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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1046章 利處
  此時,齊王朱存樺,正帶著自己的首相顧源,在蓬萊城內巡查。

  偌大的齊國,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有兩府,七縣。

  分別是齊都臨淄,以及根本的即墨、琅琊兩縣,其為臨淄府,設府尹,屬於京畿。

  滅亡蘇祿國而設府峒島縣,東島縣,以及一些群島,則為西海府。

  在蓬萊金礦發掘後,附近又發現了許多的銀礦、鐵礦、煤礦,這些都是齊國急需的礦產,則立馬設立蓬萊府,下轄蓬萊、成山二縣。

  七縣之地中,西海府合計五萬民眾,臨淄府則有近十萬,而發展不過兩年的蓬萊府,則急劇增加到了兩萬。

  齊國的人口一躍至十七萬,而且增長的速度不斷加快,從內地和秦國的移民不斷增多,料想不用十年功夫,五十萬可望。

  之所以發展迅速,莫過於齊國匱乏資本和民力,允許海外和大明及屬國商賈包山開采金礦。

  交上一筆萬塊銀圓的授權費後,就可以隨意尋找山林開采,如果是金礦,只需要上交一半的黃金即可。

  即使齊國把握了最富的那部分金礦,但對於商人們來說,其中的利潤不可小覷。

  如此一來,天南海北的商人們齊聚一堂,由東印度的豪商,也有呂宋,秦國,乃至於廣東、福建的商人過來。

  或三五成群或單打獨鬥,可以說乾的熱火朝天。

  而有鑒於齊國人力匱乏,他們除了自己去其他島國購買奴隸還,還經常從本國轉運民夫過來。

  畢竟奴隸桀驁不馴,還聽不懂話,哪有老鄉好用。

  金礦,銀礦,能夠換銀圓,煤礦,石灰礦,可以輸送到齊國,怎麽也不會虧,只會是賺多賺少而已。

  “顧卿開發之策,已然見效。”

  齊王望著絡繹不絕出城的車隊,忍不住感慨道:“金礦雖然賺錢,但有舍有得,用一半的黃金換取了移民,要用大量的糧食賣得黃金,真正舍出去的不不過兩三成。”

  “值了。”

  “金礦開采,人吃馬嚼,耗費頗多,而且礦場不定,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只有專門做金礦的生意,讓這群商人們將黃金留在齊國,才是可期的。”

  顧源略略地佝僂著腰,駝背絲毫不影響其說話,臉上帶著飛揚的色彩:“臣之所以讓殿下設兩縣,就是看到蓬萊府之潛力。”

  “待到明年,來開金礦的會更多,也會帶來更多的工人,到時候拉攏其人在我齊國,授田授宅,誰不樂之?”

  “齊國的田也不太夠了。”

  齊王猶豫了下:“若是一味授田,怕是有失體面,對百姓們來說也不太公平。”

  顧源眉頭一蹙。

  齊王說出這種話,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當政多年,已非吳下阿蒙,政治水平高了不少,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大概。

  齊國的利益與齊王的利益並不是等同的。

  例如礦場,這種山澤之利,本就是齊王的財產,如果是在大明,必須要繳納授權費,並且納高額稅利給皇帝。

  而像金礦銀礦這種,更是只有皇帝才能專采,如今屬於大大的讓利了。

  同時,授田宅也侵害了齊王的利益。

  軍隊花費大力氣捕抓了野奴開荒,土地全部被授予了移民,要知道這些土地理論上都是齊王的。

  偌大的齊國,就是大明皇帝分封給齊王的,無論是人還是地。

  在大明,皇帝或許無法用權力來決定全國所有的土地,但齊王卻可以。

  長時間的讓利,已經讓齊王不滿了。

  畢竟齊國日新月異,雖然算不上什麽龐然大物,但也抵得上內地一府之地,是時候收割了。

  換句話來說,委屈齊王多年,該讓他享受享受了。

  畢竟齊王才二十一歲,年輕的很。

  首相再厲害,也不是一國之君的對手。

  顧源心思一轉,隨口道:“藩廷每年開荒數萬畝,耗費極多,平白讓人倒是說不過去。”

  “而且人多眼雜,讓一些陌生人倒是不妥。”

  “殿下,臣之意,臨淄府乃京畿重地,藩廷心腹,不可再授田,可在蓬萊府授田宅,過上幾年之後,不再授田,而是賤賣……”

  “甚好!”齊王點頭笑道。

  臨淄府位於這座大島的西南面,臨海平原,港灣,開發多年,已經是最為繁華的地帶。

  得其利,齊王也就滿足了。

  他雖然貪,但卻不傻,發展與享受是可以並進的。

  之前讓利太多,如今收回了些,已經足夠了。

  見到齊王滿足,顧源松了口氣,繼續道:“殿下,如今我齊國與那西夷交往過密,其人竟然想要傳教……”

  “不可。”齊王聞言,冷笑道:“如今諸民稍安,該是儒道大昌之時,何來西教逞威風?”

  “據我所知,陛下所言語的東方教區,可沒說在我齊國傳教?就算是傳教,那也是耶穌會,我國主教也是由我任命,荷蘭人算什麽東西?”

  齊國新建,與秦國一樣,民間許多人的心思是不平靜的,所以大量的寺廟興建起來,寄托其人的思鄉之情。

  就連道教,也來了不少人。

  這多虧了皇帝的藩國禮包,儒、道、釋,三家齊備,道館、寺廟、學堂,迅速地安撫了民心。

  至於在大明遍及天下的祠堂,也只有一些官員們才會去弄。

  甚至,為了盡快的建立統治秩序,從思想到行為上,完全按照朱子理學模式來弄。

  因為這是教化上最有效的方式。

  大明所謂的秦學,那是建立在理學之上的,而齊國卻是連理學都沒有,所以落後的朱子理學,反而一開始就在齊國扎根,很深。

  某種意義上來說,到了極端水平。

  這般情況下,反對西夷傳教的想法自然是普遍的。

  就像是如今的朝鮮、日本兩國,即使知曉耶穌會的妥協政策,但對其依舊抗拒。

  朝鮮只允許耶穌會在通商的永宗島傳教,日本則只允許在長崎城內傳教,一舉一動都受到監控。

  “殿下,臣以為可在垌島、東台二縣傳教,畢竟那裡是和平教勢力極大……”

  顧源輕聲道。

  西海府乃是滅了蘇祿國所建,但其卻早在兩三百年前就接受了和平教的洗禮。

  雖然此時的和平教很是隨和,而且妥協性強,但到底不如儒家那麽好拿捏,即使齊王被尊稱為蘇丹。

  所以對於西海府,齊國上下不斷地使勁,力求其被同化,但時間太短,見效甚微。

  “你是說,讓兩教衝突?”

  齊王眯著眼睛:“或者,借著荷蘭人的力量?”

  荷屬東印度就在旁邊不遠,其傳教的話,必然是進行較力,借其力量對抗和平教。

  等到他們兩敗俱傷,藩廷插手就合適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齊王點頭:“不過,咱們要將那《古蘭經》、《聖經》給弄成漢字版……”

  蘇祿國信仰的和平教,用的自然就是阿拉伯文字,雖然只是掌握在阿訇手裡,但也是個隱患。

  重新編寫,不僅可以灌輸漢字,更是可以篡改一些不利的方面。

  畢竟普通的底層百姓,有幾個認識字的?
    君臣二人達成了共識。

  ……

  秦國,河內。

  時值雨季,天空中烏雲不定,一天功夫能下三四場雨,街道上人們戴著鬥笠,只有那些略微有錢的,則持著雨傘,

  “您請,五十枚,鐵錢!”

  牛車停在面前的悅來客棧前,幌子被濕透耷拉著,不過巨大的招牌卻很是顯眼。

  韓林剛掀開車簾,就看到車夫結巴地說著這幾個字,非常繞口,有一股別扭味。

  顯然,他是個秦國本土人。

  “太貴了,四十枚行不?”

  “不,行的。”車夫搖搖頭,臉上很是堅決。

  “罷了。”韓林從懷中掏出八枚銅錢,放置其手。

  後者歡天喜地的離去。

  他搖搖頭,拎著行禮入了客棧。

  在秦國,施行的是銀—銅—鐵模式。

  即,一枚銅錢兌五枚鐵錢,一銀圓底一千銅錢,五千鐵錢。

  真沒辦法,誰讓秦國缺銅、銀。

  所以只能鍛造鐵錢來活躍經濟。

  只不過鐵錢廉價,無論是民間還是官方,更喜歡銅錢,所以實際是一銅兌八鐵。

  但這群秦國人聰明,一眼就能認出外人,付出鐵錢也就罷了,一旦出銅錢,必然按照明面上的兌換來。

  當然了,銅圓,銀毫也是收的,不過韓林怕其找不開罷了。

  韓林步入客棧,其風格與大明無異。

  一間房包三餐,一日得費一銀毫。

  在大明來說甚是便宜,但在秦國卻是昂貴了。

  “我這銀毫可不好拿。”韓林排出銀毫,目視掌櫃道:“你這是佔我一百枚鐵錢的便宜,得再加壺酒,而且還得有肉。”

  銅圓自動上浮兩成,這比銅錢可多許多,自然不能輕易了放過。

  “客官,您放心,一定,一定!”

  掌櫃的心痛不已,只能應下。

  一個青菜豆腐,一碟小魚,外加一碗粗米飯,以及一壺米酒,算是齊活。

  韓林坐在桌上吃著,他看著上菜的小二,隨手就是一枚銅錢賞賜。

  後者抿著嘴,眼眸中滿是欣喜,但卻一副了然:“客官,您是有什麽想問的嗎?”

  “聽說秦國糧食由王室掌控?”

  “客官想要販糧?”小二輕笑道:“您倒是來晚了,如今滿大秦,只有三家糧商,基本是秦王和高官們的囊中之物。”

  “如今怕是連殘羹都吃不上了。”

  聽到這話,韓林並不氣餒。

  因為秦國的出口中,雖然有香料、絹布等特產,但大頭卻是糧食。

  如此龐大的利潤,自然被覬覦,專賣也是應有的結果。

  據傳,秦國一年兜售雲南、廣西,海南,廣東,呂宋等地的糧食,就超過了百萬石。

  即使按照一石糧五毫來算,也是五十萬塊銀圓,對於缺銅少銀的秦國來說,著實解了不少渴。

  “秦國可有什麽好玩意?”

  “這我可就不知道,大明跟秦國畢竟不同。”小二無奈道:“我要是知道了,早就去鎮南關兜售了,賺了大錢。”

  在陸地上,秦國與雲南、廣西接壤,交通條件便捷,交往頻繁,廣西段計有“三關”“百隘”。

  其中鎮南關、平而關、水口關最為有名。

  秦國是藩國,自然對大明貿易渴望,大明對親兒子也開放,允許在三關設立榷場,收稅交易。

  在這三關,無論是珍珠瑪瑙,還是象牙犀角,哪怕是鐵,鹽,火藥,都可以兜售,約束極少,不會像蒙古那樣有限制。

  韓林無奈,只能讓其介紹起河內城。

  “客官,河內如今有三十萬人,附近的禦軍就有五六萬,每天人來奔往,是大秦一等一的大城,每天流動的銅錢海子去了……”

  聽完了介紹,肚子也填飽了,韓林這才出了客棧,尋找商機。

  不過,他還是找了兩個向導帶路。

  沿街而動,因為是王公貴族們的消費,所以各色商鋪齊全,商品應有盡有。

  只是北貨更貴了些。

  至於南貨,沿街商販叫賣,此起彼落。

  無論是招牌還是幌子,都是漢字,讓人極為親切,仿若在大明一般。

  他在外城轉悠了一圈,然後又在城外的村子裡張望著。

  這時候,他發覺,秦國的水牛很是普遍,每個村子裡都有許多的牛,適合其生長。

  當然,牛筋,牛皮昂貴,也是軍用物資,他是不敢涉足的。

  但牛角多呀!

  在兩廣,雲貴,以及湖廣地區,習慣用牛角製造樂器。

  更別提了,可以作軍號,牛角梳、刀鞘,甚至可以辟邪鎮宅。

  當然了,牛角更是一種藥材,各種藥鋪都是要收的。

  頑童隨意拿牛角打鬧,顯然不知其價值。

  也對,這玩意太多了,不值錢。

  似乎靠近河內,村落之中竟然有一個學堂,一些孩童在搖頭晃腦的讀書,朗讀著略顯走調的官話。

  授課內容,無外乎三字經、百家姓了。

  有向導,語言不同解決了,於是韓林在村中五枚銅錢收一支牛角,受到了廣泛的歡迎。

  一下子就得了二十來支合格的牛角。

  如果回到廣州,一支牛角可得一銀毫,翻了二十倍。

  忽然,有個漢子偷偷摸地道:“犀牛角收不收?”

  韓林臉上浮現巨大的驚喜。

  犀牛角價值極高,一兩可比十兩黃金。

  如果是真的,這一趟就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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