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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934章 文治
  耶穌會在中國能起來,就是一直秉承著走上層路線。

  如,幫明朝聯系火炮場,修炮,甚至翻譯幾何等知識書籍。

  甚至為了方便溝通,不僅給自己取了個中文名字,還給耶和華借用上帝的名字。

  昊天上帝得氣死。

  當然,這是傳統,佛教剛傳去中國時,也借用老子化佛的故事,甚至主持,寺廟,法會等都是模仿自道教。

  修改教義,如遵從利瑪竇規矩,允許百姓祭祖,跪拜孔子。

  事實證明,這樣的選擇是明智的。

  因為大明的人口實在是太多了,即使是有錢人,其加在一起也不是個小數字。

  更何況,上行下效,有了統治者的帶頭,普通人自然是會跟從。

  他們的究極目標,就是讓皇帝改信,這樣一來大明何愁不成教區。

  當然,權力者都是自私的,自然容不得教皇坐在頭上,這樣的期望只是鏡中水月罷了。

  而與之相反的,則是日本的荷蘭傳教士,即使新教規矩再簡陋,其中規矩仍舊讓日本統治者不適應。

  更何況,清靜無為的佛教在日本都成了坐地虎,攻擊力更強的基督教,自然不被認同。

  當然,這也是在明朝傳教的耶穌會,多遵循利瑪竇規矩的原因,而在日本的傳教的多是馬尼拉和馬六甲直接來的傳教士。

  後來雍正時期徹底排斥驅逐傳教士。

  南懷仁在印度那裡培訓的時候,就取了漢名,這是耶穌會的傳統。

  兩人相顧無言,就這般散去。

  在台灣府學習了幾天禮節後,南懷仁只能帶著任務,坐著海船,千裡迢迢的來到天津。

  繁華的街道,節次鱗比的商鋪,絡繹不絕的人群,比台灣府還要繁榮數倍。

  與台灣的中西結合不同,天津是純粹的明風,濃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是?”

  看著兩條軌道,以及那上面詭異的長廂馬車,還有奔跑的六匹駿馬,他一時間有些錯愕。

  “鐵馬。”一旁陪同的男人輕聲道:
  “鐵軌馬車,如今民間都喜歡叫它鐵馬,順口也方便。”

  “這是幾年來最流行的交通方式,奔跑的速度能達到普通馬車的一倍,方便快捷,關鍵還很安全。”

  “走在兩條鐵軌上,安全的很。”

  男人穿著襴衫,衣衫齊整,風度翩翩,細膩的皮膚述說著他的錦衣玉食。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仆人,很有氣派。

  很顯然,為了迎接南懷仁,北京教區派來了個大人物。

  “要是有人經過怎麽辦?”

  “那是該死的命運。”男人輕笑道:“剛開始的時候每個月都有人倒霉,後來就都聰明了。”

  “當然了,總有貪財的想偷鐵軌,但一旦被抓到,就是全家流放東北,這比死刑還令人畏懼。”

  “有了這個鐵馬之後,原本從天津到北京三天的路程,縮短至了半天。”

  “那它很貴吧!”看著出入的都是華衣男女,南懷仁感慨道。

  “三塊銀圓。”

  南懷仁倒是在台灣府明白了銀圓的價值,這是普通人半年的薪水。

  確實貴。

  “您別看它貴,但架不住大明人多,有錢人也多。”

  男人隨口道:“在天津,每天來往的人數以萬計,若是人人乘鐵馬,那怎麽也裝不了。”

  “這是在篩人。”

  言罷,二人來到了車站,買起了車票。

  “先生,您的路引?”

  居高臨下,售票員毫不客氣地問道。

  “呐——”男人毫不猶豫地從懷中遞上兩張路引:“來兩張臥鋪,兩張坐鋪。”

  臥鋪的價格是座位的三倍。

  路引蓋上章後,他們才能當做票據,前去乘車。

  “您來了倒是巧了,之前的印章是蓋在手上的,忒不斯文,惹得人厭煩,那些大家閨秀哪裡能耐得住?”

  男人扭過頭,解釋道:“如今蓋在路引上,就方便多了。”

  言罷,兩人就來到了入口。

  這時候,驗票人則檢查了路引,然後道:“您這箱子得稱重。”

  “凡大於十斤的,就得給押運錢。”

  不用說,南懷仁的木箱肯定超重了,交了一塊錢的押運費,這才罷了。

  “這鐵馬就欺負咱們。”男人歎道:“舍得坐鐵馬的,自然不會舍不得行禮錢,賺得太過分了。”

  南懷仁只能感慨:“你們明人還是太有錢了。”

  來往的乘客一個個衣衫齊整,臉色紅潤,一看就是經常享福的人。

  而這樣的人,在長車廂中,竟然有二十人之多。

  在他觀察到,整個車廂屬於兩部分,車頭和車尾。

  車頭部分橫置過來四個床鋪,半密封狀態,床鋪上鋪著棉花被,顯得很是松軟。

  而後面半截車廂,則是座椅,雖然鋪了一層毛毯,但想來依舊是硬邦邦的,坐起來也十分擁擠。

  “這臥鋪,雖然是一倍的價錢,但卻物有所值,不能沒有。”

  劉靖掃了掃臥鋪,然後嫌棄得搖了搖頭,從床榻下方掏出箱子,拿出乾淨的床單重新鋪上,這才不情不願地躺下。

  “您老也歇著吧,這估計是得晚上才能到。”

  “可惜,劉某身份不夠,不然的話可以直接包下一車廂,沒人打擾不說,也很輕便。”

  南懷仁躺下了,感受到渾身上下的松軟,這時候他反而睡不著了。

  這大明,果然是流淌著黃金。

  如此舒適的地方,怕只是鋪著天鵝絨的貴族們才能享受的吧!
  迷迷糊糊之中,南懷仁感受到搖晃,然後看到了劉靖的臉。

  “北京城到了——”

  一聲叫喊,仿佛轟開了南天門,亂七八糟的噪音湧入耳中,讓人心跳加速,難以平靜。

  南懷仁睜開眼睛,然後就迫不及待起身,拎起行禮下車。

  無它,因為那馬夫銅鈴般大小的眼睛,這一下都不眨的盯著他,看著讓人慎得慌。

  沒辦法,車廂裡都是貴客,三塊錢一趟的鐵馬,他自己都坐不起。

  “這裡是崇文門外的車站。”

  劉靖輕聲道:“運河以這裡為終點,鐵馬也是,所以日夜都有人,熱鬧非凡。”

  這時候,兩個仆人就悄無聲息地找過來,拎著行禮在身後。

  一行人並不能進城,因為此時天已經黑了,城門緊閉。

  如今的北京城,依舊還不是不夜城。

  沒辦法,對於京城來說,政治壓倒一切,穩定是唯一,宵禁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所幸崇文門碼頭一向繁榮,別的不多就是客棧多,大大小小上百家客棧掛著燈籠,將整個碼頭映照的如同白日。

  酒肆飯館則是通宵營業,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打著燈籠做生意,街頭巷尾盡是,千奇百怪的吆喝不絕於耳。

  這時候,夜市的繁華震驚了這位傳教士。

  南懷仁再也感慨不出來了。

  這一路上讓他感歎的太多。

  逮至天明,幾人才入了城。

  這時候,南懷仁這才見識到了北京聖母大教堂,富麗堂皇,更甚於台灣,但劉靖卻稱之為天主北堂。

  問其緣由,劉靖笑道:“在北京還有一個南堂呢!”

  南懷仁啞然,然後見到了天主教大明教區的大主教,衛匡國。

  只見他穿著一身長袍,頭上戴著方巾,手中拎著一把紙扇,若不是西人面孔,怕是比身旁的劉靖還要像漢人。

  “謝天謝地,您終於來了。”

  衛匡國說著一嘴純正的北京話,臉上滿是驚喜:“聖座給了咱們什麽答覆?”

  “上帝保佑,希望這是一個好消息。”

  南懷仁苦笑連連:“抱歉——”

  說罷,他叫出來了教皇開出的諭令。

  此言一出,衛匡國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難道耶穌會上下沒有勸說嗎?”

  “勸說了,但樞機大主教們都不讚同。”

  “聖座難道不知道我們在東方傳教的辛苦?迄今為止,湯若望主教還不見蹤影,難得要盡毀嗎?”

  衛匡國蹙眉,一股怒火怎麽也止不住。

  “多明我會和方各濟會都不讚同,他們認為我們自在妥協,拋棄了主的正確道路。”

  “胡說,這是傳教事業必不可少的過程。”衛匡國憤怒道:“只要在努努力,只要大明皇帝改信,整個東方,上億的人口都將成為主的信徒。”

  “這是多麽大的錯誤啊!”

  到了這時,衛匡國哪裡不明白,在東方的傳教事業,將會因為這則法令而停滯,甚至是毀於一旦。

  但沒辦,這是整個羅馬的決定。

  雖然耶穌會的勢力很大,但卻無法顛覆教皇的決定,除非自己中也出個教皇。

  但這是困難重重的。

  翌日,灰心的衛匡國,帶著南懷仁,求見皇帝陛下。

  朱誼汐這時候也沒閑著,罷手道:“讓他們先等等。”

  此時,皇帝陛下正在接見太醫院的醫正。

  早在十來年前,皇帝就命人編撰了一本《紹武醫書》,就如同後世的赤腳醫生手冊一樣,上面記述著大量的常規病症,以及解決方法。

  可以說,通過這本書可以解決90%的常見病,對於百姓們來說實在是大大的有利。

  不像是本草綱目,極其笨重,根本就起不到普及的效果,只能是珍藏。

  隨後,皇帝還下令所有的縣城,都設醫館,專門負責免費診治百姓,但卻不負責抓藥。

  養一個醫生,對普通的縣衙來說負擔並不大,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極大的善政。

  “陛下,紹武醫書迄今為止,已經刊印了八十萬份,每個縣城都有,每個大書肆也會有——”

  醫正感慨道:“天下的大夫,也因此多了不知凡幾。”

  “這是善政,百姓們感激涕零,恨不得親自來京城叩謝皇恩。”

  “好了,不要再吹捧了。”

  朱誼汐搖搖頭,隨口道:“我只是想讓你告訴我,整個順天府有多少醫館。”

  “這……”

  “那整個京城有多少?”

  “微臣慚愧——”

  “民間醫師難得,光靠印書有什麽用,光靠那些官方醫館又有什麽用?”

  皇帝頗為氣惱,但卻擺手道:“下去吧。”

  “是。”

  他當然知曉,自己都是無緣無故牽連人。

  作為太醫,他哪裡管的了地方的大夫,哪裡能知曉此事。

  培養中醫,實在話太難了。

  這些年來,雖然鼓勵太醫們帶學徒,但成材率實在不高,一年也不過幾十人,對龐大的人口來說,根本不濟於事。

  “不行啊,若是繼續下去,紹武醫書只會出現在後世的書本中了,根本效果不大,對我的文治影響也不大。”

  至於修史,那是常規操作,根本就無法掛到皇帝的頭上。

  垃圾一樣的元史,重新編撰,但也不過是五十來萬字,重不到百斤,二十來冊。

  總耗費差不多要了三十萬塊銀圓。

  至於《前明史》,修了十幾年了,還在繼續。

  即使人員增加了一倍,達到了百人之巨,但三百年王朝,留下的史書資料浩如煙海,如果真的要編撰成良史,還真得要二三十年。

  同樣,《前明史》也算不得他頭上,這是文臣們的功勞。

  皇帝文治武功,還得是編書,編一本類似於永樂大典,四庫全書那樣的類目集。

  說實在的,這樣的書籍,朱誼汐不屑為之。

  除了能夠彰顯文治,消耗錢財,對普通人來說根本就毫無用處,因為他們根本就用不到。

  對於朝廷來說,它甚至是一個負擔。

  例如,朱誼汐為了保存永樂大典,生怕遇到火災,這幾年又找人謄抄了十來份,動用了上千人,耗費幾十萬塊錢,可謂是勞心勞力。

  畢竟不多備份幾份,要是真是一場火的話,那就完犢子了。

  所以,文治並不能用華而不實的東西來欺騙自己,而是要真真切切的利國利民。

  朱誼汐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歷史上鼎鼎大名的東西——康熙字典。

  如今康熙已經不會出現了,這樣的字典自然太可惜。

  而他,造一本《紹武字典》,那就不水到渠成了嗎?
  想到這,朱皇帝越發的精神起來。

  伴隨儒童啟蒙的字典要是造出來,那可真的是流芳千古了。

  不過,字典都出來了,拚音也應該不遠。

  普及識字率嘛,多好的事。

  “陛下,衛神父求見。”

  “來得正好,來的正是時候啊!”

  朱誼汐大喜,拚音這件事怎麽會少得了傳教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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