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一切真的滿足了嗎?”
“你真的可以接受他的身邊有其他女性嗎?”
“你知道,未來總有一天他會再次逃出去的。”
“.”
“嗡嗡嗡。”
伊麗莎白的黃金眸子忽而猛地晃動了一下,眼前的景象這才重新開始聚焦,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仿佛是她發呆時的空想。
但那些想法卻默默順著她的內心向下沉落,讓她依舊沒能從那怔愣的狀態之中恢復過來。
“伊麗莎白女皇?”
“咳咳,女皇陛下?您覺得這樣怎麽樣?”
眼前的談判桌上,幾位從卡度遠道而來的世界魔法學會的大人物們察覺到了伊麗莎白的心不在焉,他們彼此之間的表情都有些尷尬,隨後才是輕咳了幾聲,提醒起了這位女皇現在正在對他們不尊重。
伊麗莎白的眸子這才一點點向上挪動,談判桌的兩側是分別是世界魔法學會與納黎魔法學會的專家,雙方正在就未來納黎魔法學會的權益做著談判,其實比起伊麗莎白親自談判,她坐在這裡更像是一位主持,表明著納黎的態度。
甚至於,她的手上握著的文件都並不是與現在談判相關的,而是葛德林王室記載的有關於“王室婚姻禮儀”的書籍。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對這些人正在談判的內容一無所知,相反,她早在早晨時就已經將一切給記下來了。
過目不忘對於她眼眶之中的義眼而言甚至都只能算得上基礎的功能,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無聲無息地給眼前這群來自於世界魔法學會的老人下達一些暗示,輕而易舉地贏得這場談判。
但伊麗莎白卻並未如此做,這些年來她對於義眼的運用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克制了,她也深諳治國之術只有正途而沒有外道的說法。
她可以讓親眼見到她的人臣服於她眼睛的光輝之下,但普天之下,總會有她見不到的人需要管理和處置,普天之下總有她的力量無法涉及的人和事,她用義眼是用不過來的。
倚靠外道奪權的她比誰都清楚外道的危害,也當然比德克斯特在這方面的造詣要更深,她的義眼向來有明確的使用標準。
於是,她只是輕輕將那做了不少筆記的婚姻禮儀書給闔上,輕聲開口說道,
“談判的事我不好插嘴,這畢竟是納黎與世界魔法協會協商的事情。但就我的個人意見看來,你們提交的新款合作條約的第一、三、七、二十一條納黎都不可能接受,這對於納黎的魔法師而言是羞辱與莫大的打擊。”
“這個.陛下,我們也要考慮學術資源分配上的效率問題。海爾森先生一旦離去,而納黎境內又再無我們能認可的魔法學術大能,如果依然按照先前的配置供給學位名單與學術資源,這恐怕會造成實際的浪費。作為世界魔法協會的成員,為了人類魔法的進一步發展,這種條款的更換顯然是必要的。”
“什麽叫做實際的浪費?按照這個觀點看來,卡度的那群神棍難道不是對學術資源的浪費嗎?一天天的全部精力都用在禱告和伺候母神身上了,什麽時候一個九環魔法也能被用來當作年度學術報告了?”
一提起這個,納黎的魔法師們就率先不幹了。
一天天的卡度魔法學術圈都爛成什麽樣子了,搞得學閥嚴重效率低下也沒見你們給他們降學術資源配置,現在倒是給納黎降起來了,還是在海爾森魔法師離開不久之後這種敏感的時間裡,這種針對簡直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還說什麽為了人類的魔法考慮,我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基於西大陸對勢力愈發龐大的納黎的一次政治施壓,還是以進攻學術界為噱頭,這吃相真是令人難堪。
“各位不要急切嘛,卡度自有其國情在,而且事實已經論證,上一年的卡度年度魔法在開采礦石的運用上已經媲美了十二環的老舊魔法,效率上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我日你”
“好了!”
在納黎魔法師即將要進行親切的問候之前,伊麗莎白卻已經百無聊賴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掌,製止了這些遠離政壇許久的魔法師的行為。
這種厚顏無恥的事情他們畢竟還是見識得太少,這種時候黃金宮便必須要出面了,不然真的按照世界魔法協會的製裁下來整個納黎的魔法師都要罵娘了。
而在伊麗莎白愈發重視樞機、輕視魔法的政策之下,海爾森魔法師的離去又徹底讓納黎喪失了在短時間內重建獨立魔法學術結構的可能,但她也無法拋卻國內魔法師的利益,只能在某種程度上和對方接著玩這種不公平的迫害遊戲。
“先前幾位說,自海爾森大魔法師離去之後納黎的魔法界已經不配先前配給的學術資源了?”
幾位遠道而來的魔法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座的伊麗莎白,似乎是生怕她突然站起來用樞機給他們全部都突突了,但聞言之後他們還是小心調整著措辭回復道,
“.根據協會的專家團隊評估之後,結果的確是這樣。”
“那麽,如果說海爾森大魔法師的親傳弟子願意返回納黎呢?”
“親傳弟子.您是指.”
幾位魔法師互相對視了一眼,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一位當年跟在那位海爾森魔法師身後那面無表情的黑發納黎紳士。
一位絕代的大魔法師的弟子,一位納黎王室長公主的青睞之人,這種學術與王室雙重背景的青年才俊很難不讓人注目,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他於那次世界魔法學會之中展露頭角的時候,他們才認識到為什麽海爾森會收取他作為徒弟。
乃至於當初在聽到那位海爾森弟子淪為納黎通緝犯的時候,他們都會感到慶幸。
而隨著四年半之前對那個人的通緝取消,這種不詳的感覺也愈發旺盛,直到今天的最後化作了實質。
“您是指,那位費舍爾·貝納維德斯?”
“難不成,這些年他早就已經秘密返回了納黎,回到了海爾森大魔法師的身邊?”
“如果是這樣的話”
伊麗莎白緘口不言,卻突然把手上的那本“皇室婚姻儀式”的書本丟到了桌子上。
她一言不發,卻又好像是震耳欲聾那樣,讓在場的所有魔法師都沉默了下來。
而此刻,那位到如今都已經被世界魔法協會惦記的“海爾森弟子”還正在房間之中享用送來的早餐,腦海之中先前在木箱之中看到的東西依舊揮之不去,讓他有一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一邊吃著眼前的食物,一邊又在思考那詭異的黛安究竟是一個什麽來頭,可此時的外面又傳來了一點細微的交談聲,
“咦,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先進去探探虛實。”
“哎,可是書先生”
“哎呀你不懂的,昨天晚上伊麗莎白肯定不會放過費舍爾的,恐怕到了現在日上三竿了都還在裡面行壞事,萬一你要是看到可就不好了。”
“壞事?”
“你站在這別動!”
費舍爾挑了挑眉,但還是站起身子來主動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就在外面埃姆哈特鬼鬼祟祟地準備從窗戶等空隙處溜進來之前,他便已經率先一步打開了門扉,把正在望裡面張望的埃姆哈特給嚇了一跳。
“嗚啊,鬼啊!咦,是費舍爾啊咦,不對勁,你怎麽看起來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不像是你,也不像是那個伊麗莎白啊.”
費舍爾無語地看了一眼門扉外面的埃姆哈特,還有那依舊一臉茫然還未發現他的艾麗西亞。
對於她而言,自己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會有一定的延遲,就算是現在費舍爾已經將門給打開了,但因為隱秘賜福的效果,她還是要等好一會才會注意到被門扉給打開了。
“書先生,是大哥哥出來了嗎?”
“啊,他就在這呢,沒啥大事.”
伊麗莎白的居所之外,便是黃金宮內廷的莊園,是一片面積還算可觀的草地,遠處還能看到不少狗正在其中撒歡奔跑。
費舍爾看了一眼艾麗西亞,既然目前還未離開這裡的打算,那麽在伊麗莎白不在的時候便要抓緊時間破解“至寶”的問題。
他需要至寶來閱讀補完手冊的第三部分,但現在又不能直接將她給吃掉,還要開啟賜福防范已經對她產生關注的生命混亂的來源。
“你確定之後我們就一直待在這裡?”
“嗯,暫時是這樣的打算。而且你也看到了,伊麗莎白暫時也不會對我做其他的事情。”
埃姆哈特一邊招呼看不見費舍爾的艾麗西亞跟隨他進入宮殿,一邊又有一些感歎地說道,
“還好你現在處於這個沒辦法被發現的狀態,這樣想來伊麗莎白也不會對外人宣稱你已經回來,然後她就要順理成章地和你結婚的事情了天呐,我簡直都不敢想在南大陸的拉法埃爾茉莉,北境的瓦倫蒂娜她們要是知道你結婚.哦,又要結婚的消息該有多震撼。”
“.是啊,還好。”
不過也不能太過於樂觀,費舍爾將伊麗莎白黃金義眼和那個神秘的黛安的事情和埃姆哈特說了一些,這倒是提醒了埃姆哈特,讓他有一些氣憤地說道,
“說起這個,你不知道費舍爾,那個伊麗莎白的眼睛絕對是有意識的!昨天我們不是被運回聖納黎嗎,過程裡我比較擔心你的狀態就試圖聯系她,想要和她交流一下。一開始她都沒有開口,直到我連續叫了她好多次,她居然.居然罵我是廢物,還是一個醜八怪!氣死我了!”
“.”
怎麽感覺潘多拉的義眼完全就是被埃姆哈特催促得煩了,真不知道當時這家夥是怎麽和潘多拉的義眼開口交談的。
不過埃姆哈特的話倒是讓費舍爾思考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伊麗莎白的義眼是有意識的,那麽她是如埃姆哈特這樣的產生的全新的意識,還是那眼睛之中的意識就是萬年之前的天使長潘多拉本人?
這個問題的答案與這個淚滴聖物的形成過程有直接聯系,費舍爾也不清楚,但如果是後者,那這個問題就會變得很麻煩。
從伊麗莎白的反應來看,那個義眼絕對不是人畜無害的。
“伊麗莎白的那個義眼我暫時幫不上什麽忙了,之後我怎麽和她說話她都不再搭理我了不過倒是你說的這個黛安,剛剛就是她帶我們進來的,說是晚上之前還會過來接我們回去原來的地方,一路上還和艾麗西亞說了一些宮廷的注意事項,完全沒發現我的存在。如果你懷疑的話,要不晚上我悄悄跟蹤她一下?”
“不,算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如果說那個黛安有鬼,埃姆哈特不說發現不了她的怪異之處,還有可能直接被黛安發現給做掉。
這種事情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了,他現在被隱秘的賜福包裹,既然無法使用自身階位的力量那就要發揮賜福的最佳效用,她在伊麗莎白身邊服侍,自己現在又與伊麗莎白待在一起,總會有機會的
那麽現在,也是時候該研究一下艾麗西亞身上的至寶到底是一個什麽性質了。
費舍爾讓埃姆哈特轉達自己的意思,準備讓艾麗西亞配合自己的研究,但等到艾麗西亞乖乖地伸出手對準費舍爾的時候,他卻這才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一下子傻了眼。
不是,如果說自己被隱秘的賜福包裹無法使用任何的非凡力量,連補完手冊的效果也無法發揮,那麽問題來了,他一介凡人之軀該如何研究厄爾溫德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至寶呢?
“.”
“書先生,大哥哥已經開始了嗎?”
“額,你等一下,他.”
“咚咚咚!”
也正是此時,就在費舍爾對準艾麗西亞小手思考的時候,從他們所待的房間的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連串清脆的敲擊聲。
房間內的所有人都轉頭看向窗外,卻見不知何時,那玻璃之外倏忽就站立了一隻黑紫色的百靈鳥正在用它不大不小的鳥喙敲打窗戶,順帶歪斜著腦袋,好奇地看向房間之中的那個男人。
“咦,這個鳥怎麽感覺有一點熟悉啊”
埃姆哈特微微一愣,而旁邊的費舍爾卻已經先一步不受控制地站起了身子來,驚訝道,
“蕾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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