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毀屍必揚灰，滅跡除災厄

  半空之中，文殊菩薩拍了拍青毛獅子怪的腦門，坐在雲端觀望著。

  “不錯不錯，這猴子此前確實亂了因果，不過從方寸山回到花果山後，行事並無分毫誤差，一切都已穩妥，接下來便是去滅了那混世魔王，這卻也在佛門的掌控之下。”

  文殊微微點頭，觀察著孫悟空的一舉一動。

  從孫悟空歸來之後，所做的事情與佛門推演而來的分毫不差，這麽看來，應該不會再整出什麽么蛾子了。

  一念及此。

  他目光依舊看向美猴王行動的方向，隻覺得一切盡在掌握，沒什麽好看的，孫悟空定然會出手滅了混世魔王，還會出現別的可能麽？
  不過文殊是個尤為認真的菩薩，辦事細致入微，哪怕知道猴子接下來會做什麽，他也依舊在觀望。

  旁邊的青毛獅子怪閉目養神，發出哼哼的呼嚕聲，不理會這些。

  下方。

  孫悟空快速來到了坎源山水髒洞前，只見有幾隻小妖怪在前方手舞足蹈，自娛自樂。

  他到了水髒洞前，也不廢話，便以心法亂了這些小妖心神，喚道：“爾等速去洞府，告訴你家大王，說外界有正南方花果山水簾洞洞主，要與他分個高低。”

  那群小妖木訥點頭，紛紛跑入洞裡，報與魔王。

  那魔王早就聽聞南邊那群猴子有個大王，去西方拜師，如今才回來。

  不過他也不懼，自己修成真仙，方圓千百裡內沒有幾個實力比他強的，何況他天生力大無窮，乃是天生凶禽，怕它個鳥！

  遂穿上鎧甲，手持金環大刀，從洞中跨步而來。

  他見孫悟空生得矮小，穿著普通的青布麻衣，身無長物，心裡頓時安穩了不少，目中無猴地笑道：“方才叫嚷之人，在什麽地方？”

  孫悟空看了他一眼，道：“我那些猴子猴孫，可是在你洞府之中？”

  “是又如何？”

  混世魔王笑道，“我當是什麽人，看你這毛猴，身軀不足五尺，腰不堪一握，也敢來爺爺洞裡尋仇？若是識相，趕緊把水簾洞讓了，爺爺要把那地方當做猴子養殖場，日日生吃猴子肉，夜裡還能添一碗猴腦！”

  ……

  高空中，文殊朝下看了一眼，淡淡道：“這猴子嗔念未除，易怒且暴躁，這混世魔王如此招惹之，實有取死之道，必會遭其斬殺。”

  這種事情，只要任何人站在上帝視角，都能推演出一二。

  果然，只見孫悟空深深看了混世鳥魔一眼。

  他抬手曲掌成拳，緩緩平伸於胸前。

  鳥魔見狀，頓時笑岔氣：“伱這般銼矮，又無寶物，還敢使拳，莫非是想跳起來打我膝蓋？我若使刀，一刀就殺你，也吃人笑話，待我放下刀，與你使拳路來戰！”

  說罷，這鳥魔丟開大刀，也捏成拳頭，要與孫悟空對拳。

  可就在對方一拳轟來之時。

  鳥魔忽然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

  看上去這猴子渾身沒有多少斤兩，出招也不過是輕飄飄的一拳，轟出之時卻仿佛天雷炸響！
  在混世鳥魔驚駭的目光下，只見周天風雲突變，一股滔天的氣勢濃縮在孫悟空的拳頭之上。

  刹那間席卷八方天地，滌蕩六合宇宙。

  整個坎源山都在狠狠震動，水髒洞的洞口也突然間塌陷，鳥魔尚未反應過來，這一拳已轟然而至。

  拳出如道臨！
  混世鳥魔隻感覺有一種大恐怖豁然降臨心頭，仿佛死神鐮刀揮下，這一刻他的性命不再屬於自己，連閻王殿都不留他名！

  他正要跪地求饒，隻感覺周身被一道猛烈的白光所籠罩。

  死。

  不消片刻，白光散盡，鳥魔也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鳥魔的肉身化成的殘灰。

  “差距太大……沒什麽觀賞性。”

  文殊菩薩搖搖頭，隻覺得無趣。

  不過看這猴子的實力，雖然並非是原定的太乙金仙境界，但實力也不弱了，大鬧個天宮，應該也能做得到。

  混世鳥魔被殺，由此可以判定孫悟空現如今的狀態，跟原定的謀劃不差多少。

  只要繼續下去，這猴子應該會去東海借寶物，再下地府撕個簿，如此，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可越是這麽認為，就越容易事與願違。

  接下來孫悟空的舉動，卻讓文殊有些看不懂了。

  “嗯，等等……他要做什麽？”

  只見孫悟空的大手，朝著混世鳥魔死去的方向一握，砂石橫飛，方才混世鳥魔死去後剩下的殘渣，也盡數被孫悟空收在掌心中。

  隨後他行者無疆一步踏出，便離開了水髒洞，在文殊的視線中，孫悟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他去了什麽地方？”

  文殊連忙動用仙識，去追查孫悟空的行蹤。

  萬裡。

  十萬裡。

  百萬裡！
  方圓數百萬裡，竟然都尋找不到孫悟空的任何蹤跡，這讓文殊菩薩冒了一頭的冷汗。

  這猴子的速度，竟然超越了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裡，這是怎樣的神速！
  而文殊菩薩不知道的是，只要修為足夠，行者無疆，能迅速到達三界的各個角落。

  包括混沌！

  孫悟空一念之間，便帶著混世鳥魔的骨灰來到了洪荒之外。

  這裡，正是混沌世界。

  茫茫然的虛無混沌，先天的風水地火元素在其中施虐，無盡混沌氣息能頃刻間讓萬事萬物盡皆消弭，便是大羅金仙行走在無盡混沌，也需要十分小心。

  尋常的神仙闖入這混沌世界，一旦被先天元素席卷，根本沒有任何活路。

  “錯了，大聖，爺爺，猴大王，俺真的錯了！”

  灰燼中，一道微弱的求饒迅念傳出。

  孫悟空輕哼一聲，將混世鳥魔的骨灰，以及心念所收集到的殘余仙魂，全都投入這混沌宇宙中。

  刹那間便有先天之火吞噬，焚燒，灼盡這些殘渣。

  不過眨眼之間，那混世鳥魔便身死道隕，從此世間再無混世魔王。

  這種殺人手法，算是十分穩妥的。

  哪怕聖人親自推演，也只能推演出此人已死，卻是找不到他死在了什麽地方。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混沌宇宙，便是聖人也插手不到，而且這裡不歸天道管轄，天道之力在洪荒三界再怎麽強大，死在這裡的生靈，便是永遠消失了，連生死簿中都沒有此人的名字。

  雖說世間還殘留著這混世鳥魔的一些信息，但通過這些信息，最多也只能追溯到有一個混世魔王曾活在這個世界，連他怎麽死的也不為人所知。

  甚至，如此抹除了對方，還不會沾染因果。

  畢竟因果只是天道秩序的產物，混沌之外哪有因果和秩序？
  也只有師父傳下的行者無疆，才能做到以金仙境界隨意行走洪荒外，揚灰於混沌宇宙中。

  ……

  文殊再度見到孫悟空的時候，對方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清理掉了混世魔王的屍骸，並回到了水髒洞前。

  只見孫悟空先是用斡旋造化神通複原了整個水髒洞的地貌，相當於撫平了混世魔王被抹除的痕跡，同時他還削去了小妖怪關於混世魔王的記憶，這才將關押在其中的猴子猴孫救了出來。

  被混世魔王抓走的猴子，約莫三五十個，見到孫悟空，各個激動含淚，跟隨大王回花果山去。

  眾猴子在孫悟空的帶領下，很快腳履花果山實地，認得家鄉，各個歡喜。

  諸洞內眾猴，都一起簇擁而來，分班齒序，禮拜猴王。

  之後便是安排酒果，為孫悟空接風洗塵，並紛紛啟問大王拜師學藝之事。

  孫悟空便將自己這一二十年的經歷，與眾猴子猴孫簡單說了一番，隻說自己漂流過海，幸遇老祖，傳了與天同壽真道果，不死長生大法門。

  眾猴子齊聲道賀，各自獻上最好的水果和自釀的果酒，與大王一同享用。

  此合家歡快之事不提。

  卻說天上的文殊，則極其鬱悶了。

  如佛門推演的一樣，孫悟空確實滅殺了混世魔頭，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殺人的手段極其吊詭，也和原來推演的不大一致，便是文殊都看不懂這猴子的行事邏輯。

  殺完人，連骨灰都不給你留著。

  這不該是祖師親授的法理吧？

  文殊菩薩隻覺得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再看看吧，雖說有些古怪，卻也沒有偏離太多。”

  這樣想著，文殊打算再觀察一陣。

  他知道這猴子生來不凡，乃是天生地養的靈明石猴，比正常猴子更多一分對天地大道的感悟。

  靈明石猴學習能力強大，有利亦有弊，一旦跟人學壞，也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

  如此看來，這猴子是接觸了一些不良人，學會了些莫名其妙的道上規矩。

  “幸好，佛門早有準備，花果山中現已安排了人手，不怕猴子不上當。”

  他繼續端坐雲上，目光投放在花果山，探查著一切。

  但很快，文殊就更加鬱悶了。

  接下來的數個月，孫悟空緊閉山門，拒不外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還會拿幾本凡俗小說躺在床上，一看就是一天，要麽就是拿門前的小山練練手，繞著水簾洞跑步。

  每當孫悟空跑步的時候，都會引來眾多猴子驚歎，口呼大王厲害。

  然而也就這樣了。

  這猴子回到山中，基本上哪也不去，異常鹹魚，跟別的猴子幾乎沒太大的區別。

  甚至還尤有過之！
  別的猴子至少還要找果子吃，他連果子都不用愁，自有小猴子會幫他把吃的端到房門前，他然後用仙識讓桃子自己飛來嘴裡，連手指都不用動一下。

  “他也配當取經人？”

  文殊一臉無語。

  這幾個月以來，他不是看山上的猴子玩耍，就是看猴子玩耍，看得他渾身都不自在，不自在的時候就使勁薅青毛獅子怪的腦門。

  時間長了，獅子怪的腦門都禿了一塊。

  要知道前往西遊的取經之人，可以說各個都是萬中無一的存在，是在三界精挑細選的人物，不是誰都可以勝任的。

  就比如之前神通震撼佛門的六耳獼猴，厲害到無邊，竟然都無法入選。

  還有通臂猿猴、赤尻馬猴，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天地靈猴，可為何偏偏卻選了這麽個懶惰的靈明石猴。

  文殊菩薩有些無法理解。

  此猴修成了長生不死大法門，天地造化之神通，竟然只是為了更好的鹹魚？不去開疆拓土揚名立萬，卻偏偏選擇窩在這種小地方得詳安逸。

  “幸好，我佛早有準備。”

  佛門其實提前就算到了，若這隻猴子不想鬧翻天，只是一味躲在花果山不出來，那會壞了佛門好事。

  因而早已有了相應的布置。

  思定，文殊雙手合十，閉目遐思，等待時機的到來。

  不久之後，花果山便有四隻老猴，前來拜見美猴王。

  這四隻猴子實力強大，且見多識廣，深受猴子們的喜歡，孫悟空見這四隻老猴頗有靈韻和實力，便把他們留了下來。

  其中兩隻赤尻馬猴喚做馬流二元帥，兩隻通臂猿猴喚做崩芭二將軍。

  之後，這四隻猴子也開始在花果山中，選取了一批精銳猴子，教他們操練武藝，壯大花果山的整體力量。

  這一幕，孫悟空也不用操心去管，便由著他們去做了。

  畢竟花果山的猴子變強，也是好事。

  再說這些猴子成日玩鬧嬉戲，是該給他們點事情做。

  “大王。”

  這天，馬元帥向孫悟空進言道，“您學了一身的本領武藝，可謂三界之內神勇無儔，奈何還缺少神兵和戰甲，顯得不夠威風，您是大王，理應是魁梧英姿，威風凜凜，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你是花果山中的王者。”

  “你說的倒是不錯，但尋常寶物，實在難堪入目。”

  孫悟空點點頭，不過他用神魔鎮獄勁凝聚的冥神之矛已經夠用了，短時間內對其他寶物沒有需求，何況這天地間，趁手的兵器也不多。

  他曾見過諸多的後天靈寶，甚至連他的肉身都打不動，拿在手裡除了威風，什麽用都沒有。

  “大王如今是神仙，凡兵確實不堪受用。”

  馬元帥眼珠滴溜溜一轉，便向孫悟空推銷起來。

  “大王可前往東海，那東海龍宮寶物最多，憑著鄰居的交情，可向老龍王借件兵器一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