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的臉頰軟軟嫩嫩的,讓顏汐淺愛不釋手。
程言言每每瞧她抱著孩子不松手,便忍不住問她,“這到底是你的孩子還是我的孩子?”
顏汐淺笑笑,道:“言言姐姐的孩子,可不就跟我的孩子是一樣的,你說是不是呀,小寶貝?”
她說著,輕輕的親吻著小娃娃嬌嫩的臉蛋兒。
程言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可仔細些,不要被晏辭上神瞧見了,上次他生了好大的氣呢。”
顏汐淺一怔,別扭的看向程言言,道:“連你都看出來了?”
程言言點點頭,道:“晏辭上神生氣的時候,字都寫在臉上了,很難察覺不到。”
被她說得顏汐淺有些不太好意思,道:“他那人就是那麽個性子,自己莫名其妙生悶氣,跟一個孩子還要爭風吃醋,不理他就是了。”
程言言聽了忍不住笑,道:“是嗎?我可不是這麽聽說的。”
顏汐淺紅了臉,小心翼翼問道:“你聽說什麽了?”
程言言清了清嗓子,道:“我聽侍女們說,汐淺神女跟晏辭上神求饒了許久,才把人哄好的呢!”
這下子,顏汐淺的臉更紅了幾分。
她尷尬極了,心裡憤憤的想,要是被她知道了是哪個在背後嚼舌根,她決不輕饒。
程言言卻忍不住笑,“看你這表情,大約是真的了。”
顏汐淺連忙掩飾,“才沒有呢,我幹嘛非要由著他的性子?原本就是他自己錯了,我才不會跟他道歉呢。”
說起來也是丟臉,那人亂吃飛醋,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像是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顏汐淺也是被他那樣的神情弄得心煩意亂,沒法子,只能跟他道歉,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親程言言的孩子了,那人這才肯作罷。
更要命的是,那人像是跟她較勁似的,最近連夜裡抱都不抱她了,實在可惡。
從前日開始,顏汐淺就在跟他生悶氣。
那人可倒好,竟然還不理她了。
顏汐淺隻覺得自己把他慣壞了,如今這般沒完沒了的鬧脾氣,她可不能助長他的不正之風。
程言言道:“我還聽說,你們這幾日在冷戰?”
顏汐淺皺了皺眉,道:“到底是誰總在你身邊說我的事兒,嘴也太碎了。”
程言言笑了笑,“也不能怪他們,只是這崇華宮裡,仙子們也沒什麽可八卦的,只能每日盯著你們夫妻倆了。”
顏汐淺歎了口氣,道:“冷戰倒也說不上,不過這臭小子最近總是找麻煩,我要讓他長長記性,知道這個家裡誰說了算。”
程言言有些無奈,問道:“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你不是已經把他哄好了,怎麽又生氣了呢?”
顏汐淺低頭逗著小娃娃,一面不經意地說:“誰知道他心裡想什麽,上次是哄好了,可最近突然就對我冷淡淡的。”
“怎麽會?”程言言驚詫地問道。
顏汐淺搖頭,玩笑道:“誰知道,可能在外面有人了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程言言有些擔憂道:“淺淺,你還是重視些的好,雖然晏辭上神為人正直,可這男人的心思很難說的準。我從前在魔族看得多了,哪怕是冷冷清清的人,在外面也難免要搞些花頭。”
顏汐淺笑道:“我開玩笑的,給他個膽子,他都不敢,你放心好了。”
程言言松了口氣,道:“話是這麽說,但還是要謹慎些,畢竟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還是要嚴肅對待的。”
顏汐淺沉默了片刻,覺得程言言還挺為她著想的,也就點了點頭。
黃昏時分,顏汐淺從偏殿出來,迎面遇上了回來的卿晏辭。
一看見他,顏汐淺便沒好氣地轉身進了水蔭殿。
少年眸子沉了沉,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殿,卿晏辭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她身後。
顏汐淺和他沒話說,便乾脆躺到臥榻上去了。
很快,身後便有人也躺下了,就在她身邊,卻沒有半點和她親近的意思。
顏汐淺故意跟他作對似的往裡挪了挪,那人見狀也往裡挪了挪,可就是不挨著她。
真讓人惱火,顏汐淺騰地一聲坐起身來,問道:“你總擠我做什麽?”
這話顯然是沒事找事,卿晏辭甚至都沒碰到她。
少年也跟著坐起身來,道:“我沒有。”
顏汐淺卻說:“我說你有,你就有,這臥榻睡不下我們倆,乾脆再添張臥榻好了。”
“阿淺!”他有點嗔怪地喊她。
每每他這麽一喊,顏汐淺心裡都對他格外心疼,哪怕是再怎麽生氣,也不覺得氣惱了。
可這人像是抓住了她的弱點似的,故意拿捏她,顏汐淺更是不高興了。
顏汐淺道:“算了,我今晚去偏殿睡。”
說罷,她便翻身下榻。
卿晏辭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道:“別走。”
顏汐淺想甩開他,那人卻怎麽也不肯松手。
直到喊了一聲,“疼!”
卿晏辭這才立刻松開。
顏汐淺的手腕被他攥紅了,卿晏辭有些歉疚,道:“對不起,阿淺。”
說著,他輕輕拉過顏汐淺的手,用靈力給她敷著手腕。
顏汐淺看他低垂著眼眸,很是可憐的樣子,頓時有點於心不忍了。
她別別扭扭的說:“沒事。”
卿晏辭道:“別走,好不好?”
顏汐淺輕哼一聲,“你這般疏遠我,又不讓我走,你到底想怎麽樣?”
少年搖搖頭,“我沒有疏遠你。”
一聽這話,顏汐淺便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擰起卿晏辭的耳朵,“你還不承認?我前日夜裡想抱一抱你,你倒好,沒多久便把我的手扯開了。原先那般熱情,如今我送上門來,你都懶得理睬我,還說沒有疏遠?”
少年聽了更是委屈,垂著眸子不說話。
耳朵上傳來一陣疼痛,他便咬著牙忍著。
顏汐淺見拿他沒辦法,氣惱地松了手,道:“你愛說不說,悶葫蘆,我懶得同你置氣。”
“阿淺……”他軟著聲音喊她,語氣裡滿是討好。
顏汐淺聽了,又不自覺心軟,而後雙手捧起那人的臉,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不要說,你不說,我可走了?”
少年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開了口,“我們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顏汐淺一怔,不解地看他,“你不是想要的嗎?”
卿晏辭沉默片刻,果斷地說:“不要了,我突然發現……我不太喜歡小孩子。”
這人怎麽想起一出是一出?
顏汐淺重新坐好,問他,“小孩子多可愛,你看言言和染星都有小孩子了,我也想要一個。”
卿晏辭眸子有些灰暗,“可是你喜歡小孩子,勝過喜歡我。”
顏汐淺怔愣了片刻,挑眉問道:“你這是……在跟你八字沒一撇的孩子爭寵呢?”
少年紅了紅臉,也覺得有些難為情。
他都兩百多歲的人了,承認這種事情,實在丟臉。
“沒有。”他否認道。
顏汐淺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道:“小心眼兒,我還真是從未見過像你這麽小心眼兒的人呢。”
少年偏過臉去,躲避她的逗弄。
可顏汐淺卻不依不饒,往他懷裡一坐,嫣嫣笑道:“罷了罷了,你瞧你這副孩子氣的模樣,有你一個也夠我受的了,再來一個可不得了。”
見她妥協了,卿晏辭心裡有些歡喜。
顏汐淺湊近他,在他唇邊吻了吻,道:“我倒是有個禮物要送你,你且把眼睛閉上。”
事實上,這個禮物昨日便該給他的。
只是這兩日他跟她鬧脾氣,她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於是乎便擱置了。
少年乖乖地閉上眼睛,將雙手攤開在顏汐淺面前。
顏汐淺按著他的手,迎面吻了上去。
卿晏辭一怔,感覺到一顆石子似的東西,讓他瞬間睜開了眼睛。
顏汐淺已經笑意盈盈的和他分開了。
卿晏辭從唇邊取下一顆圓滾滾的珍珠。
那珍珠是漂亮的藍紫色,圓潤可愛。
卿晏辭抬眸問她,“這個是?”
原本是十九歲的他想要的禮物,卻沒能在那個年紀給他,如今也算是讓他得償所願了。
顏汐淺對他眨眨眼睛,道:“給你生的小娃娃。”
卿晏辭怔了怔,眉眼微微皺起,抱怨道:“不是說好了不生的嗎?”
顏汐淺被逗得哈哈大笑,卿晏辭也立刻明白了,她是在糊弄自己。
“你……欺負我。”
顏汐淺仍舊笑得前仰後合,道:“我也不算說謊,珍珠之於海蚌而言,可不就是小娃娃?”
少年方才還有些氣惱的神情立刻柔和了起來,他勾了勾唇,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顆漂亮的珍珠,道:“真好看。”
顏汐淺揚了揚下巴,得意道:“這可是我的第一顆珍珠,受了很多苦,承受了很痛很痛才得到的。”
卿晏辭聽了這話,更加寶貝似的看那顆珍珠,真當成孩子似的。
瞧他這樣,顏汐淺突然又覺得自己的那些疼痛沒有白白忍受,能博美人一笑,也是好的。
她道:“這麽喜歡啊?趕明兒在珍珠上打個洞,給你做個手繩,讓你日日戴著。”
卿晏辭卻一臉驚訝,道:“這怎麽可以?這麽珍貴的東西,若是弄丟了怎麽辦,而且在珍珠上打洞,珍珠會痛的。”
顏汐淺:“……”
還說不喜歡小孩子,如今還只是一顆珍珠就這樣寶貝了,日後若真的有了孩子,這人豈不是要把他寵的無法無天了?
顏汐淺無奈搖了搖頭,道:“那你要怎麽樣?送到你家陵墓裡供起來?”
少年搖搖頭,道:“我要親手給它雕一個鏤空玉珠,把它放在裡面,掛在脖子上藏在衣裳裡。”
顏汐淺還以為他會到處跟人炫耀呢,沒想到還挺低調的。
第二日,卿晏辭便昂首挺胸地到了天君殿。
卿攬月一見他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頓生好奇,“你今日踩了什麽狗屎,跟個花孔雀似的?”
卿晏辭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淡雅的藍紫色衣裳,這可是為了配得上阿淺送的珍珠,特地穿的。
卿攬月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頭,道:“我說的不是衣裳,是你這個人,就差踩著雲彩飄進來了。”
他也曾見過卿晏辭得意,剛成婚的時候,那副春風滿面卻還強裝鎮定地樣子,比現在要順眼多了。
更要命的是,那人一雙鳳眸之中閃爍著光芒,像是在等著卿攬月發問似的。
卿攬月倒也還算配合他,無語問到:“發生什麽好事了?你當爹了?”
少年耳朵紅了紅,竟還有點兒害羞的意思。
卿攬月不由得想起卿晏辭揍他的時候,那個氣焰,和現在扭扭捏捏的少年相比,簡直是換了個人。
卿晏辭搖了搖頭,竟然什麽也沒說,徑直坐到案台前,翻開了桌子上的奏書。
這倒是讓卿攬月有些詫異,那人眼睛裡明明全是‘快問我有什麽喜事’,可等他問了,那人又什麽都不說,反而一副淡淡然的模樣。
正當卿攬月有點好奇的時候,那坐的端正的少年突然扯了扯衣領,莫名其妙道:“近來是不是有點熱,還是你這天君殿太悶了?”
卿晏辭脖子上的紅繩若隱若現,十分惹眼。
卿攬月扶額,無語道:“如今已經深秋了,你在說什麽鬼話?”
少年卻一副恍然的模樣,道:“是嗎?可是還是有點熱,兄長不覺得嗎?”
說罷,他又自顧自地扯了扯衣領。
卿攬月實在無奈,在那人把衣裳脫下來之前,他終於還是問了,“你脖子上戴的什麽東西?”
卿晏辭眸子一亮,小心翼翼地雙手將脖子上的鏤空小玉墜取出來,裡面的藍紫色珍珠在雪白的美玉映襯下,顯得更加漂亮。
“兄長的問的是這個嗎?”卿晏辭一副懵懂的模樣,可他那意圖都快甩到卿攬月臉上去了。
卿攬月歎了口氣,點點頭,道:“弟媳送的?”
卿晏辭美滋滋的笑了笑,道:“嗯,這麽珍貴的禮物,我還是第一次收到。”
卿攬月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
這小子從小就受盡了優待,身為天君幼子,家裡爹娘疼著,外面人人敬仰著,什麽寶貝稀罕物件兒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