

  秦安摟著蘇嫣的肩膀，“不缺。”說完就帶著她走了。

  蘇嫣抬頭看著他，出門是讓他帶了個兔毛帽，側臉下他的輪廓分明，鼻梁有一兩顆因為曬太陽長得淺斑，皮膚依舊有些糙。

  饒是這樣，他俊得讓人打心底歡喜。

  現在有不少女子天天來家門口打望。

  她的相公現在是個香餑餑。

  她笑了笑，伸手往他鬥篷裡鑽，一時間手暖和不少。

  秦安看也沒看，下意識就用另一隻手將抖蓬捂住……

  兩人剛回到鎮上，翠蘭就跑過來小聲道：“孫阿爺死了，在鋪子出來一點死的，發現的時候都凍僵了。”

  蘇嫣微微一愣，心裡有些複雜，孫阿爺怕是給他們添麻煩才跑到外面去。

  “相公，你去找人買棺材。”

  秦安“嗯”了一聲，轉身就出去，蘇嫣趕著去鋪子，這會孫阿爺還在鋪子門口那邊，狗蛋哭紅眼睛在那裡坐著。

  蘇嫣心裡不是滋味，彎腰將二蛋抱起來，隨後對著圍觀的人道：“有沒有人幫個忙，抬進屋裡一下，五十文銀錢。”

  這下就有個漢子出來幫忙抬進鋪子，過了一會，秦安就找人來安排下葬的事。

  見媳婦抱著二蛋，他擔心她受不了，伸手接過來，抬手擦他臉頰的眼淚，低沉道：“別哭，送你阿爺走一程。”

  孫二蛋才五歲，已經很懂事，哭著跪在阿爺的旁邊。

  孫家也沒人來吊喪，讓二蛋燒了紙錢，連夜就下葬，蘇嫣把二蛋帶回來住一段日子，安排在最邊上的屋子。

  怕他想不通，對著抱孩子的漢子道：“你今個去跟二蛋睡，好好跟他說一下。”

  秦安也沒拒絕，把孩子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早點睡。”

  大概孫二蛋知道阿爺一走他就是真的寄人籬下，之後的幾天在秦家特別乖，甚至起得特別早。

  這天，蘇嫣和秦安起床出來就看見二蛋端著兩碗熱水蹲在門口，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兩人心裡都有些複雜。

  兩人都知道這是不想別人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