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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1175章 過渡
  時間悄然來到了十月初。

  鄭森登高而望。

  作為陝甘總督,他對於陝北的情況頗為了解。

  這裡是一片貧瘠之地。

  在前明時,榆林是九邊之中數一數二的窮困之地,也是軍戶逃亡最多的地方。

  當年參加闖賊和西賊的兵馬,多數是這些邊軍。

  大量的耕地退化,變成了沙地。

  而那些軍官們則貪得無厭,侵蝕的軍戶們為數不多的土地,而又狠心的壓榨他們。

  在洪武年間,這裡的軍戶就已經崩了。

  如今在紹武初年,所有的衛所被廢黜,成了府縣。

  但榆林府的貧困,並未減輕許多。

  鄭森來到山坡土垣上的一處村落。

  大小十幾戶人家,擁有的耕地不過百余畝,而且都是那些旱地,需要從一裡外挑水吃。

  莊稼的用水,只是村落之中唯一的一口水井。

  鄭森披著長袍,目光凝重。

  在他的視線之中,眼前這家人用的是純粹的夯土房,木門被黃沙吹著殘破,破了好幾個大洞。

  妻子臥在床榻,用被子遮住頭不敢見人。

  男人則穿著長褲,低著頭,滿臉的麻木。

  “咯吱——”

  他打開水缸,黃河水泛著黃色的渾濁,缸底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黃泥。

  而一旁的米缸,則只有寥寥半缸小麥。

  附近幾個缸中,都是黃豆,綠豆,黍米等雜糧,想來是秋收後用小麥換來的。

  如果真的只有小麥的話,一家人根本吃不飽。

  “你那婆娘怎麽不下床見人?”

  這時,跟隨在身後的榆林參將,則呵斥道。

  床上的婦人膽顫心驚,裹著被子準備下床,但卻被鄭森阻止。

  “想必人家也有難處,或許是病了呢?你如此怕是不近人情了!”

  鄭森隨口道,顯然並不以為意。

  而那男人則張口道:“不是草民無禮,實在是家裡窮的叮當響,就連褲子都只有一條,我們夫妻輪流穿。”

  “我如今下來了,婆娘就只能上床了……”

  聞聽此言,眾人默然。

  鄭森也忍不住歎道:“還是我們冒昧了!”

  言罷,他從懷中掏了掏,一疊百兩的銀票閃了眾人眼。

  他有些尷尬的收回去,一旁的隨從識眼色地掏出兩塊銀圓給男人。

  “這兩塊錢拿去,買點布做衣裳,順便把門修修!”

  說著,他就徑直離開。

  整個村落,就連狗也只有數隻,顯得格外的寂靜。

  鄭森心裡堵得慌。

  平日裡他一向以救國愛民,致君以堯舜而自居,本以為經過二十來年的時間,整個天下就已經太平了。

  但是不曾想到,所有人都說是盛世的情況下,還有如此貧窮的人家。

  這是在打他們這些人的臉啊。

  “督撫,榆林太窮了!”

  趁著這個良機,榆林知府哭訴道:

  “偌大的榆林,八個縣,百姓基本上都是之前的軍戶,只有不到二十萬口。”

  “人缺水沒關系,但是架不住莊稼缺水,沙地又多,剛剛夠滿足吃食,軍隊都是千裡迢迢從延安府運來的糧草。”

  “許多百姓眼見河套分地了,都巴望著去河套呢,放牧也比種地強啊!”

  綏遠設立後,榆林不再是邊鎮,但臨近河套,故而常駐軍也有兩三千人。

  “軍隊的夥食,怎麽也要管住的。”

  鄭森鄭重其事道。

  作為陝甘總督,民政不在他的管理范疇,最重要的就是督導軍務。

  這也是為什麽他四處巡查的原因。

  一旦軍隊出錯,倒霉的就是他了。

  “可,督撫,從延安府趕到榆林,數百裡地,騰挪的厲害,期間的損耗很大。”

  這時候,駐扎在榆林的參將則苦笑道。

  大明的規矩,地方上軍隊,縣為巡防營,然後就是把守關隘的駐派京營。

  總兵坐鎮省城,重要的關隘則是參將,副總兵分駐。

  他們不僅管理京營,也是地方巡防營的雙重領導。

  陝西省是僅次於邊疆的重鎮,故而京營直接派駐了四千人。

  “那就再尋辦法!”

  鄭森眉頭一蹙道:“我就不相信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督撫,末將以為,可以花費銀錢從河套府勾買一些糧食過來。”

  參將低下頭,輕聲建議道。

  “哦?何來?”

  “黃河唯利一套,河套府種了數十萬畝地耕地,不缺河水,長勢喜人,糧食眾多,是整個綏遠最重要的糧倉。”

  “雖然距離我榆林較遠,但架不住都是平地,沿著黃河往東走,拐個彎,再走個百余裡就到了,反倒是能省了不少工夫!”

  鄭森神色一動。

  無論怎麽說,水運總是比陸運省錢的。

  而且延安府的糧價本來就高,在運到榆林之後,怕是會更高了,河套的平價糧吃著,反而更好。

  “我會上書朝廷的。”

  鄭森點頭道。

  改換軍糧之事,可由不得他來做主,這都是兵部的安排,他只有建議權。

  不過,以他的聖眷,怕是大家都讚同居多。

  忽然,鄭森想起來了:“你們這可種番薯?”

  “應該是沒有!”榆林知府搖頭道。

  “越窮的地方,就應該越要種番薯!”

  鄭森鄭重其事道:“你莫要以為我插手地方民政,但這實乃是救民活民的好東西。”

  “番薯藤可以喂豬,喂雞,番薯不挑地,一畝地能收數千斤,實乃是一等一的利器。”

  “爾應該多看公報,莫要奉行什麽無為而治!”

  被其一點,榆林知府瞬間臉紅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麽。

  鄭森也懶得理他。

  對於這些老派官僚,尤其是內地官僚,他們見識不到什麽是商稅,同樣也不想變更,一直都是蕭規曹隨。

  但種番薯這件事,已經實行快二十年了,榆林竟然還未普及,著實是失職。

  回到榆林府城,鄭森抑製不住心中的煩躁,開始給皇帝寫起了密折。

  對於貧窮之事,他倒是一筆帶過,反而著重言表了內地官吏的笨拙,以及老態。

  他建議皇帝,可以將邊海官吏調換至內地,可以更好的治民安民。

  “唉,一千字夠了!”

  鄭森忘了時間,看著滿滿一篇的字,他立馬醒悟過來。

  皇帝一直要求言簡意賅,三百至五百是最佳字數,不然的話,皇帝怕是熬夜都看不完。

  “陝北如此貧瘠,可讓其遷移至海外,亦或者東北,總比窩在這裡強!”

  鄭森呢喃道。

  不過,忽然一陣涼風吹來,蠟燭忽閃忽滅。

  他關緊了門窗,黃沙無法進來。

  這時候,他的心神莫名的飄向了北京城。
    尤其是想到了內閣的位置。

  如今他已經四十有九了,在地方折騰了二十余年,也該入京了。

  哪怕入不了閣,也得還京,去往八部。

  “不知何時,才能執筆天下啊!”

  伴隨著燈光的閃爍,他陷入了思考。

  紫禁城剛給皇孫過完了生日,熱鬧似乎還在昨夜。

  常住在紫禁城許多,朱誼汐就越發的厭惡起來。

  濕冷的環境,壓抑的宮殿,無論怎麽也讓人提不起精神。

  尤其是隨著他年齡的增高,對於環境愈發的敏感起來。

  長住玉泉山,就成了他的念想。

  不過,在這個時間,也不妨礙他在冰面上進行挖坑釣魚。

  后宮中已經習慣了皇帝的舉措,甚至早就派人在湖中架上鋼柱,搭起了一座人工釣台。

  可以烤火,可以睡覺,甚至可以唱戲,一座大型亭子,面積百平。

  這種湖面起高樓,非常的考究技術,但所幸大明如今可以做到。

  裹挾大氅,烤著火,釣著魚,朱誼汐渾身都很放松。

  這時候,一聲犬吠響起,他忙提起魚竿,一頭肥美的大鯉魚就被甩了上來。

  一旁的小宦官忙不迭去抓,而吐著舌頭的黃狗則口水直流,目不轉睛的盯著鯉魚。

  “給你吃!”

  說著,他令人把魚頭剁下來,直接與黃狗食去。

  酉時,夜幕漸臨。

  朱誼汐披著厚厚的裘皮大衣,看著漆黑如墨的湖面,以及遠處的點點燈火,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的手中,不再是盤那葫蘆娃了,而是又變成了一隻藍白色的花貓,擁有擬人的手臂和腳,甚是可愛。

  同時,旁邊還有一隻咧著大嘴笑的棕色老鼠。

  他倆是一對的。

  “爺,該回去了!”

  “嗯!”

  朱誼汐點點頭,坐上了抬輦。

  過了片刻,就抵達了書房。

  孤獨的一個人吃的晚飯,他倒是顯得頗為舒服。

  沒有人來打擾,也沒有什麽繁文縟節。

  剛用完晚飯,就見蒙古妃子琪琪格跑了過來,眼眶微紅,甚是可憐:
  “陛下,我兄長時日無多了……”

  “北海郡王?”

  朱誼汐眉頭一皺:“他不才五十二歲嗎?”

  旋即他又啞然。

  對於草原上的民族來說,五十二歲是已經很不錯的年齡了。

  對於北海郡王布達裡,朱誼汐印象是深刻的。

  作為察哈爾的郡王,這家夥最喜歡待的反而是北京城,央求自己賞了他一座宅子,三年有兩年的時間住在北京。

  酒肉美人持續不斷,享盡了一生的福氣。

  甚至,其女也成了秦王的側妃。

  後來,又有兩三個女兒嫁給了皇子。

  當然,太子的側妃中也有個蒙古人,只是他是察哈爾郡王的女兒。

  他一死,察哈爾怕是得有一番動蕩了。

  “放寬心,朕會好好安排的。”

  安撫著女人,朱誼汐不知不覺就與她湊在了一起。

  “陛下——”女人趴在他胸口,楚楚可憐地抬起頭,眼眸之中滿是渴求。

  原來在這等著我。

  朱誼汐苦笑:“罷了,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吧!”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此時的赤峰城,已經是人頭攢動。

  北海郡王府,烏泱泱地擠滿了人。

  布達裡的子女,多達二十個,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幾乎把整個院子擠得水泄不通。

  “總督來了——”

  不知何時,別人吆喝了一聲,整個院子立馬空出了一條道路。

  只見王純青腳步急促而來,他面色凝重,顯露出心情的焦急。

  “郡王如何了?”

  “已經昏厥過去了。”這時候,郡王世子在一旁湊聲道。

  “如何?”王純青問著大夫。

  “郡王已經到了極限,老夫無能為力,還是提前準備後事吧……”

  這時候,立馬就響起了一陣哭泣聲。

  王純青聽得頭疼。

  滿眼都是女人,現在還有幾個二十來歲,豐腴肥美之人,漢女蒙女都有,一個個哭哭啼啼。

  他倒是享福的人。

  王純青嘀咕著。

  “大喇嘛來了!”忽然,一陣喊叫,所有人面色一動。

  只見一個披著袈裟,留著光頭的大和尚走了進來,面上滿是慈悲。

  所有人在其走了一路,就跪了一路。

  就連王純青也低頭行禮。

  這是德吉央宗呼圖克圖,也是達籟喇嘛的高徒。

  之前被皇帝派遣到察哈爾進行傳教,然後又順理成章的被任命為仁禮寺主持,奉命管理整個察哈爾的佛教事務。

  不出意外的話,待其死後,其會進行轉世,成為了察哈爾地區最大的活坲。

  整個蒙古高原,漠北地區有哲布尊丹巴,而在綏遠有索朗德吉呼圖克圖,他是班嬋大喇嘛的徒弟。

  察哈爾則是德吉央宗呼圖克圖。

  據說在科爾沁地區,也會任免一個新的喇嘛,主持教務。

  作為整個察哈爾的精神支柱,王純青自然得尊敬一二。

  “總督閣下!”德吉央宗大喇嘛也回了一禮。

  “勞煩大喇嘛幫郡王超度了!”

  王純青謝了一句後,就離開了房間。

  這時,緊緊跟在他身後郡王世子吉日格勒,則半步不離。

  “世子放心,該你繼承的家產,爵位,是萬萬不會動的。”

  王純青笑道。

  吉日格勒則搖頭道:“總督閣下,我手底下還有三千帳牧民,要是沒有您的幫助,我怕是幾年時間都難收回來……”

  北海郡王住在赤峰,部落卻是分散在各大牧場,由其任免的管家進行管理,閑適的很。

  但此時卻是麻煩。

  因為這些人不一定順服這位世子。

  或者說,在有心的挑唆下,很有可能亂來。

  例如,自立。

  見王純青不言語,吉日格勒立馬又道:“察哈爾郡王內裡一直對我父王不滿,說是我們搶了他的部眾。”

  “他一定會勾連那些牧民,拐到他旗下的。”

  “我憑什麽幫你,世子殿下!”王純青扭過頭,凝神道。

  “我願意獻出一千帳牧民。”吉日格勒咬著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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