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要這諸佛，都煙消雲散！

  下方，聽到大聖被小鬼嘲笑，許多妖怪紛紛忍不住了。

  這些妖怪，都是性情中人，再加上他們代入的大多都是又強大又厲害的齊天大聖，所以一聽到被嘲諷，頓時感同身受地握緊了拳頭。

  “可恨，地府小鬼，也敢嘲笑大聖，只是大聖不屑理會，否則真要大鬧這地府，將整個地府鬧得天翻地覆！”

  “對，若是他日大聖召喚，本大妖定做急先鋒！”

  “可惜啊，這世間哪有如大聖這樣的人物，若真有的話，我願做大聖的小弟，與天庭對抗！”

  眾妖紛紛議論起來，群情激奮。

  不過他們雖顯得亢奮，說話的聲音卻不敢太大，免得影響到了上方的說書人，也不想影響到他人聽書。

  但隨著劇情開展，他們很快便進入了狀態，情緒跟隨著劇情的發展起伏，沉浸在了神魔勾心鬥角的世界當中。

  “堂堂齊天大聖，大鬧天宮的頂級強者，這戰力放眼三界也是絕巔的存在，喪失記憶之後竟然被地府的小鬼嘲笑。”

  “可悲，可歎！”

  金寧忍不住歎聲道。

  聽著周玄說書，她也慢慢沉浸在了故事之中，並忍不住置評。

  大鬧天宮，這是什麽概念？
  天庭名義上的掌權者是玉皇大帝，實際上他不過是個話事人罷了。

  且不提派遣昊天上帝主掌天庭的那位大人，天庭最高權力，乃是三清四禦五老，他們雖身處幕後，但他們的力量高不可測，包括娘娘在內，在天庭也布置了眼線，防患於未然。

  否則那位號稱司掌三界姻緣的月老，又如何能得到娘娘的姻緣簿和紅線？
  甚至身為女仙之首的王母娘娘，實際的權力也未必弱於這位大天尊。

  各方勢力錯綜複雜之地，被這位齊天大聖鬧翻天，其實力可謂是恐怖到了極點。

  而這樣的人，竟被小妖出言嘲諷。

  金寧心中有種說不出悲憤，不吐不快。

  倘若有妖怪敢對她出言不遜，她會毫不留情將它給宰了！
  “美女，原來你也是這樣認為，看來我們是同道中人啊！”

  金寧正這樣想著，旁邊忽然有妖怪哈哈笑道。

  頓時，金寧眉頭不由皺起。

  為了掩人耳目，她明明已經變成了一個醜八怪，沒想到還有人輕佻地喊她美女，莫非是一方神聖，輕易便看穿了她的偽裝。

  可當她聞聲看了過去，卻見開口的卻是一隻樣貌醜陋的鼉龍，而且境界也不高，這讓金寧有些費解。

  她讓臉上多了一些雀斑，而且五官變得普通，可謂醜到沒眼看，結果這鼉龍還這樣喊他，莫非這種生靈天生就是以醜為美？
  殊不知，金寧日常服侍娘娘，審美變得奇高無比，私以為面容不夠白皙不夠精美便是醜陋。

  但妖怪天生奇形怪狀，醜陋不堪，如金寧這般的，其實在妖怪當中也稱得上美女了。

  開口的，自然是小鼉龍。

  他本想來看看小白龍恢復的怎麽樣，不料歪打正著碰上周玄講道，於是便好奇前來當個聽眾，結果一下就沉迷進去。

  方才又聽到金寧自言自語地評論起來，見她面容清秀，便口花花地開口搭訕。

  可惜迎接他的，是金寧的一道凶悍的白眼。

  若非今日她心情好，真該殺了！
  金寧強大的氣場，當場嚇得小鼉龍不敢出聲。

  乖乖，這女兒家的，怎麽這麽凶。

  此女不好惹，還是接著聽周師講故事好了。

  而在一處角落，另有一位醜陋女子。

  這女子生得奇醜無比，連妖怪之眼都入不得，因此沒有男妖上前搭訕。

  然而此女身著碧玉紐，素羅袍，隱約有祥氣籠罩，瑞彩遮迎，若不細細去看，還真發現不了此人的玄異。

  她聽著周玄講的故事，越聽越震驚，臉上的驚惶幾乎都要藏不住了，拿著氣泡水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這人說的書……竟關乎西遊！

  ……

  而就在周玄講齊天大聖前往東海之際。

  玉皇天。

  早朝已退，文武百官盡皆散去，隻余下寥寥數人，在玉帝身邊靜候。

  玉帝閉目沉思，太白金星、李靖等一眾官員，都不敢出聲打擾。

  半晌，才睜開眼。

  一旁的李靖見狀，趕忙進言道：“陛下，讓司法天神前去處理太虛天一事，未免有些不妥。”

  “何來不妥？”

  玉帝聽聞，淡淡開口。

  “這……”李靖暗暗思索，小心翼翼打著腹稿。

  他之所以打算將此事全盤包攬，一來是因為心系佛門，要替佛門抓拿小白龍的靈魂；二來也是為了自己，打算借此徹底將政敵張天師除去。

  張天師掛帥未成，並未受到懲治，這是因為太虛天情況不明，因而擱置未定。

  倘若他披掛上陣，下界將小白龍擒拿，那麽張天師將無話可說，只能乖乖領罰。

  李靖甚至能將其打入畜生道，令其輪回十次，也無不可。

  有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李靖自然不能放過。

  何況朝堂之上，大多數武官都支持他起兵，鎮壓太虛天，身為武官的領袖，他需要有所表示。

  本來張天師敗回之後，就該啟奏玉帝，請陛下容許他領兵前去查看，但玉帝將此事交予楊戩查探後，便置之不理。

  按理來說，楊戩戴罪之身，是不容許參與如此重大的事情，以免生變。

  可陛下卻如此隨意地放任他去，實在匪夷所思。

  至於張天師和西海龍王所言，說太虛天有聖人善屍，這他並非有所懷疑，而是根本不信。

  倘若真是通天教主的善屍，早就有聖人級別的下界出手了，何須他們顧慮？

  就在李靖沉思之際，上方玉帝清冷的聲音傳達下來：“此事，用不著愛卿操辦，觀音大士已經去了。”

  “什麽？”

  李靖一陣驚愕，放眼望去，只見此前通常是觀世音站立之處，不知何時已不見其蹤影。

  沒想到，這尊大神已經按捺不住，主動出手了。

  頓時李靖心下一動，忙開口道：“菩薩親自前去督查，自然萬無一失。”

  “若無事，都退下吧。”

  玉帝擺擺手，屏退眾人。

  唯有太白金星，滿面憂愁。

  他能做到的僅限於此。

  連觀世音菩薩都下凡查探，這事看來要遮不住了。

  “也罷，合該如此，如若太虛天暴露在天庭的威光之下，白蓮道友也該徹底死心了吧，天道意志，我等怎可違逆？”

  太白金星輕歎，旋即跟隨其他武將一並退下。

  ……

  同一時間，楊戩也從三十三天下界，順著妖群，來到了太虛天外。

  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遠遠觀望。
    “這麽多妖怪，莫不是個魔窟，二郎，這可是一大筆的功德啊！”哮天犬齜牙，將狗鏈掙得邦邦響，有些躍躍欲試。

  雖說只是些小妖怪，但積少成多，也算是一筆業績。

  下界的妖怪，倒不是每個都身負業障，但像這種聚集到一塊的，準沒好事，定然是商量著成立妖國，為禍一方。

  “慢著。”

  二郎神沒有急著大開殺戒，而是覺得有些古怪。

  他發現往來的妖怪，身上妖氣極重，可當踏入太虛天這塊土地之時，渾身的妖氣便莫名消散，徹底淨化一空。

  所有的妖怪，都在如癡如醉，面帶虔誠的看向前方，聆聽著什麽。

  當二郎神向最上方的高台看去，徹底驚愕了。

  無邊的金光，璀璨奪目。

  那是功德之力。

  浩大無極的功德之力！
  而且全部都加持在一人之身。

  如此恢宏的功德，二郎神這輩子都沒見過。

  要知道他早出晚歸，每月工作三十一天，每天工作二十五個小時，從早殺到晚，滿世界斬殺身負殺業的妖魔，只為了掙取微薄的功德之力。

  即便如此，他獲得的功德之力，也隻將手中的功德金盞容納了百分之一。

  而眼前這位神仙身上恢宏的功德之力，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完全可以將他手中的功德金盞瞬間裝滿。

  這人，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現如今，功德之力獲取的難度不是很大麽？

  為何此人能收獲如此宏大的功德力量！

  要知道，功德在天道體系下的作用可謂巨大，是個萬金油的東西。

  對於任何修士，都有著無可替代的神效。

  比如說提升修為。

  這是最普遍、也是最簡單的利用之法。

  功德乃是天道賦予的獎勵，實際上不僅僅是天道，人道也有類似的功德力量，此物也是一種能量，因此吸收之後提升修為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理論上你功德足夠多，力大磚飛，一路飆升道天道聖人都不稀奇。

  不過過度以此法提升修為，不可避免要成為天道的傀儡。

  但這其實無所謂。

  你能成為天道的傀儡，這就和成為女媧娘娘的坐騎相似，乃是天大的榮幸，是至高無上的獎賞，畢竟一般人還成不了天道的傀儡。

  同時，以功德之力來祭煉法寶，擁有不可思議的威能，殺人不染因果。

  倘若一個人功德雄厚，甚至可以凝聚出功德金輪，或者凝聚成功德蓮台。

  只要凝成這些功德之物，便相當於受天道庇護，哪怕聖人也不敢隨意欺辱。

  遠古時期，還有的洪荒大能以功德之力來淬煉先天之寶。

  以此法淬煉至寶，運用起來得心應手，如臂指使。

  不過如今的洪荒，功德已十分罕見，一般人不會這麽做。

  而前方高台上的男子，身上蘊含的恐怖功德，已經達到初步凝聚功德金輪的程度。

  “究竟是……怎麽回事？”

  楊戩望著下方的妖怪，似乎明白了什麽。

  普度眾生，教化生靈，都能獲得海量的功德。

  但現在，無論是佛門還是天庭，都禁止私人前去普度蒼生，而是將此大包大攬，進行壟斷。

  他們的手段也很簡單，放縱一部分妖魔施虐人間，生靈苦楚，百姓凋敝，他們就可以借機度化世人，以此搜刮功德。

  然而。

  這種度化不過是小兒科，收獲的功德並不算多。

  只有心懷天下，以憐憫眾生的方式真正去普渡蒼生，才能獲得海量的功德之力，但這種普渡眾生的方式極其艱難，因為生靈的悟性不夠，伱教的東西還得別人領悟，才算教化。

  這樣又苦又累的活，沒有多少神佛願意去做。

  再者教化蒼生，若是生靈強壯，豈不是可以鎮壓天神？

  這種事情，當年人族興盛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

  要知道人族最鼎盛的時期，是能壓著巫族打的，當年黃帝軒轅、顓頊大帝，都曾與大巫交戰，甚至斬殺了大巫。

  因此，仙佛都不可能真正教化蒼生，而是維持著一種半饑餓的狀態，不能任由人族壯大。

  對待妖族，更是壓榨到極致，連骨頭都不剩零星。

  “度化蒼生，教化萬民……”

  “沒想到如今的三界，竟還有這等高人！”

  楊戩深吸一口氣。

  “二郎，殺不殺，你快下令，我立馬消滅他們！”

  一旁的哮天犬不曾注意到楊戩表情的變化，接著嚷嚷。

  “安靜。”

  誰知道，二郎神非但沒有要戰鬥的意思，反而盤膝坐在一朵白雲之上，認真聽講。

  教化蒼生，他想看看，究竟是怎麽個教化蒼生。

  教化人族，他確實見過，佛門現在做的，就是教化人族，但對尋常妖怪，卻不是這麽個態度。

  在佛門看來，妖怪難以度化，只能火化。

  二郎神聚精會神地聽講，心中思慮著，難不成這些在世人眼中愚昧至極的妖怪，也能教化不成。

  “……卻說大聖前往龍宮，打算借能保存屍體的定顏珠，卻不曾想寶貝已經被另一個人借走，此人正是因拒婚天庭，而被貶為坐騎的小龍女。

  那時候，小龍女還只是一條鯉魚，她被玄奘救走，因此對玄奘萌生好感。

  玄奘也就是金蟬子的轉世。

  他曾是一位叛逆的僧人，因頂撞佛祖而被貶入凡間，又與高僧論法，辯得對方啞口無言。

  在旁人眼中，他舉止癲狂，行為荒謬。

  但他敢在雲淡風輕中豪言萬丈：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此話一出，猶如晴空霹靂，在人間響徹。

  無盡蒼生，都被徹底震撼。

  便是楊戩都愕然抬首，神色駭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