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籠罩整個鄭府。

  “你準備怎麽做？”

  “你感應下，鄭府的主子裡，有哪些與我沒有血緣關系！”

  “你知道誰是凶手了？”因為關系到趙小萌的娘親，蒙澤多了幾分上心。

  “現在還不知道，說不得一會就知道了。”

  陌老夫人的爹娘已經過世，如今鄭家家主是她的兄長。

  符合趙小萌要求的，應該就是陌老夫人的嫂子鄭老夫人，還有底下的一眾兒媳婦。

  蒙澤將人分辨出來，突然嘿嘿的笑起來，看不出五官的毛臉上明晃晃的掛著幸災樂禍四個大字。

  它在趙小萌的識海中一一點給她看：“她，她，她……都和你沒有血緣關系，還有他，也沒有！”

  蒙澤最後指的少年，明顯是府裡的公子。按說，這府裡未成婚的少年男女與趙小萌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些血緣關系，而這少年沒有，就很耐人尋味……

  蒙澤似乎體會到了一點兒，趙小萌探聽八卦的趣味。

  趙小萌卻是沒有太大反應，自己親爹都帶過好大一頂綠帽子，這算什麽！不過這位表舅也是實慘，都將別人的孩子養到這麽大了仍被蒙在鼓裡。

  “先去看看那位老夫人。”

  趙小萌悄無聲息將她擄進一間空廂房，迷惑其心智，引導她說出當年的事情經過。

  包括她當時所看所聽還有所想。

  事情的經過與陌老夫人說的差不多，她懷孕之後剛滿三個月，便去告訴母親這個好消息，陌老夫人的母親將那奶娘介紹給她。

  只是，鄭老夫人想的卻是讓蒙澤很是開了眼界。

  這小賤蹄子怎的又來了！
  自從生了男孩就見天的回娘家來炫耀，我已經忍了她三年了，哪家的小姑子把娘家當自己家的，隔三差五就要回來。

  如今門房見她來都不通報了，哪天尋他個錯處，換了他！
  這奶娘是不錯，只要是好東西，母親就先想著她。

  她這次肚子裡最好是個女孩，也不對，那她豈不是兒女雙全了，最好老天開眼，讓她這一胎生不出來才好！
  “這這惡婆娘！”蒙澤半天憋出這麽一句來。

  “比起許間來，好多了！”

  “可是，她是你外祖母的親人啊！”

  趙小萌淡聲道：“這種，還有許間那種，我一向不稱之為人！”

  娘親被拐，是在三歲之後，於是，她開始誘導她說出在那三年之後所有關於外祖母的事情。

  陌纖纖剛出生的時候，陌老夫人也就是當時的忠義侯夫人，一心照顧兩個孩子，回娘家的次數逐漸減少，她嫂子心裡的怨氣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平息。

  畢竟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不過是婦人之間的嫌隙罷了，眼不見為淨。

  可是，等陌峰入了學，陌纖纖也大些了，陌老夫人又開始頻頻回娘家。其實她回娘家，主要是探望陪伴自己年歲漸長的母親，嫂子過不過來她並不在意，也從不指手畫腳的摻和兄弟的家事。

  可她嫂子出身書香世家牛家，最是在意旁人的看法，不可能放著小姑子不管，只要她來必定出面作陪。

  如此，鄭老夫人的嫂子牛氏心中的積怨愈來愈深。

  此時，她隻生了兩個女兒，還未生下嫡子。

  陌老夫人的母親曾經試探著提出納妾的事情，畢竟鄭大人三十好幾了，總不能沒有兒子繼承香火。

  牛氏不能將婆婆怎麽樣，便將小姑子陌老夫人恨到了骨子裡，認為是陌老夫人在其中挑唆。

  偏偏這個時候，奶娘無意中與人炫耀：“我家可是兩個兒子，我娘曾找人給我算過命，我這一輩子呀，不管生多少都是兒子！日後歸家，可是要享大福的！”

  她便也將奶娘恨上了！
  她想讓她們自相殘殺！

  最好兩敗俱傷。

  但要說動奶娘反水，就得讓她恨上陌家。

  她先是找了個先生，追著奶娘的大兒子誇他聰明，執意收他為弟子，說什麽他天生狀元之才。

  偏偏奶娘入陌府是簽了賣身契的，即便還了她自由身，她的孩子也不能參加科考。

  而當初入鄭府，可沒人讓她簽賣身契。

  這本無可厚非，陌府是侯府，若她不簽賣身契，是不可能讓她入府做奶娘的，而她當初為了豐厚的銀錢，簽賣身契的時候可是半點沒有猶豫。

  然，奶娘仍舊怨恨上了陌府，她不去想陌府給她的三倍銀錢，隻覺得是陌府害的他兒子沒能當上狀元郎。

  這時候，牛氏再讓人聊天的時候，偷偷地將一個秘密送入奶娘的耳中：“你聽說了嗎？牛家有個家生子，聰明絕頂，牛大人憐惜他的才華，給他全家脫了奴籍，使手段恢復他良民的身份，現如今已是中了舉人，一家子雞犬升天，以後中了進士就是官老爺啦！”

  果然，沒過多久，奶娘主動去找了鄭老夫人牛氏！
  心甘情願為她所用。

  將陌纖纖偷出來之後，奶娘將她交給牛氏派來的人，就帶著全家躲藏起來，等待牛氏給她們家新的身份。

  就算陌家查到她身上又怎樣，過去的奶娘已“死”！
  她們一家馬上就會有新的身份，作為良民，她的兒子可以參加科考，到時候自己就是狀元郎的母親，是誥命夫人。

  陌家做夢也不會想得到！

  雀兒一家是牛氏派人殺的。

  陌纖纖是牛氏派人賣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見不得光的奶娘一直等不來牛氏的承諾，兒子的師傅也不見蹤影，才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便想著主動去侯府說明一切，大不了舍了自己一條性命，換自己兩個兒子日後不再躲躲藏藏，能過正常生活。

  可惜，被牛氏察覺，一不做二不休，將奶娘一家子也殺個乾淨。

  替牛氏做這一切的，是跟著她從牛家陪嫁過來的牛業。

  趙小萌又找來了牛業。

  牛業歲數也不小了，因為是牛氏的心腹，在鄭家做個閑散管事，頤養天年。

  當初，是他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殺了雀兒和奶娘兩家。將陌纖纖交給一個人販子，交代他遠遠的賣掉，切不可讓她再回都城。

  所以那人販子才將陌纖纖帶到了偏遠的東華國。

  有意思的是，大約是人老以後，特別理解奶娘的想法，牛業偶爾會在兒子面前感慨，若不是身份所限，自己大孫子聰明伶俐，沒準也是個能考上狀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