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新增二人
梅雨肆虐的季節,讓整個南方都陷入到了潮濕之中,一陣又一陣,煩不勝煩。
“荏娘的!”
滴滴答答的雨聲,讓湯福從睡夢中醒來,他一摸褲襠,濕成了汪洋。
抬眼一瞧,只見那稻草遮掩的屋頂,已然漏了破洞,正不時地滴著水,被褥已然成了水床了。
忙起身,他將被褥拉開,無奈地從拐角的破罐中,掏出一把銅錢來,敲開了隔壁的大門:
“賈大哥在嗎,借點稻草用用。”
“啊,啊,這藥酒真好——”
突然,女聲沒了,咯吱聲的床板聲也暫停,只見一個穿著短褲的大漢走出來,打開門:
“湯兄弟,你家漏水了?早就讓你修,一直不去。”
賈演撇了一眼銅錢,隨即扭頭喊道:“狗子,抱幾捆稻草來。”
說著,不待湯福反應,就快奔而走:“咱們鄰居好似一家人,拿錢就見外了,稻草不值錢。”
於是,湯福耳中再次傳來咯吱的聲音,以及尖銳且壓抑的女聲。
咬衣服了。
“湯叔,這些夠不夠?”
這時,光著膀子的狗子,抱著一捆稻草問道。
“夠了!”
望著狗子清澈的眼眸,湯福摸了摸小腦袋,笑了:“你爹娘怎麽也不避著你。”
“爹一旬才休一天,急著要孩子呢!”
狗子懂事且認真地說道:“爹回來就有肉吃,狗子得把娘讓給他。”
“哈哈哈!”
湯福笑了,將稻草抱走,臨走前好奇道:“聽說你爹要送你去蒙學,怎麽還沒去?”
“前幾天大雨,把學堂給衝垮了,先生給我們放假了。”
狗子一臉無奈,小臉皺起:“天天練大字,今天看來是不成了。”
“你爹折騰你娘半天了?”
“我娘就沒讓我爹下床,吃飯都不讓哩!”
狗子搖搖頭,故作無奈道:“色即是空,我爹娘還不明白!”
“哈哈哈,有趣!”
湯福抱著稻草就走了,冒雨爬上屋頂,修好了漏洞。
“砰——”
突然,天空中出現聲音,一朵煙花冒出。
湯福神色一動,忙不迭就換上了蓑衣,離開了雜院。
“大雨天怎麽還有煙花?”
狗子奇道,望著離去的湯叔,他似乎隱隱約約瞧見了腰刀。
湯叔真奇怪。
噠噠噠——
襄陽城的街頭巷尾,小雨連綿之際,兩百余名雨天帶刀不帶傘的大漢,冒雨前行。
不一會,襄陽城的東北角,一處隱蔽的大雜院,聚滿了人。
“下雨天是真煩!”
眾人抱怨著,不時地捋順鬥笠與蓑衣,杜絕一滴水粘到衣裳。
湯福跺了跺腳,將皮靴表面的泥土甩掉,又從屋簷瓦片掏水洗刷了。一遍。
大家都這樣做,愛惜不已。
孫長舟戴著鬥笠,右手扶刀,緩緩走來,目視這群珍惜自己的大漢們,良久,才用冷冽的目光環視:
“諸位,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搜討科,蝸居於襄陽,默默無聞的過去,自今日起,就一去不複返了。”
他似乎看到了這群人熱切的目光。
低調意味著無權,難道就為了混吃等死嗎?還不是為了升官發財。
只有做事,為豫王做事,才能升官發財。
“你們都是人才,錦衣衛中精挑細選的人才,審訊、捉人、抄家,這些都是你們的拿手好戲。”
眾人聽這話,似乎覺得並不像是誇讚。
不過,錦衣衛就是乾這行,吃乾抹淨,審訊逼問,抽絲剝繭,倒也不假。
“豫王殿下王令——”
孫長舟舉起手中的紙張,高聲喊道:“但凡名列其中的人,一個也不要放過。”
“謹遵王命——”
嘩啦啦,鬥笠掉落,衣裳無畏地沾染積水,雨水順著鋒利的腰刀流下,滴答滴答地掉落,又匯聚成了積水。
眾人目光熱切,肆無忌憚地盯著那張一疊紙,仿佛是聖旨,天條一般,讓人敬仰,畏懼。
湯福那平平無奇的臉上,也滿是熱切,哪裡顧及那疼愛的皮靴,他的雙目,死死地盯著那疊紙:
那是財富,那是官爵……
“張三,李四……”
“你們十人去黃州府!”
“王二,趙虎………”“你們去武昌府——”
陸續喊出名字,提走任務,院中的人越來越少。
湯福一楞,最後怎麽也沒我?
目光投向了孫長舟。
“湯福、張及……”
“你們三十人,隨我行動。”
孫長舟板著臉,沉聲說道。
旋即,眾人恍然,這是有大事要發生啊!
於是,這群人坐上了船,離開了襄陽。
湯福一楞,對著身旁的張及低聲問道:“怎麽離開了襄陽?”
“襄陽怎麽會有事?”
張及一臉看白癡的表情:“襄陽府上下,可是殿下親自任命的。”
“再者說,襄陽城如此重要,幕府臉色也不好看,咱們也施展不開……”
湯福恍然。
於是,一行人左右倒騰船隻,來到了九江。
九江不僅有總兵惠登相、白旺的駐軍,還匯聚著來自於江南、江西地區的大量商賈,乃是不可多得的繁榮要地。
湯福一路張望,這裡的竟然不下於襄陽。
“總兵?”湯福低聲,驚詫道。
其他的人都只是捉拿縣令,他們這樣難道是捉拿總兵不成?
這的確需要孫科長親自走一趟。
不過,一軍主官,確實得慎重。
張及臉色也凝重起來:“錦衣衛不知多少年沒有如此大手筆了,多少年了……”
嘉靖之後,錦衣衛就聲名不顯,直到魏忠賢時期成了狗,之後就每況日下,何愁這般風光過?
等待的時間不久,孫長舟就回來了,他凝神道:“惠總兵已經派人控制了城門,九江城不會亂起來。”
這番話,眾人又懵了,不是總兵還有誰?那麽大的陣勢為哪般?
不過接下來,眾人恍然大悟。
一位錦衣玉食青年,面色蒼白,渾身顫抖個不停。
“寡人,本王,何故何故抓我?”
“襄王殿下,您久居九江,怕是不安生,所以豫王殿下想請您去襄陽居住。”
孫長舟淡然地說道。
原來,此人正是逃過一劫的襄王世子朱常澄,前不久又被弘光朝廷封為襄王,寓居九江。
旋即,又有一人被押而來,乃是躲過一劫的荊王。
小小的九江城,藏著兩位親王,若不是左良玉與何騰蛟掩護的周全,早就回到襄陽安享太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