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片刻,道:“做錯了事,很……很嚴重。”
這也未免太籠統了。
江流雲有些為難,道:“上神能不能……再具體一點?”
卿晏辭到底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於是想了個辦法,道:“是……我的一個朋友,他一覺醒來忘了夫人,還……還把夫人趕回了家。事後想起來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雖然,我……不……他夫人說原諒他了,但還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原諒了。要……要如何求情?”
說罷,他再去看江流雲,那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卿晏辭強調道:“我說的不是我,是那個朋友!”
江流雲回了回神,訕訕的笑道:“當,當然,小神當然知道……”
別說是他,便是天宮裡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晏辭上神根本沒有朋友!
準確來說,沒人能夠得上做他的朋友。
他這人又冷清,寡淡的跟水似的,從不講感情!
對於這種‘我有一個朋友’的情況,江流雲也只能裝作毫不知情了。
可即便如此,江流雲也很是為難。
這主意他不出的話,晏辭上神不會放過他,他出了,若不奏效,晏辭上神還是不會放過他。
要出一個萬全的主意,哪有那麽容易?
他又沒娶媳婦兒,他怎麽知道?
在卿晏辭凌厲的目光之下,江流雲隻好使出移花接木的手段,“上神問錯人了,小神還沒成家,不如……不如上神叫青嵐神者來,他早就成家了,應當更能解決上神……上神朋友的難題。”
卿晏辭思來想去,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便點了點頭,“你去把陸青嵐叫過來。”
好嘞!
江流雲壓抑著想興高采烈跳起來的衝動,隱忍著矜持著說了聲,“是,上神。”
待他走到殿門前,卿晏辭突然又喊住了他,“等等!”
江流雲隻覺得背後像是一把刀飛過來,刺穿了他後背的感覺,惶惶然的回頭,謹慎道:“上神還有什麽吩咐。”
卿晏辭輕咳一聲,掩飾不自在,道:“方才我說的話,不準和任何人提起,否則……”
說著,他比了個砍頭的手勢。
江流雲連忙道:“絕不敢向任何人提及,保證守口如瓶。”
卿晏辭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去吧!”
從殿中出來,江流雲才算是把提著的那一口氣放下來。
可算是從活閻王的手底下逃出來了。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喃喃道:“對不起了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到了陸青嵐殿裡,江流雲的撒謊水平就高超了很多,半點兒心虛也不見。
“方才晏辭上神說有事情向你請教,讓我來請你,你快些過去吧,別讓上神久等了。”江流雲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陸青嵐眉頭一緊,有些懷疑,“今日又不是我當值,為何找我?你是不是從中作梗,故意在上神面前揭了我的短處,以求自保?”
這話簡直是讓江流雲捏了一把冷汗。
若不是他知曉陸青嵐不敢冒犯晏辭上神,他都要懷疑陸青嵐在晏辭上神殿裡安插了什麽奸細。
江流雲只能故作鎮定,道:“我哪裡是那種人?”
陸青嵐衝他翻了個白眼,道:“別說,你還真是!”
“……”
江流雲無奈,感覺自己已經被這個多年好友看得透透的。
他強裝淡然的摸了摸下巴,剛要開口,又聽到陸青嵐說:“又來了,你還摸下巴,你每次說謊之前,都會摸下巴。”
“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流雲怔了怔,垂眸一看,自己的手還真在下巴上。
他尷尬的笑笑,道:“我只是下巴癢了而已,你別這麽大驚小怪行不行?我說你趕緊過去吧,方才……就因為我搬暖爐晚了一時半刻,上神發了好大的脾氣呢,你可別耽擱了。”
陸青嵐自然是不敢延誤了卿晏辭的事,只能指著江流雲,道:“你給我等著,要是你說了我的壞話,咱們倆可都別想好過!”
江流雲打了個冷戰,“你這是什麽話?我怎會在背後說人壞話?”
陸青嵐沒再理他,氣呼呼地徑直往主殿去了。
門口守衛的士兵進去通傳之後,便讓陸青嵐進去了。
陸青嵐心裡那叫一個忐忑,太陽穴跳個不停。
卿晏辭坐在案台前,似乎在思索什麽,待陸青嵐走近了,他才抬起眸子看了對方一眼。
“過來坐!”卿晏辭指了指自己身側的案台。
誠然,陸青嵐沒有江流雲那麽狗腿,也比他冷靜的多。
他刻板地搬了個椅子,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上神有何吩咐?”陸青嵐並非完全不怕,聲音裡難掩的微顫。
卿晏辭把他的那個朋友的難處又和陸青嵐講了一遍。
陸青嵐的反應並不比江流雲強多少,嘴巴張的比雞蛋還大。
卿晏辭皺眉,“你這是什麽反應?”
陸青嵐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起身致歉。
難得的,卿晏辭並沒有怪罪,只是拍了拍案台,示意他坐下說話。
卿晏辭道:“流雲說,你成了家,有經驗,來幫我……的朋友想想辦法。”
陸青嵐眼角抽了抽,心道:果然是江流雲這個刁民害我!
面對上神虛假朋友的真實問題,陸青嵐也說得含含糊糊:“小神一向與內人舉案齊眉,這種經驗倒是……不多。只能略盡綿薄之意,若是幫不到上神,的……的朋友,還請上神……的朋友恕罪。”
卿晏辭抬了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陸青嵐道:“這女子啊,大多心思細膩,也柔軟。只要對症下藥,哄得她舒心了,便無傷大雅。”
卿晏辭不解,“如何哄?”
陸青嵐想了又想,道:“且看對方喜歡什麽,比如我家夫人,偶爾送她一枚珠釵,她便能歡喜很久。哪怕是我惹惱了她,一枚珠釵足矣。”
卿晏辭聽罷,搖了搖頭,道:“她可是公主殿下,不是尋常女子,這等粗鄙之物,如何能討她歡心?”
話音剛落,兩人都愣住了。
卿晏辭清了清嗓子,解釋,“他夫人也是個公主,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