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貴妃悄無聲息的回了寢宮,悄悄躺下,渾身冰涼。
這一夜,她都沒有睡著。
次日一早,也懶得去給皇后請安了,打發人過去說了一聲“病了”便算完事兒。
便是如此,又如何?皇后還能膽敢對她做什麽不成!
皇后的確有些生氣,也的確拿她無可奈何。她可以作,自己卻不可以。
再一想,罷了,她娘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心煩意亂失了禮數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情有可原。雖然皇后隱隱約約也覺得有點兒奇怪,米貴妃平日裡似乎也不像那麽關心娘家侄兒的人吧
皇后到底還是特意打發人過去問候了一聲。米貴妃卻連人都懶得見,命信嬤嬤隨意應付兩句便打發了。
她現在誰的帳也不想賣。
反正
何必呢?
不值得!
更沒有必要!
想要如何罰她、拿她如何,她等著就是了。
米貴妃焦急的等待著,心急如焚,交代信嬤嬤和白玲盯著米家找人的事兒,一旦有什麽消息、有什麽進展,務必要第一時間告訴她。
與此同時,周韓盛不得不做戲做足,配合刑部、大理寺一塊兒查案尋人。
他沒有太積極,也並不懈怠,就是普普通通、做到盡職盡責而已。他委婉的表示,米家對自家諸多誤解、宮裡的米貴妃甚至將她娘家侄兒失蹤的事兒怪在自己頭上,所以這事兒自己實在不能不避諱一些,他就不主事兒了,他聽從刑部和大理寺各位大人們的安排。
各位大人們讓他如何做,他就如何做。
刑部、大理寺也知道米貴妃難纏,米家又是混不吝不懂規矩慣愛亂來的,心說怪不得這位理國公府的世子爺不願意沾邊、能躲一分是一分呢。
可偏偏他在皇上面前過了明路、稟過皇上的,皇上都表示同意了,他們這些人還能如何?
只能在心底裡暗暗叫苦:連皇上跟前紅得發紫的大紅人都對米家、米貴妃的事兒退避三舍,他們這些人恐怕也是討不了什麽好的。
周韓盛可不管這些,反正,他自己樂得輕松就行了。
他從來不想當什麽道德標杆的賢臣,旁人心裡怎麽發牢騷、有意見他統統不在意。
如今這樣每日裡還能偷偷懶賴在府中陪伴媳婦兒,豈不是比什麽都好?
娘前兩日還委婉的問過他和他媳婦兒什麽時候能有孩子的事兒呢,不如趁著有空、忙裡偷閑再多努力努力?
這不比折騰米家那破事兒有意思多了?
理國公府中,二房、三房許是真的被周韓盛那痞子無賴似的殺氣騰騰給嚇唬住了,從北苑回來之後安靜如雞,一點點兒麻煩都不敢找。
甚至也不像之前那樣有意無意的總盯著趙黎雅了。
趙黎雅心裡納悶,與周韓盛討論幾句之後,便命人盯著她那兩位好嬸嬸。
真說起來,趙黎雅心中還憋屈著呢。
北苑那日,這兩人可沒安好心,險些將自己陷入絕境。回來之後她可也一直沒有找她們算過帳呢!
趙黎雅派人盯著,果然很快便有了收獲。
二門上的青婆子拿住了二嬸身邊的肖嬤嬤。
肖嬤嬤也是膽子大,叫人抬著兩口大箱子準備出去。
那麽顯眼的東西,二門上肯定是要查看的。
肖嬤嬤非但不配合,反而將二門上的兩名婆子給劈頭蓋臉的痛罵起來,囂張的表示這可是二夫人的東西,誰敢要看?若是不相信她,有本事大可以自己去問二夫人啊。
若是二夫人讓看,那就看好了。
趙黎雅在接手內宅當家之後,深知門戶嚴防死守之要緊,所以,二門上看門的婆子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做的閑差,是她經過精挑細選的選上來的,待遇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婆子們自然也知曉好歹,心裡明白世子夫人給她們這麽好的待遇,可不僅僅是讓她們負責開門關門、負責跑腿通傳的。
瞧瞧,這不活兒就來了?
青婆子見這肖嬤嬤太囂張,自己也懶得跟她爭執,索性連人帶東西一股腦兒送到世子夫人跟前去。
她是不敢強行搜查號稱是二夫人的箱籠,世子夫人自然有世子夫人的做法。
趙黎雅看了一眼那兩口大箱子,毫不猶豫便吩咐:“打開,我要看看。”
肖嬤嬤急了:“世子夫人!這可是二夫人的箱籠,即便世子夫人如今當著家,這麽做似乎也不太好吧?世子夫人怎麽著不該叫人去知會二夫人一聲、得了二夫人允許才敢打開嗎?二夫人到底還是世子夫人的長輩呢!”
在場的都是心腹,趙黎雅也不必有那麽多顧忌,更不可能會被肖嬤嬤擠兌這麽一兩句話便拿捏住了。
她輕嗤一笑:“二嬸是長輩,就更該遵從府中規矩了。你一個下人,膽敢話裡話外的威脅我,我看你也沒什麽規矩,還是住口吧,不然恐怕就要不太好看了!打開吧。”
“是,世子夫人。”
不等肖嬤嬤再說什麽,青婆子巴不得這一聲,連工具都準備好了,立馬就要砸鎖。
肖嬤嬤心臟狠狠一跳,閉了閉眼,索性扭過臉去。
省得看了生氣!
她心中恨恨,等著瞧吧,等她回去必定要向自家夫人好好的告上一狀不可。
兩口箱子在青婆子的鐵錘下,很快便將鎖頭給敲掉了。
箱子一打開,眾人好奇的不約而同看去,無不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啊!”
趙黎雅也愣住了。
她這位二嬸想幹什麽?搬家呢?
只見兩口箱子裡,一口裝的是各種花瓶香爐金玉擺件等古董珍玩;另一口則裝著值錢的錦緞,有閃光緞、薄如蟬翼的杭綢、流光泛彩的雲錦,還有貂皮大氅、狐裘背心等等。
這兩口箱子裡裝的東西,價值千金。
趙黎雅似笑非笑:“二嬸可真是有錢啊,不過,這麽些東西雜亂無章,除了‘值錢’沒有別的共同點,二嬸這是想幹什麽?這些東西是要送到哪裡去?”
肖嬤嬤也並不知道裡邊是什麽,見狀心裡沒來由也有點兒沒底:“老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