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如果我說是呢？

  “————”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驟然出現近十名咒術師的禮拜堂內，除了一股股像火焰般燃燒而起的咒力以外，便沒有其它任何的動靜了。

  可就是這麽一股股猛烈的咒力，相較起被突然控制住的黎格身上湧動的咒力，卻是仿佛遇見了噴發的火山的小火苗，怎麽看都要遠遠不如後者。

  只有五條悟身上出現的咒力，堪堪能夠和黎格的勉強對抗，卻也只是勉強而已。

  當代最強的咒術師，其咒力竟是也及不上黎格！
  這個事實，讓剛剛出現在這些咒術師們沉默了下來，心中則是無比的吃驚。

  但，也是因為這股驚人的咒力出現，他們才被驚動了，連多想一些事情都不敢，直接出手，將這股驚人咒力的源頭給控制住。

  在這樣的情況下，黎格似剛剛清醒過來一般，看著陡然出現的這麽多咒術師，眉頭一挑，將咒力給收斂了起來。

  驚人的咒力這才逐漸消失，讓面色沉重的諸多咒術師們紛紛暗松了一口氣。

  連五條悟都是如此，保持著按住黎格肩膀及手臂的姿勢，後怕似的出聲。

  “還好還好，差點以為我母校的校舍要沒了。”

  聞言，黎格扭頭看向五條悟。

  這一看，黎格頓時被五條悟的眼睛給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已經取下眼罩的五條悟，其眼眶之中，竟是出現了一對蒼藍色的眼睛。

  那對蒼藍色的眼睛就好似寶石一樣，內裡宛若有白霧在波動一般，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生物的器官，更像是一對被雕刻成藝術品的玻璃珠。

  這就是……

  “六眼。”

  這是一種只在五條悟所出生的咒術師家族中傳承的特殊性狀，是數百年才會出現一個人擁有的具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擁有這雙眼睛的人，幾乎每一個都是其所在的時代的佼佼者，其不但擁有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且遠距離的視覺，還能分辨術師、看穿術式、對咒力軌跡進行追蹤預測及讓持有者進行精細的咒力操作，哪怕視野遭到遮蔽，視線亦不會受到妨礙和阻撓。

  所以，五條悟雖然一直戴著眼罩，卻能清楚的透過眼罩的阻擋看到外界，視覺並不會受到妨礙。

  此時此刻裡，五條悟便摘下眼罩，亮出了這對數百年才會出現一次的特殊眼睛。

  別看周圍近十名咒術師一起出手，控制著黎格，實際上，以黎格自身的力量加上剛剛爆發的龐大咒力，這些咒術師就算再多出一倍，也休想控制住他。

  可因為五條悟也出手了，黎格的動作才會被控制。

  那按住他肩膀的手，恰恰好阻斷了當時剛好流過那裡的咒力。

  那按住他手臂的手，則剛好攔下了即將爆發的咒力的湧出。

  因為六眼，五條悟看透了黎格身上咒力的流動軌跡，對自身的咒力的操控也極為精細，方才能夠辦到這樣的事。

  要不是他，周圍那些咒術師即便個個再強上一倍，也休想控制住剛剛那個狀態下的黎格。

  “……這裡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或許是知道這件事，一開始出現的那個體格壯碩，聲音粗暴的人一邊松開被自己按在地上的咒骸，一邊沉聲開口。

  周圍的咒術師們聞言，紛紛深深的看了黎格一眼，緊接著才相繼退去。

  “悟！”

  壯漢還衝著五條悟怒吼了一聲，讓五條悟舉起手來。

  “別這樣看著我，可不是我讓他這麽乾的啊！”

  五條悟的辯解，換來的只是壯漢憤怒的鐵拳。

  “我說的是你提前放出咒骸的舉動！”

  面對壯漢的怒斥及愛的鐵拳，五條悟幾乎是以吹著口哨的態度跳開了。

  “可是說要測試的人是你耶，難道不該由伱擔起全部的責任嗎？”

  五條悟無賴般的說法，讓壯漢青筋暴起。

  奈何不了這個無賴的狀況下，壯漢只能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轉向了黎格。

  “我是夜蛾正道，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校長。”

  對方臉上戴著墨鏡，頭髮倒梳，一臉凶相，連做個自我介紹都感覺像是黑社會的頭頭，根本不像是一所學校的校長。

  “順帶一提，他也是我在校時期的班主任，那個咒骸也是他製作的哦？”

  五條悟在一邊沒心沒肺的拱火，臉上則是早重新戴上了眼罩。

  黎格當然知道夜蛾正道這個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校長。

  先前提到的那個非常擅長製作咒骸，甚至製作出了有生命和智慧的咒骸的人物，就是眼前這個看似黑社會頭頭的壯漢。

  “黎格·布裡豪特。”

  黎格姑且報上了名字。

  “特級涉咒者，黎格·布裡豪特。”夜蛾正道卻是直勾勾的凝視著他，道：“告訴我，你是什麽人？”

  很直接！
  很乾脆！
  很果斷！
  很迅速！
  這位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校長，就這麽將所有人都很在意，又沒有人敢隨便問出來的問題直接擺上了台面。
    “喂喂喂，這不是在故意踩地雷嗎？”

  五條悟在旁邊吐槽，卻是被夜蛾正道給鎖住了喉。

  “你給我閉嘴！悟！”夜蛾正道怒其不爭般道：“我可不像你，居然放下所有的不穩定因素，將這麽一個人招進了高專！”

  “虎杖悠仁那時候也就算了，畢竟他並不是兩面宿儺。”

  “乙骨憂太那時候也能縱容你，因為他確實存在站在我們這邊的可能性。”

  “可這個人太神秘太可疑了！沒辦法任由你亂來！明白了嗎？”

  “我得為整個咒術高專的學生負責，你懂不懂啊？悟！”

  可以看得出來，夜蛾正道忍五條悟已經忍了很久了，鎖著五條悟喉嚨的手臂用力到青筋都快暴出來了，讓五條悟臉都開始發青，不斷的拍打著夜蛾正道的手，像極了在摔跤手的擂台上拍擂認輸的弱雞。

  夜蛾正道不顧五條悟的投降，再次轉向黎格。

  “這個不負責任的家夥確實向我推薦了你，讓你加入咒術高專，但我還沒有做出最終許可，依舊可以駁回這個決定。”

  “特級涉咒者，黎格·布裡豪特，向我坦白你的一切吧。”

  “身份，來歷，還有成為咒術師的理由！”

  沉重的話音落下，現場再次恢復寂靜。

  黎格看著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也在看著黎格。

  然後……

  “我的身份來歷不是不能說，但你既然態度這麽強硬，我也不喜歡被人上綱上線，就直接把話說清楚吧。”

  黎格淡淡的開口了。

  “我不是非得加入咒術高專不可，只是因為五條願意教我使用咒術，我也想要一個接觸咒術界的舞台，所以才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而已。”

  這話是什麽意思，夜蛾正道還是聽得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教你使用咒術，不管加入哪一方，即便是成為詛咒師，你都能夠接受嗎？”

  夜蛾正道質問著。

  坦白說，被他這黑道大佬模樣的人粗聲粗氣的質問，膽量不足的人還真有可能被嚇癱。

  可惜，黎格不在此列。

  不僅不在此列，他還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如果我說是呢？”

  一句話，讓夜蛾正道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五條悟反而不鬧騰了，不知何時閃到一邊，抱著手臂，臉上帶著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對黎格和夜蛾正道之間的對話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哪怕兩人已經有了談崩的跡象，五條悟依舊笑吟吟的在那裡看著，似乎一點都擔心。

  事實上，他也確實不擔心。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夜蛾正道這個人，看似粗暴，實則心思很細膩。

  ……心思不細膩的人，也沒辦法天天拿著針線在那裡縫布偶吧？
  所以，五條悟很清楚，別看夜蛾正道一副像是要跟黎格鬧掰的模樣的在質問著，其實他還是在借此測試對方而已。

  至於不允許黎格加入咒術高專？
  這純粹扯淡！
  這可是特級涉咒者，能輕易祓除特級假想咒靈的人物，真把他放跑，讓對方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為所欲為，別說是夜蛾正道，就是咒術界的那些老不死們都不會感到放心。

  “正因為對方來歷神秘，相當可疑，才更應該放在眼皮底下看著。”

  五條悟就是用這樣的理由說服夜蛾正道及咒術界的那些老不死們的。

  否則，黎格哪有踏入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被夜蛾正道測試的機會？

  早就被拒絕在咒術高專的結界大門外了！
  畢竟，這裡再怎麽說都是咒術界的要地，真不允許黎格加入，怎麽會讓他進來？
  果不其然……

  “我會看著你的。”夜蛾正道沉聲說道：“希望你不會在咒術的道路上迷失，淪為被人祓除的詛咒。”

  說完，夜蛾正道拎起地上的咒骸，對著一旁的悟出聲。

  “把他的製服給他，學生證也已經製好了，你去幫他領。”

  留下這樣的話，夜蛾正道轉身離開了。

  “恭喜你咯，黎格。”

  五條悟立即為黎格鼓起掌來。

  “恭喜你成為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一年級新生！真是可喜可賀呢！”

  聞言，黎格都不想跟五條悟說話了。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啊。”

  “老套路了屬實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