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5章 太菜,該死~
西貢,北城區的一棟花園別墅內。
李福忠五十多歲,一身便裝的坐在客廳的棕色皮沙發裡。
手裡掐著一支哈瓦那雪茄,卻臉色陰沉的任由雪茄冒著煙,半天也沒抽一口。
在他的旁邊,一個單人位沙發上,坐著一個稍微年輕,大概四十多歲的人,急切的看著李福忠,等了半天,忍不住道:“姐夫,你倒是拿個主意呀!”
這個人正是李福忠的妻弟阮英傑,他手下21師的副職。
李福忠目光陰鷙,挑眉看了看阮英傑:“你覺得阿美莉卡人靠得住?”
阮英傑一臉無奈:“阿美莉卡肯定靠不住,那些畜生就沒一句實話,可是……”阮英傑身子往前湊了湊:“姐夫,現在的形勢,我怕萬一……”
李福忠皺了皺眉,終於拿起雪茄深吸了一口。
阮英傑道:“原先老首長在,咱們什麽都不用想,可現在老首長不在了,下邊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咱們也不得不早做準備呀!”
李福忠點點頭表示認同,只是跟阿美莉卡合作,令他顧慮重重。
其一,他這大半輩子都在跟阿美莉卡打仗,臨了兒居然要跟阿美莉卡合作,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
其二,他不相信阿美莉卡的信譽,現在說什麽都好,可是將來呢~
其三,就是李福忠並不看好阿美莉卡選的代理人。
這次傑克森過來,準備把當初逃亡阿美莉卡的流亡大統領帶了回來,想讓李福忠支持他們。
在李福忠看來簡直就是笑話,如果當初南越正府得人心,就不會被趕走了。
居然又給拿出來,簡直是惡心人。
要說唯一有吸引力的條件,就是傑克森承諾,只要他願意點頭,立即往他帳戶裡打入一百萬美元。
事實上,在得知武庭出事的瞬間,李福忠就感覺整個人好像被抽掉了骨頭。
本能的意識到,可能要糟糕。
失去武庭,勉強捏合在一起的西貢集團必定分崩離析。
河內抓住機會,就能一舉南下,即使河內不動,他們內部也免不了一番爭鬥。
原本李福忠更傾向於第二種,但得知黎竹醒過來後,他就篤定必然是第一種。
屆時一盤散沙的南軍不可能是北軍對手,包括他的第三軍。
經過這幾天,他了解到士兵士氣低落,甚至出現了逃兵!
這在原先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福忠就知道,這仗沒法打了。
他必須趕快把手裡的籌碼賣個好價錢,盡早抽身,離開越果。
不管是去暹羅,還是直接去古晉,亦或者去歐洲或者阿美莉卡。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一百萬美元雖然很誘人,他還要看看有沒有人出價更高。
既然擺上了貨架,就必須待價而沽。
機會只有一次,第三軍兩萬多人怎麽都要賣個好價錢。
李福忠抿了抿唇道:“古晉那邊還沒消息嗎?”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有資格叫價的除了阿美莉卡就只有古晉,當然速聯人也算一個,卻沒有這麽慷慨。
在這現在速聯的重心不在東亞的,並不會在這裡投入更多。
阮英傑搖搖頭:“暫時還沒消息,我已經派人盯著了。”
正在這時,外邊忽然傳來敲門聲,跟著進來一名青年。
阮英傑眼睛一亮,情知事古晉那邊有消息了。
……
另一方面,一身重孝的武春盛滿臉疲憊。
在他面前站著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痛心疾首道:“春盛,不能再拖了,我們必須主動開戰,再不打人心就徹底散了!況且,就算我們不打,北邊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太了解那個老東西了。還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一旦開戰,有些人就算有想法也沒機會。可是現在,這麽拖下去……”
武春盛緊抿著嘴唇,並沒有急著說話。
道理他當然明白,只是現在主動開戰,武春盛心亂如麻,真是拿不定主意。
“慶叔,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現在……千頭萬緒,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名為慶叔的老者無奈,張了張嘴還想勸說,卻是終究沒說出口,只能種種“唉”了一聲,重重一跺腳,甩手走了。
原先他也很看好武春盛,沒想到關鍵時候卻撐不起來,讓他十分失望。
目前的局面,再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老者無奈搖頭,正要下樓離開,卻在這時忽然從外邊跑進來一名青年,快速衝上樓梯看樣子是找武春盛的。
老者心中一凜,立即攔住問怎麽回事?
青年認識老者,不敢怠慢敷衍,肅然低聲道:“剛收到的消息,北軍南下了!東河市~失守了……”
老者“啊”了一聲,擔心變成了現實。
他沒想到河內那人動作這麽快,更沒想到東河市布置了三萬多人,再加上旁邊的香化,形成掎角之勢,互為攻守。
就算擋不住,也能堅持一段時間,怎麽就失守了?
老者意識到,情況比他預想的更嚴重。
當即也不走了,跟報信的青年一起回去找武春盛。
刻不容緩,必須采取措施,否則戰事糜爛必成決堤之水。
再次回到剛才屋裡,把情況一說。
武春盛大吃一驚!
但在驚愕後,他反而冷靜下來,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了,敵人的刀已經架在脖子上。
武春盛眉頭緊鎖,不由得把心一橫,看向老者:“慶叔,你立即去聯絡他們,現在不是我逼他們為我父親報仇,而是河內不想給咱們活路。”
之前武春盛之所以躊躇,並不是他不想,或者不敢。
而是他根本不具備主動出擊的權威和實力,他父親死後那些驕兵悍將各有心思,根本就不聽他的。
這時候,貿然出來唱高調,只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會把他父親留下的情義消耗掉。
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父親不在了,這些人情就變成了一次性消耗品。
現在,河內先動手,情況就不一樣了。
不是他武春盛想如何,而是形勢所迫。
外部的壓力總歸能讓西貢這邊暫時捏合起來。
但這還遠遠不夠,武春盛心裡清楚,這種整合沒意義,所有人的心裡都會想保存實力,靠這些人擊退北軍的進攻根本不可能。
必須繼續尋求外援。
慶叔走後,他看向報信的青年,眼中閃過一抹陰沉,低聲道:“跟古晉的人聯絡上了?”
青年立即點頭:“聯絡上了,不過……他們沒給答覆,說需要上報。”
武春盛“嗯”了一聲,深吸一口氣,默默思忖。
於他個人而言,北軍南下,東河失守,未必是壞事。
這一下,不管是西貢這些三心二意的驕兵悍將,還是古晉方面,都要拿出態度。
急切間,最適合被推出來的就是他武春盛。
身為武庭的兒子,他天然具有為父報仇的法理優勢。
在西貢系統內,固然有人比他資歷深、實力強、排位高,但那些人互相牽製,反而沒法上位。
唯獨武春盛,作為一名晚輩,反而可以讓各方接受,讓他拿到名義上的大權。
這也是為什麽武春盛一直按兵不動。
他不能主動,只有局面徹底僵持住,他才能成為‘退而求其次’的結果。
這就是正治,也是沒辦法,誰讓他手裡沒有兵權。
武春盛稍微松一口氣。
來自河內的壓力會讓許多人頭腦冷靜下來。
但這還不夠,他還需要製衡內部派系的外部力量。
這股力量只能是古晉,雖然傑克森剛到西貢就派人接觸過他,他卻不信任阿美莉卡。
更重要的是,阿美莉卡在南洋可沒有二十萬大軍。
再則,把阿美莉卡迎回來,會讓他徹底背上罵名,甚至令他父親的名譽受損。
這是武春盛決不允許的。
他最大的正治資本就是他父親的聲望和名譽。
……
與此同時,杜飛的飛機從古晉起飛,直接飛抵真臘,在野戰機場降落。
林天生的指揮部就設在這裡,下飛機不到二十分鍾車程。
下午三點多,正是一天陽光最熾熱的時候。
杜飛從飛機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林天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天生居然比上次見胖了一些。
杜飛緊了兩步走下舷梯,上去就是一個熊抱:“老林,你真是為戰場而生的,在家好吃好喝沒見你長肉,這兩年反倒胖了。”
林天生爽朗大笑,拍拍杜飛後背:“你還別說!我現在是能吃能睡,覺著指揮部的行軍床比坤甸的席夢思還舒坦。”
兩人一番敘舊,坐上林天生的越野車,很快來到林天生的指揮部。
杜飛在飛機上得知越果北軍南下的消息。
這次跟林天生見面,就是為了商議如何應對這次變故。
倆人都沉得住氣,也沒急著在車上說。
到指揮部內,把茶水沏上,看著地圖,才開始說。
杜飛道:“老林,現在的情況,你怎麽看?”
林天生起身來到地圖旁邊,伸手拿起一根伸縮的金屬教鞭,指著越果中部:“根據掌握的情況,北軍南下的兵力並不算多,他們集結了約三十萬人,目前真正出動的,只有十萬左右,後方余下大部,旨在防備我們威脅他們側翼……”
杜飛認真聽著,並沒有急著表態。
在軍事上,杜飛的能力隻算一般,比林天生這種既有家學淵源,又有實戰經驗的,差的不是一點。
等林天生說完,杜飛才開口道:“老林,依你看我們下一步怎麽走?”
林天生早有考慮,立即回答:“如果不考慮正治影響,完全從軍事角度,我建議在這裡……”手中的教鞭指向暹羅東北與老過的交界,猛地向東一掃:“在這裡以最快速度穿插過去。”
杜飛眉梢一挑:“你想從老過借道,直插河內?”
林天生唇角微勾:“他們不是預留二十萬人防備我們嘛~咱們就先把這二十萬人調動起來。目前河內孤注一擲,已經可以確認,抽調北線兵力。”
杜飛心中一凜,這個消息他還真不知道。
可見河內是真急眼了,否則絕不可能動北線兵力,林天生在這方面的情報速度也比杜飛更快。
林天生接著道:“我仔細算過來,河內周邊絕對空虛,我們穿插的兵力不需太多。”
杜飛忙問:“不需太多,具體多少?”
林天生稍微一頓,伸出兩根手指:“兩萬足矣,但必須快!從此處出發到河內是392公裡,中途只有山路,必須輕裝簡行……”
杜飛皺眉:“全是輕步兵?”
林天生胸有成竹:“無妨,這一路不需要攻堅,甚至無需真正進入越果,更沒指望真能拿下河內……”
杜飛道:“側翼佯攻,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林天生點頭,拿著教鞭向下,越果中部偏北畫了個圈:“他們在這裡留大部隊防備我們,如果突然發現我軍更大范圍穿插,直接威脅河內,且兵力多寡不祥,你猜他們會怎麽樣?”
杜飛道:“河內絕不容有失,必然立即調兵阻擊回援,好一招攻敵必救。”
林天生一笑,又把教鞭指向真臘東北角,與越果、老過交界的地方。
之前為了配合武庭拿下西貢,南洋威嚇部隊在這裡駐扎重兵,到現在依然有五萬多人。
雖然沒有進入越果境內,卻像一把匕首頂在腰子上。
林天生道:“只要他們動了,我們這裡也動。”
杜飛微微皺眉,卻有些遲疑。
南洋威嚇部隊直接進入越果,帶來的正治影響很大,必須慎重考慮。
實際上,前面的佯攻部隊,沒萬全把握也不會貿然進入。
一旦進入,就是化虛為實,由佯攻變主攻。
但在下一刻,杜飛眉頭又舒展開,注視林天生道:“你想拿下老過?!”
雖是在問,卻十分篤定。
盡管武庭拿下西貢,令河內的勢頭銳減,卻仍牢牢控制老過。
這次林天生實是指東打西,假道伐虢。
不管最終越果南北之爭什麽結果,都要拔掉河內最後的羽翼。
非僅如此,進入老過的南洋威嚇部隊如利劍懸於頭頂,牽製主北軍大半兵力。
以此形勢,威嚇部隊,包括那支兩萬人的穿插部隊,只要不主動越界攻擊,北軍都不會主動進攻,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這種情況,西貢還頂不住,只能說太菜,該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