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劫案謀殺司辦公室。
盧克精神抖擻的走進辦公室,並沒有受到昨晚槍擊案的影響。
他倒了一杯咖啡,而後召集眾人開會。
“副隊,昨晚的槍擊案有進展嗎?”
“受傷的司機被送到醫院救治。
福特轎車裡的兩名槍手已經死了,我們只能將調查重點放到他們的身份上。”副隊拿出一份資料,念道,“昨晚開車的司機叫裡卡多·索魯,兩名槍手一個叫哥德·賽門、一個叫格萊恩·勞斯。
這三個人都有犯罪前科,其中裡卡多·索魯和哥德·賽門有故意傷害的罪名,格萊恩·勞斯是非法拘禁。
因為司機裡卡多·索魯還在醫院救治,昨晚沒能及時給他做筆錄。
等他的身體狀況可以做筆錄後,我相信從他嘴裡能獲得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那輛福特轎車有線索嗎?”
副隊攤攤手,“車主是哥德·賽門,就是被你打爆腦袋的倒霉蛋。”
盧克略一思索,“珍妮,你聯系一下醫院,看看什麽時候能給裡卡多·索魯做筆錄。”
“好的,隊長。”
盧克在筆記本上翻了一頁,“關於縱火案和托馬斯·科利的調查有進展嗎?”
傑克遜答道,“我查到了托馬斯·科利的妻子和女兒的住址,不,確切的說是前妻。
去年,兩個人就離婚了,他們女兒的監護權也給了托馬斯·科利的前妻。
從法律上來說,他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盧克道,“托馬斯·科利和前妻是不是一家人我不清楚,但他女兒的身份不會改變。
準備一下,十分鍾後,我們去拜訪托馬斯·科利的女兒。”
“好的,隊長。”
……
斯圖爾特社區。
這是一個中產白人社區,院子裡碧綠整潔的草坪是標配,社區整體的治安和環境都不錯,房子價格相對其他族裔社區也要高一些。
傑克遜望著街道周圍的綠化,“這個社區可比嫌犯托馬斯·科利住的社區好多了。”
盧克道,“這或許就是托馬斯·科利能安心被抓的原因吧,只要前妻和女兒過得好,他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她的女兒多大了?”
“今年應該十七歲了。”
談話間,傑克遜將車停在路旁,右手邊是一棟白色的二層別墅,車庫外放著一輛白色雷克薩斯汽車。
兩人下車後,傑克遜走在前面去叫門,盧克落後一步,目光觀察周圍的環境。
“叮咚……”
傑克遜摁下門鈴。
過了一會,可視門鈴打開,“這裡是喬治娜·科利家,你們有什麽事嗎?”
“我們找艾琳·科利。”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找我女兒?”
傑克遜亮出警徽,“lapd,請打開門。”
一陣腳步聲響起,房門打開,一個白人婦女雙手抱胸看著兩人,“我是艾琳·科利的母親,你們找她有什麽事?”
傑克遜問道,“她的父親是不是叫托馬斯·科利?”
“是的。”
“我們想向她了解一些托馬斯·科利的事情。”
“托馬斯·科利怎麽了?”
傑克遜提議,“科利女士,能進去談嗎?”
喬治娜·科利點點頭,讓到一旁,“進來吧。”、
喬治娜·科利將盧克兩人帶進客廳,問道,“你們想了解托馬斯·科利,為什麽不去直接找他本人?”
盧克說道,“我們和托馬斯·科利談過不止一次,但他並不是一個很誠實的人。”
喬治娜·科利微微蹙眉,“他做了什麽違法的事?”
“殺人、縱火、綁架。”盧克盯著喬治娜·科利的臉頰,他每說一個詞,喬治娜·科利的臉色都有變化。
“你確定嗎?”喬治娜·科利滿臉震驚,“在我的印象裡托馬斯·科利雖然有些暴躁、情緒化、精神抑鬱,但並不是一個壞人。
怎麽可能犯下這麽多罪名?”
“你們最近見過嗎?”
“No,我們已經離婚一年了,我甚至考慮要換回以前的姓氏。你們下個月登門的話,我可能就不是科利女士了。”
盧克笑道,“你是在暗示我們,你和托馬斯·科利已經沒有關系了嗎?”
“這不是暗示,而是事實。”
傑克遜道,“我們正在調查托馬斯·科利的資金狀況,他還在給你支付贍養費和孩子的撫養費嗎?”
“我的女兒還沒有到十八歲,所以他支付撫養費是應該的。
至於贍養費,半年前,我就已經拒絕了。
他沒讓我支付撫養費,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喬治娜·科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
傑克遜問道,“半年前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不再要他的贍養費?”
“半年前,我晉升為總裁助理,工資大幅度增加,我現在的收入要比托馬斯·科利高得多。
如果他去法庭申請,我可能還要給他贍養費。
在這一點上,他確實還算個男人。”
“你在哪個公司工作?”
“沃斯特公司。”
“半年前,你在公司是什麽職位?”
“財務經理助理。”
“你們公司有CFO嗎?”
“是的。”
“所以,你跳過了CFO的助理,直接晉升為總裁助理?”
“No no no。”喬治娜·科利搖晃著手指,笑道,“你根本就不懂職場,助理的晉升並不是嚴格的按照職位高低。
總裁欣賞我,覺得我有能力,才會讓我當他的助理。”
“能冒昧的問一句,你的收入提高了多少?”
“我不會告訴你具體數額。不過,我現在的收入是之前的三倍。”喬治娜·科利的語氣中帶著自豪感,看得出來,她很願意與人分享這段經歷。
“哇喔,三倍工資,那你的生活應該有很大的改善。”盧克雖然不太清楚沃斯特公司公司的薪資水準,但這個三倍工資漲幅確實有些高。
三倍工資,可不僅僅是收入提高三倍那麽簡單。
假如,喬治娜·科利之前月入5000美元(稅後),現在月入15000美元(稅後),她每月的消費是4500美元,那麽月入5000美元時,她只能存五百美元,而現在可以存一萬零五百美元,存款直接增加二十倍。
即便現在的花銷也提高了,她每月能存下的錢依舊是以前的十數倍。
這種改變對於一個家庭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盧克試探道,“你的房子不錯,什麽時候買的?”
“是租的,我們三個月前才搬過來,我一直希望女兒能換個好的居住環境,以前因為經濟原因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
現在,我有了一些積蓄,就搬到了這裡。”
“你是一個好母親。”
“我一直都是。”
盧克說道,“科利女士,能看的出來你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是的。”
“這半年來,你的工作、生活都有了巨大的改善,你覺得原因是什麽?”
“我通過堅持不斷的努力、學習,把我的工作完成到最好,我的同事和上司都認可了我的能力。
我才能勝任總裁助理的職務,這是我應得的。
我不知道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麽,但這和托馬斯·科利沒有任何關系。”
“科利女士,你是怎麽看自己前夫的?”
“呃……這個問題有些複雜,人都是多面的,很難用幾句話去評判,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也會改變的。
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但性格不是很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覺得,我們更適合做朋友。”
“你聽說過卡爾曼製藥公司嗎?”
“是的,托馬斯·科利曾經去那裡做過試藥員,那時候我們的生活很困難……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你知道你前夫得了肝病嗎?”
喬治娜·科利聳聳肩,“我知道,我還知道他一直覺得自己得肝病和卡爾曼製藥公司有關。”
“你不這麽認為嗎?”
“我不知道。也可能跟他的生活習慣有關。
他有一些關系很要好的朋友,他們經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共用餐具、酒杯,甚至有時候也不分餐。
也有可能是那個時候感染的。”
“所以,你不覺得你丈夫的病和卡爾曼製藥公司的試藥經歷有關。”
“我不知道……”喬治娜·科利搖搖頭,“但他總對那段經歷念念不忘,即便他沒有得肝病,而是得了其他病,也有可能跟那段經歷聯系在一起。
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我不是心理醫生,但我很清楚一件事,你越是在意一件事,那件事的影響就會越大。
你腦子裡總是無法釋懷,覺得自己有病,那你肯定會生病。”
“托馬斯·科利最近有沒有給過你什麽東西?”
“我不需要他的任何東西,我們至少有三個月沒見面了,撫養費也是直接打到卡上。”
“你們最近有沒有電話聯系過?”
“上個月,他有打給我,說想帶女兒出去玩。
我同意了。”
“他還說別的了嗎?”
“No,我們現在沒有太多共同語言。”
盧克點點頭,“你的女兒在家嗎?我們想跟他談談。”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喬治娜·科利皺著眉,歎息道,“雖然我和托馬斯·科利離婚了,但他還是我女兒的父親。
我不希望她知道自己的父親……
做了這麽多的錯事。”
傑克遜提醒,“科利女士,你的女兒有權利知道。”
喬治娜·科利抿了抿嘴唇,雙手合在一起,“OK,我去叫她。
你們可以跟她談話,但必須由我在場。
而且,我不希望你們再單獨找她。”
“沒問題。”
喬治娜·科利走到樓梯旁,喊道,“嘿,寶貝,下來一下,我們家來客人了。”
“誰來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白人女孩從樓梯上走下來。
“是警察,他們想跟你談談你父親的事情。”
“爸爸怎麽了?”
“他犯罪了,警察是來了解情況的。”
“天呐,這怎麽可能?他們是不是搞錯了。”女孩快步走下來,看著盧克和傑克遜問道,“你們是警察?”
傑克遜亮出警徽,“我是劫案謀殺司的傑克遜警探,這位是我們李隊長。
你是艾琳·科利?”
“是我,我父親怎麽了?”
“托馬斯·科利因為縱火、綁架、殺人的罪名被逮捕了。”
“天呐!我實在不敢相信……”艾琳·科利捂著嘴,質疑道,“你們確定沒有抓錯人?”
“證據確鑿,他已經認罪了。”
“我要見他!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要聽他親口說。”艾琳·科利似乎還是不願意相信。
盧克一直打量著艾琳·科利,從她臉上看出了震驚,她應該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另外,從她的反應看,她要比自己的母親更關心托馬斯·科利。
“艾琳·科利,你最後一次見托馬斯·科利是什麽時候?”
“一個月前,我們一起吃的晚餐,然後他帶我去看籃球賽。
我還記得那晚是湖人隊和籃網的比賽,具體的比分記不清了,但湖人隊贏了。”
“他當時有跟你說什麽特別的話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沒有交代你什麽事?或者送給你一些東西?”
“沒有。
他說,他也不清楚我這麽大的女孩想要什麽,所以給了我一千美元,讓我自己買。
還有比這更好的禮物嗎?”艾琳·科利說完後,歎息了一聲,“sir,我了解我父親,他是個好人。
我希望你們能重新調查,他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我們會的。”
盧克又詢問了幾個問題,隨後和小黑一起離開了喬治娜·科利家。
回到車裡,傑克遜一邊啟動汽車,一邊說,“半年前,喬治娜·科利突然被提升為總裁助理,薪資漲了三倍,還換了更好的社區和房子。
隊長,你覺得這是個巧合嗎?”
盧克笑了,“我不知道,但這要比直接給錢的手段高明多了,至少不用擔心稅務局會查帳。”
傑克遜思索道,“你說得對,我會查查沃斯特公司和卡爾曼製藥公司是否有關系。”
盧克點點頭,他在剛才的談話中有意試探喬治娜·科利母女,發現他們並不清楚托馬斯·科利做的事,似乎也沒有得到過托馬斯·科利的提醒,很有可能是暗中的將一切安排好。
這樣的好處是警方即便找到喬治娜·科利母女,她們也不會露出馬腳。
但壞處是,這對母女也不會有任何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