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衣部門加班加點,趕製新的工作服,用我帶來的布匹和材料。刨地的隊伍,用的也是我帶來的農用工具。
這邊農業主要靠人和牛,人我們有了,牛不好弄。
鄉下村鎮上,沒有多余的牛賣我們。
主要我們需要的也多,幾頭根本不夠。
何超派出去的人已經聯系好幾個賣家,再等兩個月,能湊夠二十頭牛。
其余比較重的農用工具,在魔教內現打造,鐵匠、木匠都是現成的。
魔教一直在挖的魔石礦,其實是一種金屬礦,裡面能提煉出別處沒有的稀有金屬。
四大長老靠這個賺得盆滿缽滿,他們的財產已經全部主充公,算是給魔教的資金庫回了回血。
武志遠雖然長年在兵器製造上造假,但他們有造真家夥的能力。
我把他放出來,讓他將功贖罪,在兵器生產線上當個技術員,帶人盡快趕製一批能用的好刀。
在後廚養了一段時間豬的郎江,也跑到我的院子外面踱步。
四大長老叛亂,谷豐趁機脫身,加入叛亂隊伍,被蒙面人殺死。
郎江沒有參與,他和廚房的人一起逃到魔石山上避難。
我沒有通知他,他是見廚房有人跑,便跟著一起跑,這才躲過一劫。
他在院外踱步,遲遲不肯進門。
我隻好派下人出去,把他叫進來。
郎江進門就下跪要磕頭,頭我沒讓他磕,跪也就跪了。
他必然是有事求我,不讓他表示一下,他恐怕不好意思開口。
他曾是軒轅無目的護衛,按照近些年教中的習慣,軒轅無目將武功傳給了他和谷豐。
軒轅無目愛財,不愛美人,年輕的時候娶過一房媳婦,後來媳婦難產,一屍兩命,他便再未娶妻生子。
無兒無女的長老,會將武功傳給親信。
郎江得軒轅無止的親傳,武功在教內算不錯的。
他來找我,是想求我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哪怕從武堂最低等的弟子做起,他希望他所學有用武之地。
養豬實在用不上,他願意效忠魔教和教主,在院外猶豫徘徊是怕我不相信他。
軒轅無目被蒙面人放的毒煙毒死了,號角響時,他院中無人幫他,身邊伺候的人各自逃命,把他仍在屋裡了。
舊主已死,郎江表示他一定盡心效忠教主。
他說的是實話,沒有半點虛偽和不情願。
武志遠那樣的人,我都能留他活命,讓他繼續替魔教乾活,郎江更有機會。
我推薦他去武堂,給肖惡人當助手。
四大護法隨西門無恨走了,重要的位置又空出來,也暫時找到人去補位。
能不能行,還要過段時間,看情況再說。
騰雪的冬天快來了,冬季天氣寒冷,不適合耕種。
今年先把地收拾出來,明天開春才能正式播種。
張總管、何超帶人將歸魔教的土地重新測量,統計好面積,再統計可以種地的人數,進行合理分配。
我買的種田養殖書籍,由識字的人念給不識字的人聽,這些人是從普通教眾中選出來,有一定種地經驗的人。
普通教眾被招進來前,多是貧苦家庭的孩子,買進來的仆役也是一樣。
王木就認識好幾個種田小能手,因為天災人禍,失去家園和田地,不得已加入了魔教。
他們以為今生和種田無緣了,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我派王木去動員、宣傳,我也沒想到教內願意種田的人挺多,有人甚至早就看好了魔教的寶地,想在自家房前院後的弄宅基地,只是教規不允許,他們的願望一直實現不了。
魔教的土地‘肥沃’,守著肥田不能種點啥,他們太難受了。
王木將有種田積極性的人統計出來,又把他們各自擅長的領域記錄好。
有人是種菜小能手、有人種果樹是一絕。
有幾個人種過藥材,王木領他們來見我,因為我特意交待過他,有這樣的人我要親自跟他們聊聊。
園藝部那邊,杜離已經摸過底,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是種田出身。
加入魔教後,現學的種花養草。
願意參與種田的人越來越多,沒個機構管理不行。
於是我在武堂、暗堂、毒堂、器堂、商堂之外,又成立一個農業管理部。
暫時由我擔任部長一職,誰做得好,我再把權力交給他。
程飛和杜離在我們住的小院試過,魔教的土地不挑作物,種什麽長什麽,我帶來的種子,全能成活。
在沒開始種的準備階段,選擇加入種田隊伍,或是因為沒工作被劃入種田隊伍的人,我先給他們安排了學習培訓課程。
又在教中騰出幾處建築,改裝一下開辦學堂。
學堂又分成年人的識字班和給小孩子準備的幼兒班。
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有時間、願意學習的,都可以去學。
成年人的識字班,也分白班和晚班。
白班多是主婦們去,晚班男人多。
老師不用到外面請,何超的手下人教他們綽綽有余。
這些世家公子們,哪個不是三歲背書、五歲作詩,各個文武雙全。
但他們志不在此,只能應應急,不是長久之計。
教書先生的人選,還得從別處挑。
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杜離,讓他挑幾個年輕,有學文,還沒成家,最好父母雙亡的文化人回來。
附近鄉鎮縣城的人就算了,兔子不吃窩邊草。
杜離終於不用再守著花花草草,心情舒暢地騎著快馬奔出總部。
忙碌一個多月,我總算有兩天清閑時光,意識到好些天沒見著雲舟了,想去瞧瞧他缺點什麽,自從來了魔教,我還沒給他買過玩具。
我們換了新住處,院子比原來的大了N倍。
每間屋都有獨立的小院和空間,由一排排樹木或花圃間隔開來。
搬來新住處,我和雲舟也分了房,他把毒人接到他住的小院,有婉兒陪著他們,我挺放心的。
而我最近常常天剛亮就出門,他們睡下我才回來。
大概有十天沒見到他人了,他有‘學生’要照顧,也沒像從前那樣鬧著非跑出去找我。
這麽一想,我生出點‘孩子終於長大了’的感慨。
我前腳剛踏進他的小院,便見一抹豔麗的身影,在院中‘聞雞起舞’。
第二眼看著這豔麗的裝扮有些眼熟。
尤其是頭上那朵大花,不是被我塞進衣櫃,打入‘死牢’的那朵嗎?
身影個頭很高,顯然不是婉兒,就是整個魔教,也找不到這麽高的女人。
身影一個回身,我瞧到了他的正臉,他也看到了我,頂著那朵大花恭敬施禮。
“夫人?”雲舟剛剛穿戴整齊,從屋裡跑出來,婉兒在後面抓著一隻鞋追著他出來。
“還有一隻鞋!”
我衝雲舟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又看向婉兒,瞄了眼‘盛裝打扮’的毒人。
“誰把這套衣服翻出來的?”我明明記得搬家的時候,我讓小嬌把這套衣服處理掉。
結果她處理到雲舟這來了?
“回夫人,是……公子撿的,他覺得好看,就送給阿亦了。”婉兒絕對隱瞞了什麽,把其中一環略過,隻講後面的事。
其實也不難猜,肯定是小嬌把衣服送這來了,婉兒不想把小嬌供出來,因為小嬌沒有按我的指示將衣服扔掉,屬於抗命了是。
“一個敢送、一個敢穿。”我想吐槽的內容太多,隻好總結成一句。
且不說這套衣服豔得離譜,就是溫亦,也就是毒人,他身高一米八二,長相陽剛、是正氣滿滿的類型,穿著這套衣服,只有喜劇效果、毫無美感。
“還有你,怎麽西門走了,你就倒退了?你是教主夫人,我的嫂子,不是他的丫鬟了。”我的矛頭轉向婉兒,見她換下一身華服、金釵,又裝扮成婢女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個都愛好COSPLAY、什麽毛病?
婉兒扔下鞋,仍舊向我行禮,說她不習慣教主夫人的生活,還是當婢女自在。
雲舟自己穿上鞋,跑到我面前,向我展示他的努力成果。
他一揮手,毒人溫亦便開始背課文,背錯的他立刻糾正。
溫亦背完,雲舟眼睛亮亮地盯著我,只差沒把‘表揚我’三個字頂腦門上了。
“你最棒,溫亦…很聰明,獎勵你們一人一件玩具。”
“不,不要玩具,夫人陪我們出去玩。”雲舟現在說話越來越利索,他的病情在緩慢好轉。
但他沒有毒人好的快,溫亦不僅想起自己的武功怎麽練,還恢復了從前的作息時間。
自己的‘學生’進步得比自己快,雲舟對此的反應是開心。
希望我能帶他和他的學生出去玩,天天悶在院子裡,他感覺無聊。
我正想到魔教周圍的鄉鎮走走,順便帶他們出去散散心也好。
趁著還沒下雪,路還好走。
教內權力更迭已經兩個月,急事基本都處理完了。
總部周圍暫時沒出現可疑的人,我叫人套車,帶著雲舟、溫亦、婉兒和小嬌一起出了門。
婉兒照顧雲舟、小嬌本想照顧我,但我覺得溫亦更需要人照顧,就讓她照看‘病人’。
溫亦喜歡那朵豔麗的大花,小嬌因此對他印象不錯,覺得他是個有品味的人,和她審美一致。
但我這個‘獨裁者’,不會允許他們打扮得那麽招搖美豔。
命人給溫亦做了幾套尋常護衛的衣服。
他穿藏藍色的衣服,我看著順眼多了。
今早出門前,小嬌拿出套新衣服,試圖讓我換上。
我掃了眼那套新衣服,拒絕了她的提議。
她對‘花’情有獨鍾,布料上光有花的圖案還不行,必須在衣服表面縫上立體的花朵。
我寧可穿睡衣出門,也不想穿花衣。
最後這套新衣服穿在了她身上,她覺得自己僭越了,卻是我下的命令,她不得不聽。
在我來看,她這不叫僭越,叫‘自食惡果’。
但她心裡美滋滋,又忐忑,又高興。
雲舟以前是穿什麽都行,現在他隻穿和我同色系同款的男裝。
換言之,他堅持要和我穿情侶裝。
婉兒說她們公子以前穿的都是淺色系的衣裳,即便穿成熟些的灰色,也是淺灰色。
如今穿上黑色系,感覺人的氣質都變了。
“哦?變成什麽了?算了,別告訴我。”我本想逗逗婉兒,又一想她若說了實話,鬱悶的還是我,便趕緊終結這個話題。
她無非是覺得她家公子的氣質和我越來越像,而我在她和護衛賈他們心裡是個什麽形象,我老早就知道。
趕車的揚鞭,馬車離開魔教總部,何超的手下,一個名叫葉庭盛的少年單獨騎馬,給馬車引路。
這少年剛回來沒幾天,他把魔教周圍的村鎮走個遍,他擅長記路、記地形,再複雜陌生的路線,只要他走過一遍,就能牢牢記住。
他今年剛滿十八歲,進皇宮當差僅半年。
他是何超的小迷弟,兩家是世交,他打小跟在何超屁股後面,要當人家小弟,大哥、大哥地喊得特別順溜。
何超給我介紹過他手下們的背景,葉庭盛的哥哥和他不是一個媽,他是庶出,父親的關懷和厚望,全在嫡子身上。
哥倆差了十多歲,哥哥早已入朝為官,也已建立家室。
兄弟的關系很一般,主要是他親大哥不待見他。
何超常去他們家玩,對他這個沒什麽心眼的小朋友印象不錯。
葉庭盛對吃喝玩樂不感興趣,他喜歡武刀弄槍,他親大哥是個文官,從不碰這些。
何超卻是早早拜了江湖名師學習武藝。
葉庭盛非常羨慕,求他親娘幫助,讓他父親同意他出外拜師學藝。
他八歲離家,十六歲學成歸來,通過兩年的努力,終於成功上岸,考到皇宮大內的侍衛編。
當然,他的成功、和其他家庭成員有很大關系,若沒有在朝為官的父兄和郡主嫡母,他不可能得到這份工作。
他入職後執行的第一件重要任務就以失敗告終,全家人都嫌棄他,差點把他掃地出門。
按說他該恨我才對,不僅毀了他的職業生涯,還讓本就不看好他的父母,對他徹底失望。
但他身上並沒有‘恨’這種情緒,他自打來了魔教,整天像隻快樂的小鳥般飛來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