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趕鴨子

  下午三點，銀行才完成了現場勘查。

  26名人質都做完了筆錄，但並沒有得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銀行經過核算被搶了1270萬美元，剩下的兩百多萬美元是連號新鈔。

  有七十六個銀行儲物櫃遭到了破壞，儲物櫃裡的東西也被洗劫一空。

  銀行儲物櫃在國內使用率不高，但在美利堅使用率極高，很多華人都會長期租賃銀行儲物櫃，導致華人社區附近的銀行儲物櫃供不應求。

  盧克獲得金幣後，也想過將金幣放入銀行儲物櫃保存，但現在看來銀行也不保險。

  就像盧克猜測的那樣，現場發現的有價值線索並不多。

  安東尼派遣的追蹤隊也無功而返，洛杉磯下水道四通八達，裡面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到處是又髒又臭的汙水，為追蹤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有人提議用警犬追蹤，被安東尼臭罵了一頓，隻怪他倒霉撞到了槍口上。

  別看安東尼在記者面前表現的信心十足，實際上壓力很大。

  這夥劫匪表現的很專業、也很狡猾，誰也不清楚他們是否會繼續犯案。

  安東尼和盧克商量了一番，兩個人分頭調查，安東尼負責調查儲物櫃的線索。

  盧克負責調查劫匪搶劫前的行蹤。

  ……

  銀行雖然不清楚客戶在儲物櫃裡放置的物品，但也有一套自己的管理流程。

  安東尼猜測劫匪應該來銀行踩過點，而對方想進入金庫肯定要租賃一個銀行儲物櫃。

  安東尼將排查重點放在近期剛租賃過銀行儲物櫃的客戶身上。

  其次是近期來過金庫的儲物櫃客戶。

  第三個排查方向是銀行員工，不排除銀行員工裡應外合的可能。

  安東尼經過一番排查，近五天內有7個人辦理過銀行儲物櫃，其中一個叫傑朗·卡扎菲的男子引起了安東尼的注意。

  姓名，傑朗·卡扎菲
  性別，男
  出生日期，1988年3月2日

  手機號，626 876 3423
  住址，莫麗爾社區302號

  社會安全號，623-53-4322
  前科，盜竊罪
  安東尼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要找的人。

  他查看了傑朗·卡扎菲的儲物櫃，發現他的儲物櫃也被破壞了，裡面沒有發現任何物品。

  可能是他拿走了裡面的東西，也可能根本沒放東西。

  此時距離劫匪逃離現場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個小時。

  安東尼立刻帶隊趕到嫌犯家實施抓捕。

  ……

  莫麗爾社區。

  安東尼在來的路上試圖定位傑朗·卡扎菲的手機號，但手機處於失聯狀態，這讓他愈發篤定。

  他擔心打草驚蛇，沒有大張旗鼓的趕到莫麗爾社區調查，而是化整為零，分頭布控。

  以安東尼的經驗來看，嫌犯在家的概率不大，但總歸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在安東尼的布控下，FBI將嫌犯家團團圍住。

  不管嫌犯是否在家，都要謹慎應對。

  安東尼一聲令下，FBI隊員分成兩隊，分別從前後門衝進房子裡。

  “FBI！”

  “客廳安全。”

  “廁所安全。”

  “臥室……臥倒！”

  話音未落，臥室裡傳出一陣爆響，
  “轟隆……”

  地動山搖，半個房屋都被炸塌了。

  房子裡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

  在洛杉磯沒有交通工具寸步難行，盧克推測劫匪大概率是開車來的，帶人在銀行門口尋找可疑車輛。

  通過周圍車輛，盧克很快確定了嫌疑車輛，一輛黑色的福特SUV。

  查過車牌號後發現這輛車屬於套牌車。

  隨後，盧克針對這輛車展開了調查。

  調查主要分為兩個方向，第一個方向是查看監控，看看這輛車是從哪來的，或許能夠找到劫匪的老巢。

  盧克聯系副隊，排查道路監控的任務交給了他和馬修。

  另一個方向是調查車主的身份，盧克親自負責。

  車牌號只是汽車的表象，每輛車都有獨特的標記，例如發動機序列號。

  盧克讓人打開汽車查看，發動機序列號被磨平了，其他能夠識別汽車身份的地方也都經過了處理。

  盧克猜測，這輛車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是一輛被盜的贓車。

  第二種，這是劫匪本人的車，對方為了避免通過汽車追查到自己，破壞了汽車的識別信息。

  針對兩種不同的情況，也要有不同的調查方式。

  如果是贓車的話，找車主的意義就不大了，車主很難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汽車黑市和二手販子查找汽車的來源。

  這是小黑的長項。

  如果不是贓車，那麽很可能是劫匪本人的車，盧克要排除這一點，就得盡快找到車主身份。

  汽車被盜後車主都會報警，警方也會記錄在案，根據汽車的車型、顏色、品牌和車況比對，是有可能找到車主的。

  隨後，盧克開始安排任務，小黑和傑克遜一組，負責調查黑車市場。

  雷蒙和珍妮則是比對記錄在案的被盜車輛……

  “叮鈴鈴……”

  盧克拿出手機一看是瑞德的號碼。

  “局長，我正想跟你匯報情況呢。”

  “盧克，FBI那邊出事了。”

  “怎麽了？”

  “安東尼帶隊搜查嫌犯房屋時發生了爆炸，其中一名FBI隊員當場死亡，還有幾名FBI隊員受傷，安東尼也被炸傷送進了醫院。”

  “安東尼的情況怎麽樣？嚴重嗎？”

  “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否能繼續查案我也不清楚，如果安東尼無法負責案件，你要做好接手案件的準備。”

  “FBI會不會派其他人接手調查？”

  “可能性不大，幾名受傷的FBI探員都參與了案件調查，現在他們受傷無法繼續查案；如果FBI派新人接手案件肯定會造成一定的影響，大概率會將案件移交給洛杉磯警局。

  而整個洛杉磯警局只有你們中隊全程參與了案件，也是最了解案件的人，只能是伱們頂上去。”

  “我知道了，安東尼在哪家醫院，我想去看看他。”

  ……

  聖尼特醫院。

  半個小時後，盧克趕到醫院探望安東尼。

  盧克推開病房門，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安東尼躺在床上發呆，臉上和身上都掛彩了，“嗨，夥計，我來看你了，傷的嚴重嗎？”

  “你在說什麽，大點聲音。”安東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醫生說我的聽力要過幾天才能恢復。”

  盧克喊道，“你的傷勢怎麽樣？”

  “我還好，就是頭有些暈，胸口像是被一頭犀牛給撞了，醫生讓我做個全面的檢查。

  我感覺自己問題不大，身上大多只是擦傷，看著嚇人而已。”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大意了。”安東尼輕歎了一聲，“我通過排查儲物櫃的租客確認了嫌犯身份，之後帶隊趕到嫌犯家，在搜查房屋時一名探員觸發了炸彈……”

  安東尼右手捂著臉，“我低估了劫匪的危險程度，有一名探員當場死亡，還有三名探員受傷。”

  盧克安慰道，“你不用自責，換成是我帶隊行動，事情同樣無法避免。沒人會想到嫌犯會在家中安放炸彈。”

  安東尼道，“他們之前的行動太有迷惑性了。

  他們沒有傷害一名人質，嘴上聲稱要殺死人質，結果只是放空槍，給人留下一種‘俠盜’的印象。

  隻為財、不殺人。

  bullshit，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些混蛋。”安東尼雙眼通紅，越說越激動。

  “安東尼，不要太激動。

  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養傷。如果身體無法恢復，你哪也去不了。”盧克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有些驚訝，之前劫匪表現的一直很克制，搶劫過程中沒有傷害一名人質，現在明明已經搶劫成功了卻公然炸傷了FBI探員。

  前後的行動大徑相庭。

  盧克猜測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人質對於劫匪沒有危害，所以劫匪沒有殺害人質。

  但FBI探員不同，他們在追蹤劫匪下落，對劫匪有巨大的威脅，炸死、炸傷FBI探員，一定程度上可以干擾案件的調查，逃脫法律的製裁。

  第二種可能，這裡面很可能有問題。

  安東尼歎道，“我知道，我現在是有心無力。這個案子恐怕……還得由你們洛杉磯警局接手。

  如果我猜的不錯，具體負責案件的人應該是你吧？”

  “如果洛杉磯警局決定接手案件，我會盡全力調查，等你出院一起抓捕劫匪。”

  “小心點，這群劫匪要比想象中的凶殘。”

  “我會的，你好好休息吧，有時間我再來看你。”盧克出了醫院，驅車趕往莫麗爾社區。

  剛進社區盧克就看到幾輛扎眼的電視台采訪車。

  劫匪家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線內站著警察，線外站著記者，周圍還有圍觀的居民。

  盧克下了車，亮出警徽，徑直走進了警戒線內。

  劫匪傑朗·卡扎菲家的房子已經被炸塌了一半，到處是一片狼藉，技術隊的人還在勘察現場。

  “瑪麗，有什麽發現嗎？”

  陳瑪麗說道，“我們在現場發現了炸彈的碎片，據我分析應該是觸發式炸彈。FBI探員打開臥室門，觸發了炸彈的開關，隨即爆炸。”

  “能不能從炸彈方面著手調查？”

  “很難，從碎片的痕跡看，這應該是屬於自製炸彈，搞到這些材料的渠道很多，很難從源頭追查。”

  “等勘察報告出來，通知我一聲。”

  “好的。”

  盧克查看了爆炸現場，但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隨後準備離開。

  幾名記者攔住了他，七嘴八舌的問，“盧克隊長，你能接受我們的采訪嗎？”

  “這起爆炸案與銀行劫匪有關嗎？”

  “聽說爆炸導致幾名FBI探員受傷，還有一名FBI探員死亡，案件的調查會不會陷入困境？”

  “安東尼探員是否受傷了？”

  ……

  盧克沉默了片刻，說道，“抱歉，現在還不到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請讓一下。”

  盧克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並沒有接受記者的采訪。

  因為現在的局面說什麽都不合適，之前安東尼信誓旦旦的說一切都在掌控中，結果這麽快就被打臉了。

  這個時候，如果盧克的語氣軟了，會讓記者覺得他沒有信心，很可能會添油加醋的報道警方面對劫匪束手無策。

  如果盧克底氣十足、信心滿滿，難免會被記者當成另外一個安東尼。

  總之，這個時候閉上嘴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

  “叮鈴鈴……”

  盧克剛上車，他的手機就響了。

  他瞅了一眼，是奧爾蒂打來的電話。

  盧克沒扔到一旁沒有接聽，他現在腦子有些亂，FBI被炸、安東尼受傷，對他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現在，他又被臨時委派接手銀行搶劫案，既是領導的信任，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如果再遇到爆炸事件，那麽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和他的隊員。

  “叮鈴鈴……”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盧克歎了一聲，摁下接聽鍵，“喂。”

  “盧克隊長？”手機裡傳來奧爾蒂的聲音。

  “是我。”

  “聽聲音，你好像有些心情不佳。”

  “沒錯，我被臨時委派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現在有些焦頭爛額。

  所以，你最好長話短說。”

  “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我建議你泡個溫泉，放松一下，或許對查案有幫助。”

  盧克略一遲疑，“我可能會晚一些。”

  “我今天恰好有時間。”

  “一會見。”

  ……

  晚上八點多。

  洛杉磯溫泉酒店。

  這是一家日式風格的酒店，

  獨門小院裡蓋著日式木屋，外面是一個溫泉池，池子不大，是個直徑四米的圓形水池。

  盧克趕到的時候，奧爾蒂已經坐在了溫泉池裡，只露著精美的臉蛋、豐滿的上圍，下半身都泡在溫泉裡，旁邊還放著一壺清酒和一碟子水果。

  “泡溫泉可以緩解身體疲憊，你要不要也下來？”

  “我去換衣服。”盧克脫掉外衣，圍著浴巾進了溫泉池，與奧爾蒂迎面而坐。

  溫暖的泉水包裹著身體，盧克長出了一口氣，確實感覺身體肌肉放松了一些。

  奧爾蒂問道，“要不要喝一杯？”

  盧克端起酒杯，奧爾蒂幫他到了一杯清酒。

  “謝謝。”盧克一飲而盡，問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事務所今天剛剛接到了一個委托，剛好跟你調查的銀行搶劫案有關，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盧克猜測，“委托人是銀行？”

  奧爾蒂搖頭，“是保險公司。

  銀行在保險公司投保了。

  保險公司想弄清楚銀行被搶的原因，比如說員工操作不當、管理問題、裡應外合等違規操作，這些情況都會影響到賠償金額。

  北好萊塢銀行這兩年的狀況並不是很好，隨時有倒閉的風險。

  這也是保險公司及時雇傭偵探事務所的原因。”

  盧克想了想，並沒有犯忌諱的問題，答道，“目前沒有發現銀行有明顯的過錯，也沒發現銀行人員裡應外合的證據。

  劫匪進入銀行不久，銀行工作人員就觸發了報警系統。”

  奧爾蒂問道，“你有把握抓到劫匪嗎？如果能夠找回一部分財物，保險公司也能少理賠一些。”

  “我不知道。”盧克一向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滿。

  “聽說FBI的人受傷了？”

  “是的，我今天還去醫院看了他們，有一名探員當場被炸死了。”

  “那銀行搶劫案會由你接手嗎？”

  “可能性很大。”

  “如果有我需要的消息，你會聯系我嗎？”

  “當然。”在不影響案件調查的情況下，盧克也樂意賺點外快。

  上次，他給奧爾蒂提供了一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消息，事務所支付了他一萬美元的‘津貼’，這可比當警察容易賺錢多了。

  盧克掃視了一眼四周，“這個酒店房間多少錢？”

  奧爾蒂俏皮道，“350美元，你幫我支付一半費用嗎？”

  “費用我全付。”

  “這麽慷慨。”

  “我今晚要住在這。”

  奧爾蒂疑惑，“為什麽不回家？”

  “我喜歡泡溫泉。”盧克往下挪了挪，讓溫泉水浸泡過肩膀。

  奧爾蒂和盧克聊了一會，隨後離開了溫泉池，邁著大長腿離開了。

  盧克目送她離開後，繼續泡在泉水裡。

  他今晚不打算回家睡覺了。

  他從警多年，但接觸炸藥的機會並不多。

  而與炸彈有關的案件都比較危險，就像這次FBI探員被炸一般。

  如果盧克負責調查銀行儲物櫃的線索，很可能被炸的就是劫案謀殺司一中隊了。

  想到接下來還要面對這個製造炸彈的變態，盧克就壓力很大。

  雖然盧克有避彈衣，但能否完全避開炸彈的威力，他也無法確定。

  另外，就算他能避開炸彈，他的手下受傷了怎麽辦？
  作為一中隊的隊長，他有責任和義務保證隊員的安全。

  另外，盧克今晚留在酒店，不僅僅是他想泡溫泉，他覺得今晚睡在酒店可能會更踏實一些。

  同時，從奧爾蒂剛才的對話中，盧克也受到了一些啟發，假如北好萊塢銀行真的快倒閉了，那麽，他們有沒有可能會監守自盜？
  如果按照奧爾蒂的說法，北好萊塢銀行的財務狀況並不好，甚至面臨著破產的風險，那麽金庫裡為何還存著一千五百多萬美元，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盧克大膽的猜測，假如金庫裡並沒有那麽多現金，那麽這些錢永遠不可能找回來，最終都將由保險公司買單。

  而銀行將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當然，這只是盧克理論上的猜測，是否有可行性還有待調查。

  (本章完)